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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念你入骨

    晋江文学城独发

    ——

    到了婚礼场地后,忙碌的事情就更多了。

    新娘的婚服要从中式换成西式,蓬蓬软软的婚纱已然放置在单独的衣帽间里。

    中午,薄幸月都没怎么吃,只是随便吃了口甜点垫肚子。

    而随着仪式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她手心都冒汗了。

    婚礼的台子早已搭建完毕,由于是户外婚礼,所以主色调跟身后的大海呈现统一的蔚蓝色。

    绵密的云层压在头顶,像是甜软的棉花糖。

    月亮和云朵外观的灯遍布周围,闪耀着一生一世的浪漫。

    鸢尾花在风中招摇着,送来阵阵清香。

    旁边就是庄园酒店,鸟鸣花幽,宾客落座在桌前,高举杯中香槟,举杯庆祝。

    吉时已到,司仪宣布完流程后,薄幸月拖曳着婚纱裙摆,怀抱着捧花,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这一段路原本应该由父亲来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将女儿的余生郑重交给另一个男人。

    可是薄耀舟去世后,眼前的通途显得有几分寂寥。

    但薄幸月向前走得义无反顾,银色高跟鞋闪烁着夺目的光泽。

    既然季云淮一个人走了那么久的路,也该换她朝他奔赴才是。

    伴随着她脚步的是钢琴曲的弹奏,恰恰是理查德的《梦中的婚礼》。

    母亲最喜欢也最擅长的曲子之一。

    来来往往的宾客好友就在台下,落座其间。

    众人沉醉在婚礼上虔净的氛围中,掌声雷动,看向薄幸月的眼里饱含着真诚的祝福。

    阳光正浓,海风习习,飞鸟从头顶跃过盘旋。

    而在台子的尽头,季云淮身着清隽庄重的军装礼服,将他的宽肩窄腰的身材比列衬得极好。

    金色绶带和穗摆在光线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在心口处别着徽章与刻着他名字的铭牌。

    那是他身为中国军人的荣耀。

    在他身后,则是严阵以待的军队伴郎团,个个绷着脸色,目光直视前方。

    盛启洲本来笑得虎牙都出来了,可又得顾及着庄重肃穆的场合,只得装作严肃的模样。

    在一场盛大的世纪婚礼中,所有人共同见证两人余生的幸福。

    薄幸月放缓了步子,握着捧花的手似是在随风摇曳。

    军绿色的礼服款式被他穿得英姿飒爽,随着抬手敬礼的动作,胸口的穗摆更是无声地晃荡着,荡漾着人的心波。

    腰间的皮带束着男人精瘦的腰身,禁欲感十足。

    敬完军礼,季云淮将手指紧紧贴在裤缝中间,转过身后,一米八八的身高极具压迫感。

    他站得一动不动,真真应了那句流传甚广的话——

    中国军人站着是英雄,倒下是丰碑。

    刚才的军礼就是一个无声的约定,接到指令后,伴郎团牵着头纱,整整齐齐踢着正步走来。

    这阵势足够威武,踢踏的正步掷地有声。

    盛启洲和大川走在最前方,走到她身前的位置后,干脆利落地一指挥,新娘的头纱轻轻地落下。

    动作快而准确,顿时,她的视线像是蒙上了一层雾,如坠梦境。

    蒙上新娘头纱的薄幸月静谧且美好,像极了童话故事中掉落凡间的仙女。

    季云淮蹬着锃亮的尖头皮鞋,真真切切站定在她跟前。

    到了新娘新郎发表致辞的环节,众人翘首以盼,台中央的两人无疑成为了备受瞩目的身影。

    司仪也被现场的氛围感染,冲台下招手后,将话筒递过去,“请问新娘,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薄幸月眼含热泪,目光温柔干净,澄澈不染。

    季云淮还像是当年的少年,清冷不驯,又有万般柔情。

    薄幸月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哭,但遇到季云淮后,那些感动的经历都弥足珍贵。

    在人生最重要的时刻之一,她眼眶湿润,即使落泪,也有几分我见犹怜。

    钟灵跟着抽泣,拿纸巾擦拭着花掉的妆容,情不自禁地说:“月亮一哭,我也像哭,真的像看着女儿出嫁。”

    这短短的几分钟,薄幸月的脑海里不断回溯着重逢后的洪流。

    抗洪中,为她擦拭白大褂上铭牌的季云淮。

    支援A国时,说着“你与荣耀同在”的季云淮。

    回到附中时,问要不要嫁给他的季云淮。

    ……

    这么好的季云淮。

    是属于她的,属于薄幸月的。

    这一辈子,她能在少女时就遇到爱自己入骨的少年,是多么来之不易且要倍感珍惜的事情。

    薄幸月张合着嫣红的唇,仰着头,不让更多的泪珠滚落。

    她的话声带着颤意,却格外坚定:“我想说,季云淮,你知道吗——”

    “我不是你的光,明明你才是我的救赎。”

    谢谢你每一次毫不犹豫地陪伴与信任。

    谢谢你支撑着我走过漫长的岁月。

    就像之前发朋友圈的那句话,因为你,未来都值得期待。

    “只要跟你在一起,不管未来有什么风浪,我都想和你共同面对,也都能和你一起战胜。”

    台下爆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与喝彩声。

    司仪亦然眼泛热泪,却还得继续着流程:“下面有请新郎发表讲话。”

    “今天的婚礼,是我肖想十年的时刻。”季云淮用最平静的口吻,说出来的是最真挚的情感。

    他说过,娶薄幸月是自己高中就认定的事情。

    年少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否则真的有可能一辈子都无法释怀。

    “我曾因为自卑,不敢跟你说喜欢,像一道影子,默默地跟在你身后。”

    假如年少不自卑,是不是所有没说出口的表白就没有那么遗憾了?

    “但今天,我想告诉所有人,在这里宣誓——”

    薄幸月的心跳快得不可思议,随着潮涨潮张的海水起起伏伏。

    “从今往后,服从薄幸月的领导,全心全意为薄大小姐服务,绝不叛离爱情,誓死保卫家庭......”

    横亘的阳光下,她双眸微闭,笑容如括弧不断拉大。

    盛启洲已经回到台下,在人群中蹿跳着:“队长说得好——”

    看人总算破涕为笑,季云淮没有犹豫,单膝跪地后,将那枚熠熠生辉的钻戒推入她无名指的指根。

    “薄幸月,你愿意吗?”

    身为军人,他的背脊永远是挺直的。

    然而在这一刻,季云淮只为她臣服。

    薄幸月没忍住,哭得愈发肆无忌惮。

    季云淮轻轻将人拥入怀中,轻声喃喃:“季太太,过来。”

    他宽阔的身影挡掉了那些探究的视线。

    薄幸月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两人紧紧相拥。

    他的嗓音温柔到了极致,指腹擦拭过她的眼睑:“别哭,我帮你擦眼泪。”

    这么漂亮的新娘,不该因为落泪而花了妆。

    在车上,薄幸月还会因为季云淮亲花了自己的妆而控诉,这会儿倒是无所顾及,只希望抱得更紧一点。

    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松手。

    司仪将话筒递到她的唇边,聚精会神地问:“请问薄幸月女士,你愿意吗?”

    薄幸月在弥漫的泪水中平复着心情,回答得毫不犹豫:“我愿意。”

    为你千千万万次,我都愿意。

    季云淮掀开遮挡的头纱,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双眸红如兔子的薄幸月。

    依然很美。

    他压制性地弯下腰身,宽大的手掌贴合上她背脊光洁的肌肤,吻得相当深入。

    薄幸月尝到了自己泪水的苦涩,还有翻涌的甜蜜。

    虔诚又圣洁。

    在众人一浪一浪的欢呼声,她扬起唇角,将手中的捧花向后扔去。

    那一捧洁白的捧花由于朝后抛向人群,引起了一阵抢捧花的轰动。

    伴娘团这边特别激烈,都是未婚的小姑娘们,似是特别期待自己也能很快遇上自己的真命天子。

    风撩起薄纱,薄幸月背过身去,犹如一支盛着露水盛放的白玫瑰。

    好巧不巧,捧花历经了几道哄抢,不经意地抛到钟灵的手中。

    叶茜愣怔片刻,震惊道:“灵灵子,你是不是马上就要脱单啦……”

    钟灵脸上的泪痕未干,发丝被海风扬起,拼命维持着笑容。

    她从座位上站起来,高举手中的捧花:“月亮,谢谢你的捧花,祝福我收到了。”

    晚上九点,海水如墨拍岸,浪花朵朵,微风簇浪。

    不远处的灯塔散发着明明灭灭的光,折射在海浪里,像是天上掉落到海水里的星星。

    婚宴仍在进行,一些年纪大的长辈经不起折腾,纷纷率先退场。

    留下的就是队里正值血气方刚年纪的一群兄弟们,没一个是好糊弄的主儿。

    就连盛启洲靠着那差的不行的酒量,还嚷嚷着今天是个好日子,就得大战三百回合。

    今晚,季云淮被一行人强行灌了不少酒,一杯接一杯,他喝趴了不少人。

    自己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

    而薄幸月小酌了几杯后,就跟伴娘团的人一起开溜,跑去踩浪捡贝壳了。

    迎着呼啸的海风,腥甜的味道汹涌,连带着洗涤着人的心情。

    回到庄园酒店的顶层房间时,玻璃罩般的世界晕染着朦胧昏黄的光线。

    薄幸月洗完澡出来,乌发垂在小巧的肩头,皮肤洇着粉。

    她穿了条白色的睡裙,跟婚礼时穿着婚纱时的身影渐渐重合。

    季云淮漫不经心走过来,眉眼染了几分醉态,不复以往那般清冷。

    覆拥的皑皑雪山在这一刻消退融化。

    薄幸月知道季云淮帮自己挡了很多酒,不由得关切地问:“今天这么累,你还吃得消?”

    本来只是关心之语,落在某人的耳朵里。

    似乎变成了在质疑他是不是不行。

    季云淮微微俯身,抽开了军用礼服上的皮带。

    这套衣服真的很正式,他单是如此站在自己面前,便如松如柏,一身的浩然正气。

    可惜这时候的季云淮,已然顾不得更多。

    “帮我解——”他故意引导她的手慢慢在下,一颗一颗挑开军衬的扣子。

    一个简单的动作,硬生生被季云淮做得平添了几分色|气。

    鼻息间是她身上好闻的沐浴露的味道,像坠入了温柔乡。

    季云淮垂眸看着她的动作,眼皮耷拉着,发丝携着几分潮汽。

    薄幸月察觉得到,他浑身的倦意很重。

    也是,身为婚礼的主角之一,上上下下一通打点,不可谓不辛苦。

    感知到肩窝的触感,薄幸月眼睫轻颤,问道:“做什么?”

    她还想着如果季云淮醉的太狠,可以扶他去洗个澡之类的。

    “洞房花烛夜。”他将后面几个字咬得很重,调笑意味明显,“你说我做什么,季、太、太。”

    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犹如溺水的人抱着最后的浮木,薄幸月在一点点加深的吻中沉溺。

    纤细的布料很容易剥离,他不由分说地拽过她的脚踝,用慢条斯理的目光看过来。

    “看看你。”季云淮露出纵容的笑容。

    然而他的动作可不止于看看,攻势来得迅猛而强势,她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薄幸月故意装作受了欺负的模样,逼真地上演着白天哭泣的模样。

    季云淮对她的了解已然深入骨髓,抬手摸上她干燥的脸庞。

    他尾音朦胧,劝道:“这会儿先别哭。”

    薄幸月等待着下文,脸颊通红。

    本来就是装的,她收敛起来的演技,都快媲美奥斯卡影后了。

    季云淮不再顾及那些求饶,不轻不重地用皮带圈住她的手腕:“留着点儿力气等会儿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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