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灼原来以为今日闹上门,谢三郎的性子一定会给她一个说法,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气得够呛,又无可奈何。
到底这一层身份拖累了她。
“小姐,我们怎么办?”碧云望着低调沉敛,不露锋芒的谢府,谁人能想到这里出了一个皇后,里面住的人个个身份不凡。这样高不可攀的人家,会准许出身风尘的人进门吗?她忧心忡忡道:“三公子会被您打动吗?”
碧云觉得很难,自古能顺利进高门为妾的风尘女子,不外乎是得主子喜欢,或者是母凭子贵。
玉灼这两样却是没有一样,而且喻晚是个厉害的,谢三郎一心扑在喻晚身上,玉灼想进谢府更是难上加难。
“急什么?”玉灼目光晦暗的望着谢府,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想要做的事情,没有做不成的。”
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十岁进的青楼,她混的风生水起,没有被安排去接客,反而让鸨妈请人教她古琴和舞蹈,足以说明她的心计。
玉灼摸着自己的肚子,谢三郎是个木头呆子,她倒是可以母凭子贵。
“先回客栈。”玉灼收回视线,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驶向四方客栈,玉灼与碧云开了一间下等房,就在后院的一楼。
主仆俩迎面碰见一对姐妹花,几个人对视一番,身量都差不多,玉灼主动打招呼,“你们二位是从外地来的吧?到京城投奔亲戚吗?”
“正是。”姐妹花神色落寞,其中一人说道:“可惜我们找不到人。”
“我是京城人氏,你随我进屋,与我细说,我说不定认识。”玉灼给碧云递一个眼色,主仆两将姐妹花请进她们的房间,将门给合上。
大约过了一刻钟,一对姐妹花从屋子里出来,进了隔壁的房间。又过了半个时辰,姐妹花离开客栈。
暗处盯梢的人,盯着玉灼的屋子,到了吃饭的点,都没有人出来取膳食。
顿时觉得不对劲,立马破门而入,便瞧见一对姐妹花穿上玉灼和碧云的衣裳,正在啃着两张干硬的饼子。
听到动静吓一大跳,妹妹手里的饼子掉在地上,噎的脸色涨红,用力捶打胸口。
姐姐面色发白,强作镇定,可眼神却泄露她的恐惧。一边拍打妹妹的后背,颤声说道:“我们不是你要找的人,她们给我们姐妹俩一锭金子,换走我们的衣裳,让我们在这间屋子睡一晚。”
暗卫知道上当受骗,立即回谢府复命。
沈明棠正在挑选做夏衫的布料,听到暗卫来报的话,冷声说道:“连两个人都盯不好,自去领罚罢。”
“是。”
暗卫自知是粗心大意,小瞧玉灼和碧云,这才叫人给溜走。
沈明棠唇边浮起一抹冷笑,玉灼的心思越缜密,便越说明她有问题。若当真只是青楼的一个清倌,为何要躲着?怕他们灭口?
若非是心虚,岂会怕他们灭口呢?
京城人谁不知道?
谢家人护短,谁若招惹了,必定要谁付出代价。但是同样的,谢家人不乱伤无辜。
这件事没有查明,沈明棠心神不定,一时没了挑选布料的心思。
绣娘心中惴惴:“东家,没有合心意的料子吗?我再回去换一些料子。”
“先留着,我慢慢挑。”沈明棠按着胀疼的脑袋,疲倦道:“你先回去,我选定了料子,吩咐安夏送过去。”
“好呢。”绣娘松一口气,立即退下去。
沈明棠拎起茶壶倒一杯水喝了,闷在心口的那股子郁燥散了,她站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子全都推开,便见到谢裴之大步流星而来。
她唇边扬着笑,快步走到门边,等谢裴之过来将她抱起,她抱着谢裴之的脖子,双腿盘在他腰间,在他脸上亲一口。
“春涝的事情办妥了?我以为你这一去,又得一两个月。”沈明棠特别惊喜,眉开眼笑,捧着他的脸,在他薄唇上亲一下,“这一次回来,得留半个月?”
“一个月。”谢裴之抱着沈明棠回屋,将她放下来,眼底蕴着笑:“府里可有发生什么事?”目光睃寻,不见小东西,“安安呢?”
“他今日进学去了,待会散去我们俩一块去接他,见到你定会很高兴。”沈明棠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一边为他解开腰带,脱掉外袍,一边不悦的说道:“有人给三弟做了局,我派人去查,还没有信儿。盯梢的人,叫人给跑了。”
原来沈明棠想知道玉灼的落脚点,查出她是个有问题的人,将人给擒获。
“不急,她当真有目的,必定还会接近三弟。”谢裴之洗干净手,换一盆水,取来帕子洗脸。
“你这脸真够脏的,水都洗黑了。”沈明棠故作嫌弃的擦一下嘴,眼底的笑意却是藏不住,“我得去漱口。”
谢裴之眼睛一眯,沈明棠咬住唇,目光盈盈的盯着他,微微挑起的眉梢带着挑衅,谢裴之逼近的一瞬间,沈明棠身子灵敏的从榻上滚过去,下了榻,就要往内室跑,忽然脚步骤然停顿住,看向门外的来人。
谢裴之脚步跟着停下来,知道沈明棠有事,他便进内室取衣裳沐浴。
沈明棠坐在凳子上,看着回来禀报的人:“查清楚玉灼的身世了?”
“玉灼被人牙子倒卖过几次,在江南青楼之前的信息,全都是一片空白。不知是因为倒卖的缘故,还是因为有人抹去她的身世。”暗卫将资料放在沈明棠面前的桌子上,“她的所有信息都在资料里,玉灼一个月前来的京城,原来在江南红樱坊混的不错,鸨妈准备将她嫁给一户富贾家的独子做小妾,她原先答应的很好,突然之间进京,与鸨妈闹翻。”
沈明棠皱紧眉心,觉得这里头一定有问题。
她翻开资料,全都过了一遍,又着重细看一遍,突然发现一个疑点。
“她之前是江郡府的人?”沈明棠点着其中一条信息,玉灼进红樱坊的时候,后背上有一个黥印,刺的是一个“烟”字,神色凝重的说道:“福源县的寒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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