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与麾下的三百骑被匈奴军围住。
他要迁就部下,便不能向前冲杀,如此便陷入了包围之中,进退不得。
突然军兵们提醒他先去“广德门”方向,广德门乃是邺城的北门,而此时刘诰升爰的黑色狼头旗也在北方。
那自是军兵提醒不要再管他们,让张辽一个人冲过去斩首敌酋。
张辽稍微思量见也只能如此了,他咬了咬牙,大吼一声,一枪扎透身前一个匈奴兵的胸膛,然后将对方尸体挑起来,当做投石向西边比较薄弱的方向扔出去,瞬间便有几个匈奴骑兵被砸倒了。
张辽拨马从匈奴兵缝隙中冲出去,绕了个圈又折向北,直直的对着刘诰升爰的黑狼旗冲了过去。
那匈奴千骑长当即亲自率领百十骑兵前去追赶。
而刘诰升爰身边护卫亲兵仅有三十来人,他也没料到张辽竟然能杀出重围。
见张辽一人一骑向他冲杀过来,他立即让亲兵队长组织护卫上前迎击,试图阻挡住对方。
可是张辽此时已经杀红了眼,几乎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后面有百十骑兵追赶,前面有二十几名骑兵挡住去路,他毫不畏惧,纵马飞奔向前,待到骑兵阵前的时候突然大喝一声:“开!”
他的长矛向两匹马中间刺出,然后用枪杆摆动, 左右击打。
只不过他攻击的并非敌人,而是敌方战马。
在他奇大的力量击打之下, 那两匹战马竟然瞬间被击倒, 连马上的军兵也摔在了草地下。
这一手把匈奴军兵也给惊呆了, 用长枪竟然能把马匹击倒,这得是多大的力量?
谁能想到汉人之中会有如此勇猛的将领?
随即张辽一照面, 枪如毒蛇吐信又把亲兵队长杀死,成功冲过那二十余骑的封堵,径直向刘诰升爰杀了过去。
刘诰升爰简直看愣住了, 心中不由叫苦不迭,实在不应该轻敌,把所有部下都派出去, 只留身边这点人马保护。
他看看身边不过还剩五个亲卫骑兵,料想也挡不住张辽,当下毫不犹豫的拨马就往回跑。
那五个骑兵, 包括一个旗手也紧紧跟随在后面。
他们的身后便是村落, 此时村中已被杀的空无一人, 倒是利于他们在狭窄的小巷中逃命。
张辽一枪一骑,也毫不犹豫的冲进村巷中开始追击。
这狭小的巷子虽然像迷宫一般, 但是这村落茅草屋低矮,时隐时现的黑狼头大旗却能随时给张辽指示方向。
他顺着大旗的方向在巷中七拐八拐追击, 突然见到前面旗子似乎不动了。
张辽连忙杀过去一看, 顿时心中暗笑, 原来对方慌不择路了,竟然逃进了一个死胡同。
“看你还往哪里逃,”张辽纵马挺枪冲过去, 却陡然发现不对。
方才他距离刘诰升爰最近的时候仅剩三五丈远, 能清清楚楚看到对方那张红脸。
可是眼前这几个骑兵,没有一个是红脸的。
黑狼旗虽然在这里, 但是敌酋根本就不在。
“你们首领去了哪里?”张辽长枪一指道, 厉声喝道。
那举旗的骑兵战战兢兢道:“一进到村子里, 首领就跟我们分开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张辽听了一阵沮丧, 没想到在村子里跟自己兜圈子的只是这几个骑兵, 敌酋早就提前溜了。
此时再去找已经来不及。
若等敌酋逃出村子,与麾下匈奴军汇合, 他依然必败无疑。
情急之下, 张辽大吼一声,挥动长枪把窄巷之中的五名骑兵全部杀死, 然后找到一个头型跟刘诰升爰差不多,且同是满脸大胡子的匈奴兵,在其尸体的脸上砍几刀,把面部砍的稀巴烂,又把脑袋割下来,插到黑狼头旗杆的顶上。
他单手举着大旗,转身想要回到战场,刚走出一段距离,迎面就碰上了前来追击的那百十骑兵。
对方也跟着追入了村子,找不见了张辽,同样也在寻找黑狼旗。
此时陡然见到黑狼旗竟然到了张辽的手中,而且旗杆顶上插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所有人心中都是一惊。
只听张辽大声道:“尔等首领头颅在此,谁有本事就过来拿。”
狼旗就是铁弗部首领的标志,狼旗在哪里,就代表首领在哪里。
此时狼旗已经易主,一众匈奴兵仓促之间根本想不到张辽会骗人,人心顿时散了。
张辽一手持旗,一手持枪,在这小巷之中对方虽然有一百骑兵,但是根本施展不开,能跟张辽照面的只能有一个。
张辽一枪就把冲在最前面的千骑长给挑死了。
就算他仅仅用一只手持枪,一对一杀匈奴兵还是很轻松。
一时之间匈奴兵被张辽杀的连连后退,再加上他们首领已经死了,千骑长也死了,人心更乱,也不想跟张辽拼命,纷纷倒退着逃出了村落。
而张辽追出村子之后, 便举着黑狼旗纵马在匈奴军身边高声喊道:“敌酋已死, 抵抗者格杀勿论。”
所有匈奴骑兵听到他这样喊,再看到黑狼旗在他的手中,而且顶上还插着一颗人头,当下没人会怀疑。
刘诰升爰便是整个部族的主心骨,他死了,军心顿时崩溃,开始下意识的往后退。
那被围的大魏骑兵虽然仅仅剩下了不到两百骑,但是却士气大振,竟然开始了反攻,不止把围攻他们的匈奴骑兵杀散,紧接着还去支援徐晃和黄忠所部。
情况如出一辙,张辽举着黑狼旗在匈奴军面前一声吼,匈奴军顿时军心涣散,在徐晃和黄忠冲击之下,全都四散溃逃。
而三将合兵一处,开始对落在后面的匈奴兵开始斩杀,即使有人跪地求饶也毫不留情。
缴枪不杀,那是不存在的。
有许多倒在地下还没死绝的匈奴人,立即有魏军上去补两枪,像杀畜生一样,不会有丝毫怜悯。
渐渐的,此战进入了尾声。
粗略算下来,魏军以一千军兵,竟然斩首匈奴人一千五百余,可谓初战告捷。
谷妄</span> 若在大汉朝,面对北方游牧民族杀敌这么多,都有可能直接上报到皇帝那里吹成一场大街,成为多少官员邀功的资本。
三将汇合在一起,黄忠身上还插着箭头,看着张辽举着的黑狼旗,捋着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胡须,挑起大拇指由衷赞叹道:“文远将军真乃我华夏武人之典范,战前说一刻钟取敌酋首级,竟然真就拿到了,老夫佩服之至。”
“这不是敌酋首级,”张辽脸色难堪,把黑旗往地下一扔恨恨的道:“我被那胡人首领耍了,在村落里追着这面破旗跑了许久,谁想到那敌酋竟然早已偷偷溜了。”
“所以你就将计就计,随便砍了一颗头颅插在上面?”黄忠看着那颗被砍烂面目的头颅,连声道:“可惜,可惜。”
此战虽然告捷,杀了这么多匈奴人,但是逃脱了敌酋,总感觉胜的不是那么完美。
徐晃包扎好了自己身上被刺的血洞,沉声道:“看匈奴逃兵大都往西去,看来那便是他们回家之路。
既然那敌酋还活着,想来对他来说首要之事便要要聚拢残兵败将,所以那敌酋此时必然也在西边某处等候。
尔等还有无体力,随我追过去,擒杀敌酋?”
“好!”张辽板着脸,咬牙切齿道:“方才我追入村落,看到里面空地有上千百姓尸首,此时鲜血尚未凝固,此必然是那伙禽兽所为。
不杀这敌首为百姓报仇,我张辽还算什么雁门人?
杀!”
“算老夫一个,”黄忠爽朗的笑道:“老夫打了一辈子仗,从来没像今天这么痛快过。
就算现在战死,也值了。”
三将瞬间达成一致,聚齐还能动的骑兵,大约有一百五十人左右,顺着匈奴军逃跑的方向追了下去……
……
刘诰升爰虽然用黑狼旗引开了张辽的追击,可是他独自一个人仓皇逃出去,在乱糟糟的战场上也无法号令军队了。
不过好在军兵们也都认识他,只要他能躲着汉军重新回到军队之中,就算没有了黑狼旗也能让军队听他指挥。
如此最后的胜方还是他。
刘诰升爰从村后绕了一圈,又重新回到村落前面,正巧看到张辽举着黑狼旗,上面插颗人头大声嚷嚷敌酋已死。
刘诰升爰当即心里一惊,坏了,我成替身了。
他想上前告诉一众手下自己没死,可是又怕张辽看见他之后重新杀过来。
此时他身边可是一个护卫都没有了。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辽用一颗假人头忽悠他手下军队。
直到手下的军队开始溃败,他也只能跟着向西逃去。
他那一众手下仓皇逃窜,他一时间竟然追不上,想要聚拢几个残兵都做不到。
向西不远便进入草原,他停下来等着,直等到后面溃败的军兵逃过来,把那些人截住,他这才好不容易集合了二三百人。
刘诰升爰心里逐渐踏实了下来,坐在草原上一边休息,一边继续等败退的手下逃过来。
看着眼前仅剩这点灰头土脸的部下,刘诰升爰不由的又是心疼,又是可恨,激动的一拳头捶在地下,自语道:“谁能想到这汉军竟然如此厉害,我三千人竟然败在他一千人手下,回去我如何跟部众交代。”
匈奴人是全民皆兵的部落,要想出去抢劫,那便把所有青壮都带上,老弱妇孺则在家里等着看家。
刘诰升爰手下这三千人,便是他铁弗部的所有的力量了,如今粮食没抢到,还死伤的仅剩这点人手,甭说再也没有实力跟叔叔争夺王位,就这点人想要养活部族中那些老弱妇孺都难。
当然这也怪不得别人,只能怪他太贪心了。
若是此前抢到粮食跟女人之后果断撤退,汉军也追不上他们。
可是他偏偏想要搏一把,拿汉军的人头去跟轲比能大王邀功,结果却是不止没有取得汉军人头,连他自己的本钱都输了个精光。
不过好在他总算侥幸逃得一命,还给他留下了东山再起的机会。
正在他长吁短叹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人站在一块石头上指着前方高声道:“快看,又有人来了,看样子得有一百多。”
刘诰升爰站起身仔细一看,远处果然又有一百多骑兵飞驰而来。
他欣慰的想着,这一百多骑竟然抵抗了这么久,看来是最有韧劲的,需要记住,以待将来重用。
待那支军队稍稍近了些,他终于看清了对方的盔甲,脸色一变厉声道:“不好,那不是咱们的人,是汉军追过来了,快跑!”
说着,他跨上战马,带领手下仓皇而逃。
张辽徐晃黄忠三将也已经看见了他们,当即纵马直追,在草原上无遮无拦的,他们想要避都没地方避。
一直追出去十几里,双方的距离渐渐拉近,进入了黄忠弓箭的射程之后,黄忠在马上弯弓搭箭,在不影响速度的情况下瞄准前方逃跑的匈奴人后背,箭不虚发,一箭一个,每射出一箭都有人从马上摔下来。
众人见黄忠的箭法如此之准,大为佩服的同时,把所有军兵身上携带的箭矢都集合起来交给黄忠来射。
而黄忠在飞驰的战马上简直像射死靶子一样,直到刘诰升爰身后没人了,有一箭正射中他的马后腿,那匹马腿一软,便把刘诰升爰给掀了下来。
前面的百十骑兵还在仓皇逃命,刘诰升爰赶紧大声喊道:“停下,给我换马。”
众骑兵已经冲出去数十步,听到这喊声一回头,才发现首领竟然摔在了草原上。
他们慢慢降下马速,想要拨马回来救首领。
可是这当口张辽等人已经追过来了,两军又一次对战。
不过此次已经是魏军骑兵占优势,而且还有三员悍将助阵,很快就把匈奴军给屠杀干净,只剩下了刘诰升爰站在那里,尴尬的看着骑马围着他转圈的张辽等三将。
“我父亲是大汉左贤王,与你们大魏皇帝乃是故交,我也是汉朝庭封的左都尉,”刘诰升爰高声道:“还请你们报知皇帝陛下,我愿意率领部族归顺大魏。”
“现在想起你父亲是左贤王了?”张辽冷声道:“迟了!
你以为我们还像从前那么好说话,你什么时候想归顺,我们就会收留你?
笑话!
来人,把他绑起来,拴在我马后,拖回楼烦,以其鲜血祭奠我死难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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