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辰一声令下,陷阵营的包围圈开始收缩,就像慢慢勒紧了贼兵的脖子,围在圈内的贼兵感到了恐慌。
有的奋力冲上去举枪反抗,但是终因实力相差太悬殊,全都被乱枪扎死。
有的则扔下武器跪地请降,但是陷阵营并不接受投降,包围圈渐渐碾压过去,也是死路一条。
圈内的贼兵浑身战栗,感到了绝望。
面临死亡,却无力逃脱。
此时作为贼首的瞿恭与沈成走投无路,心中早已万念俱灰。
他们均后悔不该为了贪图刘表的粮草军械,把所有的家底以及性命都搭了进去。
当然,假设没有这支突然而至的精锐曹军相助,他们也许早已经成功了。
只可惜现实不容假设,他们覆灭就在眼前。
两人胯下还都有马匹,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心领神会,一左一右向包围圈冲了过去。
他们要做困兽之斗。
两人毕竟是纵横汝南数载的贼寇首领,武力还是有一些的。
只是他们却不知道,丁辰手下的兵马虽然不多,唯一的特点就是武将特多。
陈到高顺在包围圈外早已注意到了二贼的动向,二将纵马左右包抄过去。
均是一枪,便干净利落的把这两大贼首挑于马下。
可叹他二人坏事做尽,所以遭到报应,本想攻击丝血大残,却碰上了满血boss。
远处的李通父子看到曹军这般干净利落的杀敌,心中无不畅快异常。
这近一个月来,整个豫州以南皆反,只有他们父子所驻守的阳安县未反叛,他们不免有种孤立无援之感。
毕竟他们也清楚,官渡战事吃紧,曹丞相不可能分兵前来救援。
所以他们选择出城与贼军决战,那也是在判断不可能盼来援军的情况下,所做出的无奈之选。
结果目标没有达成,反而连累家眷差点受辱。
没想到曹丞相并没有抛弃他们,派来了最为精锐的军兵前来相助。
看着曹军风卷残云一般的屠杀着贼寇,李氏父子以及女眷全都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就好像阴了一个月的天,突然放晴了。
“早就听说丁君侯手下军兵勇猛无比,势不可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李基羡慕的咽了一口唾沫。
他的弟弟李旭也在旁边叹息道:“要是咱们手下兵马有这一半战力,也不至于狼狈至此。”
两兄弟各自揽着自己的妻子,庆幸方才援军来的及时。
要是再晚来片刻,那该死的江宫,把他们妻子的肚兜在数千军兵面前扯了下来,恐怕妻子也没有脸再活在世上了。
所以两人对丁辰以及这支曹军又羡慕,又感激。
这时候李通沉声道:“丁君侯是咱们全家的救命恩公,你们不要只是羡慕,以后更要以丁君侯为榜样,报效朝廷,为曹丞相分忧。”
丁辰笑着道:“李将军谬赞了,二位少将军亦是人中龙凤,将来必能飞黄腾达,青云直上。”
他知道,李氏家族虽然现在不怎么显眼,但是由于李通对曹氏忠心耿耿,而且有勇有谋,立下不少功勋,所以李氏一门终曹魏一朝都备受重用。
李通被任命为汝南太守,建安十四年,病死在救援曹仁的途中,谥曰刚侯。
李基继承爵位,被任命为奉义中郎将。
李旭因屯驻樊城有功,被任命为平虏中郎将。
李氏孙辈重孙辈都做到了太守、刺史、尚书之类的官职,可谓荣宠有加。
此时战场已经进入尾声,陷阵营在屠杀着最后的贼兵。
突然魏延纵马提着一个人过来,飞奔到近前,扔在地上道:“君侯,这老小子应当是阳安县的官儿,刚才要关城门,让末将冲进去给抓住了,听候君侯发落。”
李通父子一看,不由气的眼睛喷火,只见那人正是阳安县长赵岩。
方才他们父子败退回来,正是这赵岩不肯开门,以至于他们只能败退土丘。
后来贼兵杀过来,这赵岩竟然主动开门投降了,导致他们家眷被贼军抓住,差点受辱。
这都是因为这赵岩贪生怕死之故。
李通看了一眼丁辰。
丁辰摆了摆手,随意道:“听候李太守发落吧。”
“李太守?”李通注意到了丁辰对自己称呼上的改变。
丁辰微微笑道:“在下临来之前,曹丞相曾吩咐过,对于有功之人应予以褒奖。
李公驻守阳安县,功不可没,在下觉得应晋为汝南太守,这就写信荐举,曹丞相一定会应允。”
“多谢丁君侯,”李通心中大喜,他知道丁辰在曹丞相心中的地位,有曹丞相的提前允诺,又有丁辰荐举,这汝南太守应当是手拿把攥了。
汝南郡乃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郡,这等郡的郡守,堪比刺史州牧。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能坐到如此高的位置。
此时李母以及一众女眷听到李通受赏,也感到欣喜万分,这个家族,一下子就变得炙手可热了。
李母为儿子的平步青云而激动兴奋。
而梅儿兰儿两女,她们只是普通乡绅家的女儿,嫁给阳安都尉的儿子,勉强算得上门当户对。
可是公爹骤然成了汝南太守,她们的夫君也都成了太守之子,连同她们的身份也随之提升了一大截。
两女不由偷偷打量那救了她们的少年,不知道这人到底有多大的能量,竟然一句话就能给公爹升那么大的官儿。
值得一说的是,丁辰现在的官职也不过是平陵亭侯,武卫中郎将,说起来比李通还要低的多。
但是论权势,丁辰却要甩李通一大截。
毕竟曹氏亲眷将领的官职都不高,但却都是曹操最为信任之人。
得到丁辰的允诺,李通提着长剑,来到赵岩跟前,冷笑道:“你可曾想到报应会来的如此之快?”
“李使君饶命,都怪下官有眼无珠,一时鬼迷了心窍,”赵岩吓的面如土色。
此时赵岩早已后悔的肠子发青,他本来觉得李通不肯反叛曹氏,那是一意孤行,是要拉整个阳安的百姓跟其一起陪葬。
他作为阳安的父母官,当然要为百姓谋求一条生路。
最好的办法便是坑死李通这罪魁祸首,向刘荆州派来的人示好。
可是哪想到,曹操竟然派了如此精锐的军兵过来救援,这李通不止没死,还彻底咸鱼翻身了,荣升为汝南太守。
而他却成了阶下囚。
“背叛朝廷,罪无可赦,”李通持剑凛然道:“放心,看在同僚数年的份上,汝妻子,吾养之。”
说着,一剑划破了赵岩的脖颈。
“你……”赵岩捂着喷血的脖子,瞪大眼睛,倒地气绝身亡。
接下来军队进入阳安县修整。
虽然外面杀得血流成河,但是城内百姓却没有受到半点袭扰。
晚间,李通在府中摆下宴席,宴请丁辰等几员战将。
席间他又让妻子带着两个儿媳妇出来,亲自为丁辰把盏,以感谢救命之恩。
丁辰不禁感慨,看来这个时代对妇女的压榨还没开始,女眷出来见客人也是稀松平常之事。
待酒过三巡,女眷撤下之后,李通屏退左右,问丁辰道:“请问丁君侯,是否有拿下汝南之意愿。”
“当然,”丁辰笑道:“在下率军前来,自然不能仅仅解救阳安之围,还要平定所有叛乱。
汝南乃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郡,其余郡县唯汝南马首是瞻,当然要率先平定,以儆效尤。
再说,在下不把这汝南拿下来,李公这汝南太守,岂不名不正言不顺?”
“丁君侯说笑了,”李通道:“至于拿下汝南,末将倒有一策,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讲无妨!”丁辰道。
李通组织了一下语言,侃侃而谈道:“汝南自从划归朝廷以来,其实所驻守之军,也就是李某手下这支军马。
而刘表之所以能在汝南兴风作浪,前太守之所以敢于反叛,全赖有这汝南郡之内贼寇相助。
如今瞿恭、沈成、李宫三支贼寇虽为丁君侯所除,不过这三支却只是小股势力而已。
而汝南郡贼寇中势力最大者,乃是驻守桃山之张赤。
其手下有六千之众,却早已经堂而皇之的开进平舆,成为平舆城守军。
当然,这六千人马也不过是乌合之众而已,其成分复杂,有黄巾余孽,有绿林豪强,有活不下去的百姓,若堂堂正正与君侯交锋,根本不堪君侯手下军兵一战。
只是,他们进了平舆城,借助高大的城墙防守,君侯想要强攻,恐怕损失也会不小。”
“岂止不小,根本就不可能,”丁辰摇了摇头,陷阵营再是能打,那也是在野战,强行攻城并非所长。
他宁愿不打,也不会让手下前去送死。
李通继续道:“所以,只要把那贼寇从平舆城引诱出来,歼灭并不难。”
丁辰听得微微点头。
其实不止平舆城,整个豫州以南郡县叛乱都存在这个问题。
叛军并不多,战斗力也不强,但是却据守城池,让人无从下口。
“如果君侯信得过我,”李通站起来,正色道:“就让我带领君侯手下八百军兵,前去平舆城下叫阵。
不怕君侯笑话,此前他们这帮贼寇虽为乌合之众,但毕竟势大,他们极其狂妄,是看不起我手下这千把军兵的。
若我率军前去平舆城下,他们必然轻敌,极有可能出城迎击,到时我自可一战而败之。”
丁辰揉着下巴沉吟道:“这示敌以弱之策好是好,只不过我军在此大破三支贼寇,会不会传到平舆城,引起对方警觉,他们便不会轻敌了。”
“君侯有所不知,”李通道:“这汝南郡的贼寇各自为战,各怀鬼胎,并非一伙。
那张赤作为最大的一支,对其余小支贼寇颇有打压,所以那些小支贼寇多半盼着张赤赶紧灭亡,不会有人前去送信的。
我等若立即出兵,张赤必然还收不到这阳安战况。”
丁辰稍稍沉默了一下,这时候魏延在旁边突然道:“这里面还有个问题。
就算李使君能把贼寇军引出来,可那张赤也不傻,不可能倾巢出击。
到时即使李使君把出城的贼寇全歼了,城内之人关上城门,不还是无可奈何?”
众人听魏延说的有理,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李通。
“那就要看陈叔至的了,”李通微微一笑道:“叔至将军身为平舆人,带领百十军兵化妆成百姓,提前混入城内,并非难事吧?”
陈到在汝南一带颇有名声,李通作为曹氏将领,自然早已听说过。
方才互相介绍的时候也算认识了。
平舆城现今还没有开战,所以戒备并不森严。
陈到作为土生土长的平舆人,自然有办法带人进城。
“多了不敢说,一两百人化妆成百姓进城自然没问题,”陈到笑着道:“有这些人抢夺一座城门也足够了,到时君侯再率军冲进去,自可夺下平舆城。”
“好,就这么说定,”丁辰一锤定音道:“明日一早,发兵平舆。”
他没想到这平舆城打过一次,还要再打第二次。
不过那时候面对的是纪灵率领的袁术军,现在面对的是贼寇,战力不可同日而语。
晚上,丁辰在李通安排的馆舍休息。
如今是隆冬天气,他虽人在阳安,心却在官渡前线,不知道现在形势怎样了。
可想而知,随着粮草的渐渐耗尽,曹军应该不是多乐观,那曹姑丈有的头疼了。
当时曹姑丈说等官渡之战取胜之后,要给自己一个惊喜,不知道什么是惊喜。
还有,派去零陵搞事情的吕布赵云,也不知道跟黄忠打起来没有。
胡思乱想着,模模糊糊刚要睡去,突然就听见门外魏延低声道:“君侯,魏青求见。”
丁辰一一激灵就坐了起来。
他曾经吩咐过,无论任何时候,只要魏青派来人,立即带来见他。
“让他进来,”丁辰坐了起来,点上了油灯。
门吱呀一声打开,魏青闪身进来,兴奋的道:“见过君侯!”
“舅舅请坐,可是乌巢有消息了?”丁辰急问道。
“君侯真是神了,”魏青眼睛放光道:“我等一直潜藏在乌巢泽监视,这么多天以来一直风平浪静。
可是三日之前,乌巢突然来了一队袁军,开始修建营垒,看样子是要做屯粮之用,所以我就赶紧前来报讯了。
君侯又是如何在数个月前,就预料到袁军要在乌巢屯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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