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容慧英狭隘妇人之心,而是她真的对付家的人喜欢不起来,尤其是俞婉容。
俞婉容为人处世,唯唯诺诺,这是容慧英不喜欢的地方。
让容慧英最不满意的,还是她作为一个婆婆的不作为。
俞婉容怎能听不出容慧英语气里的讽刺,但她并未放在心上,而是将事先准备好的礼物提进来。
“知道又菱受伤,所以我们特地来看看。”俞婉容道。
容慧英伸手推开俞婉容递过来的礼物,说:“不用客气,东西你们就带回去吧。我们菱菱没有什么大碍,让你们劳心了。”
一旁的周之山伸手将容慧英拉到了旁边,示意她不要再说这些话。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付家人来探望,也是出于一片关心。尤其付老爷子也亲自来了。
一起来探望的付如萱见情况不太妙,走过来拉着周又菱的手:“姐姐,我来看你了。”
周又菱朝付如萱淡淡一笑,见到付老爷子,准备起身。
付老爷子摆摆手:“你躺着你躺着。怎么样了?问题不大吧?”
周又菱摇头:“没有太大问题,爷爷不用担心。”
“没问题就好,我在网上看到了你们店里发生的事情,真的吓死我了!”看得出来,付老爷子是真的担心。
容慧英到底还是忍不住,对付老爷子说:“老爷子,您这样又是何必呢?现在我们周家和你们付家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说实话,你们真不用这样。”
付老爷子脸色沉了沉。
容慧英直接打开病房的门,丝毫不客气:“既然人已经见了,就劳烦你们回去吧。”
这般被对待,对付老爷子这辈子也是头一遭。
周之山低声呵斥容慧英:“你这是做什么呢?”
“我在做我该做的事情。”容慧英大声道,“需要他们关心的时候他们不关心,现在不用他们关心了,他们一个个蹦跶出来,这算什么呢?”
周之山轻叹了一口气,瞪了容慧英一眼,意思是让她少说几句。
容慧英的脾气可是天不怕地不怕,指桑骂槐对着周之山说:“我心里有一面镜子,清楚得很。希望你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付老爷子和俞婉容哪能听不出来。
也只有付如萱傻乎乎地拉着周又菱的手,一个劲地说:“姐姐,我看了视频之后连忙给爷爷看,真的把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太危险了,不过你没事就好了!”
“请走!”
容慧英大喝一声,吓得付如萱抖了一下。
付老爷子只能无奈叹一口气,准备和俞婉容灰头土脸地离开。
“等等!”容慧英走到俞婉容面前。
俞婉容被容慧英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呸!”容慧英对俞婉容说,“俞婉容,就你这么贪生怕死的样子,我还真不屑和你多费口舌。我警告你,以后少在我们母女面前晃悠!”
俞婉容皱皱眉,看不惯容慧英这副样子,却又无可奈何,她说:“我今天只是来探望又菱的。”
容慧英:“用不着!爱回哪儿回哪儿去!滚!”
俞婉容气得涨红了脸,偏偏是拿容慧英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咬着牙离去。
最后付如萱朝周又菱瘪了瘪嘴,也只能离开。
人走后,房间里很快陷入一片寂静。
冀阳文还站在一旁,从始至终他仿佛是一道空气。
容慧英这才注意到冀阳文,说:“让你见笑了。”
冀阳文摇摇头:“我理解阿姨。”
容慧英终于找到一个发泄口,开始滔滔不绝:“我心里始终是气不过,我一个捧在手心的宝贝女儿嫁给了他们付家,他们是怎么对待我女儿的?”
“妈。”周又菱脸上表情淡淡,“您别说了,好吵。”
容慧英只能讪讪闭嘴。
的确说多是没有意思。
冀阳文也适时转移话题道:“知道又菱的情况,我已经让权威的医生对她进行诊治,相信问题应该不大。”
容慧英道:“那怎么好意思。”
“举手之劳而已。”
再寒暄片刻,冀阳文起身告辞,因天色不早。
容慧英热情相送,俨然对冀阳文还算满意。
这段时间,对于周家和付家之间的事情,冀阳文也已经了解了七七八八。是以,他非常能够理解容慧英的心情。因此,冀阳文也明白,自己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周又菱的世界里显然不太合适。
外面夜幕已经拉开,繁星点点高挂夜空,也是难得的一番美景。
转眼,已经快要到元宵节。
冀阳文乘坐电梯到了一楼,恰好遇到了正在一楼等待电梯的付勋州。让冀阳文意外的是,一向打扮成熟老练的付勋州,今天的穿着倒是非常不同,差点让他认不出来。
“巧。”冀阳文率先与付勋州打招呼。
付勋州并不屑和冀阳文说话,但还是礼貌地朝他点了一下头。猜测到冀阳文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之一,付勋州下意识皱了皱眉。
冀阳文从电梯里出来,一并堵住了付勋州的路。
付勋州进不来电梯,往后退一步,抬眼看着冀阳文。
“有意思吗?”冀阳文问。
付勋州冷冷看着冀阳文:“你想说什么?”
冀阳文也不饶弯子,道:“你明知道她乃至她们家都不欢迎你,你现在这样做又是何苦?”
“那是我的事。”
冀阳文双手抱胸,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望着付勋州:“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这么憋屈的样子,我心里就特别舒爽。”
付勋州冷笑:“你有病?直走左转疯人院,慢走不送。”
冀阳文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付勋州没有说话。
冀阳文:“知道有个女人为了你变成什么样子吗?薛伊宁你认识么?”
付勋州依旧没有说话。
冀阳文:“这个女人从学生时代喜欢你一直到现在,现在又因为你得了重度抑郁症和重度焦虑症,每天需要服用大量的药物。你难道没有一点愧疚之心?”
事实上,冀阳文所说的这一切,付勋州都知道。
付勋州从大学的时候就知道薛伊宁有抑郁症和焦虑症,这是少数人知道的秘密。当然,付勋州也知道薛伊宁喜欢自己。只不过,学生时代他早已经明确拒绝过薛伊宁,他也以为薛伊宁能够理解,毕竟这种事情不能强求。
或许是知道薛伊宁有病,付勋州对她的态度一直要比别人要宽容一些,也更加有耐心一些。
从大学毕业,这些年过去,付勋州以为薛伊宁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因他有所耳闻,这些年薛伊宁背着行囊四处走,知道她有一番小成就。他也曾与她打过交道,见她与常人一般无二。
没想到,经过几个月前的事情之后,薛伊宁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几个月前,薛伊宁在周又菱的餐厅大闹,被警察带走。也是从那以后,薛伊宁一直到现在都住在医院进行心理治疗。
这期间,付勋州去过医院探望过薛伊宁一次,原是想去和她“对峙”清楚。但见到薛伊宁恍惚又呆滞的样子,付勋州明白自己的计较也是多余。
冀阳文说:“你别跟我说,你一直都不知道薛伊宁喜欢你?她可以为了你去死啊!”
付勋州终于开口:“那又与我何干?”
“嘭”的一声,冀阳文一拳头打在付勋州的脸上。
付勋州险些倒地。
冀阳文双手拎着付勋州的衣领,怒气冲冲道:“你哪怕装一下喜欢她都不会吗?”
付勋州一把推开冀阳文,冷冷道:“抱歉,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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