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盘子里蠕动的蜈蚣等毒虫,宫人们个个脸色大变。
忍冬让宫人端着盘子靠近在场的那些宫人。
一个个过,忍冬一个个盯着,谁也不知道她的意图,这样就能找出给太后下蛊的人?
旁人不知道,下蛊之人肯定是心中有数的。
乌先生和胡老也大致明白了忍冬的用意,帮着打量起来,这么多人,她一个人看下来都累,必须观察入微。
但是人的本能反应有时候就是一种身体记忆,克制是克制不住的。
可是一大圈下来,都快半个时辰过去了,忍冬依然没找到她要找的人。
有些人觉得荒唐,可也不敢吱声,皇帝就站在这,一脸铁青,这会谁敢招惹啊。
直到最后一个宫人试探完,忍冬眉头紧锁。
“苟总管,祥瑞宫的宫人都在这吗?”难道太后说错了,祥瑞宫没有内鬼?是这些来参加寿宴的人?
“都在这了...”
“平日近身伺候是哪几个?”
“这...”苟旬扭头看了一眼四周,“这几个,还有..哦,里面还有金嬷嬷和茶姑姑。”
苟旬指着几位穿着一等宫女的宫女告诉忍冬,这几个刚才忍冬也刻意留意了,没看出问题,“里面就两个人吗?”
金嬷嬷是太后的贴身嬷嬷,太后未入宫就跟着太后了,若是她,那太后真的死不瞑目了,茶姑姑她也知道,每次来太后这都能看到,听王妃说过,她是金嬷嬷的儿媳妇,也是太后得力之人。
这两个,无论是哪一个,忍冬都不希望是。
可她刚才也细想过了,能做成这件事的,只有太后最亲近和信任的人。
苟旬视线一会看向忍冬,一会看向内寝,啥意思,魏姑娘不会是怀疑..里头那两个吧,那可是太后的左膀右臂,要是她们两个,那宫里的主子还敢相信谁?这都是最亲近的人了,可是苟旬也明白一点,越是亲近的人,越是容易捅刀子。
抿了下嘴,声音略颤道:“奴才这就去请她们出来。”
可千万别是她们中的一个,否则太让人寒心,太后对她们可是当亲人对待的。
忍冬缓缓点了下头,面色也有些凝重。
周围看着的人更是心惊,啥意思,怀疑金嬷嬷和茶姑姑?谁不知道,这两人是太后近身伺候多年的。
她是不是太放肆了,太后尸骨未寒呢,平日金嬷嬷茶姑姑对她也是客客气气的,这女人是真凉薄啊。
可是皇上没开口,他们也不敢说话。
看着金嬷嬷和茶姑姑被请出来,都是一脸纳闷。
“魏姑娘,人带来了。”
苟旬躬身退到一边,心里一颤一颤的。
“金嬷嬷,茶姑姑,忍冬领命查对太后下蛊之人,得罪了。”
该有的礼貌忍冬没忘,她们两个平日对自己确实也是客气礼让,她也不希望是她们,可是她堵不起,因为她知道,害太后之人是太后亲近之人。
金嬷嬷神色有些激动,喊着泪水嘴唇抖动,最后什么也没说行礼点头。
倒是茶姑姑有些激动,“我和娘伺候太后的时候还没你呢..”
“别说话,魏姑娘也是为了让太后瞑目,既是查祥瑞宫的所有人,咱也是祥瑞宫的人,自要配合。”金嬷嬷及时拉住茶姑姑,让她别开口了。
茶姑姑一脸不愤,刚才哭过,眼眶还是红肿的。
就是旁人看着都替她们两觉着委屈。
魏忍冬确实过了。
忍冬也不想,可是...
她知道,若不是她们其中一个,今儿她算是彻底得罪了。
扭头示意宫人将盘子端过去,宫人抖着手小心翼翼上前。
茶姑姑看着盘子里的东西,眸光一闪,脚下不自觉动了一下,虽然很快稳住了,可还是没逃过忍冬的眼睛,忍冬目色一沉,突然上前接过宫人手中的盘子,亲自端着走向茶姑姑。
茶姑姑对上忍冬的眼睛,目光幽幽一动不动。
忍冬突的一笑,不再看向对方,低眉看向手中的盘子,原本缓慢爬到没什么太多反应的毒虫好似突然活跃了许多,速度也快了不少,开始往边缘爬。
忍冬将盘子往地上一扔,眼见着那些虫子就像逃命一样的往旁边跑。
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躲开。
茶姑姑也躲了,可惜她的躲避不是条件反射,而是后知后觉跟着躲开的。
“魏姑娘这是何意?”
金嬷嬷跟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在宫里,纵是皇上对她这个奴才也会给两分两面,这魏姑娘是魔障了吗?平素她对她算客气有礼的,她这般是不是过分了?
忍冬低头看了一眼已经跑散的毒虫,太后静静看着金嬷嬷,再缓缓看向茶姑姑。
看了一会才开口,“金嬷嬷,茶姑姑是你儿媳妇,跟随你入宫伺候太后多年,你可了解你这个儿媳妇?”
“什么意思?”
金嬷嬷也是老人精了,听话听音,当即就变了颜色。
“那些个毒虫不像人,它们没有那么多心思,趋利避害是最自然的反应,据说,养蛊之人毒虫都不敢近身,因常年与蛊虫为伍,需要服用或是涂抹一些让毒物不敢靠近的药,久而久之,这些人身上会有一种特殊的味道,这种味道,让这些毒物敬而远之...刚才那些毒虫似乎很怕茶姑姑,茶姑姑你说呢?”
忍冬一边说着一边盯着茶姑姑,一双水灵大眼就这么幽幽静静的看着对方,让对方无所遁形。
刚才有心之人都留意到了,那些毒虫确实像忍冬说的那样,好像与之前有些不同。
这么一说回想一下好像是那么回事,虫子落地之后都快速爬开了。
还真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金嬷嬷听着忍冬说的话,怔怔看向自家的儿媳妇,不可置信的摇头,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金嬷嬷,说句僭越的话,您和太后可说情同姐妹,您十来岁就开始伺候太后,太后的事,你几乎都知道,有一件事,忍冬想请教一下金嬷嬷。”除了太后临终之前讲的那件事金嬷嬷不知,其他的应该她都知道吧。
也幸亏是太后没让金嬷嬷知晓靖亲王的身世。
这么大一件事,要瞒过自己贴身伺候的人,可以想象当年太后心里承受的压力有多大,这些年心里又是一番怎样的煎熬。
忍冬望着一言不发的金嬷嬷再次开口,“金嬷嬷应该也知道牵丝线吧?”
太后昏迷之后,金嬷嬷就一直在屋内伺候,所以外头发生的事不尽知。
“牵丝线?”金嬷嬷眼睛睁大一分。
“没错,看来金嬷嬷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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