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躺在树上透过窗子看着屋内景象的倪大师在看到忍冬动手的瞬间也坐直了身子。
酒袋子差点没拿稳掉了下去。
双眼越来越亮,那眼神,恨不得立刻冲进去看个究竟。
这会突然嫌弃距离太远了看不真切。
开膛破肚!
这丫头想用这个法子救那娃子?是想知道肠痛的病源,从病灶入手,可以啊!
这可以说是异想天开,可是人家正在这么做。
而她身旁的人竟然任她这么做?
乖乖,活到老长见识啊,这个丫头的胆子也是大的吓人。
这可是活生生的人!
那手都没抖一下,面不改色心不跳~
这一趟许家庄可是没白来,前阵子听闻京都城资鉴考出了个女魁首,当时还一乐呵,想着改日有机会见识见识。
先不说医术。
她这一身伤,还能把手里的家伙握得这么稳足可说明这小姑娘是个意志极其鉴定的,再有就是基本功好。
别看着就那么轻轻划拉一下,手法稍微差点,力道把握不好,或者有一丝的不自信或者别的什么杂念。
那小娃的命可就彻底没了。
这女娃谁教出来的?可是了不得。
老人家摸着下巴眯着眼打量着,越看人越精神也越发稀奇,因为忍冬手里的动作行云流水让人赏心悦目。
“了不得!了不得!这女外子了不得!”
连说三声了不得,一时没注意被暗卫发现了。
一道影子突然出现在老人家面前,老人家一时分神反应不及差点摔了个底朝天。
“干嘛干嘛?老夫都躲着你们了,你们干你们的活,老夫看老夫的风景喝老夫的酒,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这是干嘛!”
老人说话带一点微微上扬的强调,听着十分喜感。
为了掩饰被吓一跳的尴尬,背着手歪着头强装严肃的凝视着突然出现的几个暗卫。
从头到尾不见丝毫惊慌,但是说话的时候有意压低了嗓门,这时候若是打搅到屋里的人那是要出人命的。
暗卫们互看一眼,也是一样吓了一跳。
这树上藏着个人他们竟然不知道,已经是失职了,这要是魏姑娘出点什么事,他们如何交代?
“行了行了,愣着干嘛,人命关天,别吵着里面的小姑娘,要过招一会说,得,老夫就树上继续看着,你们就看着老夫可以吧!”
老人家自顾自的说着,听着像是和人家商量,和丝毫没给人家暗卫们反应的时间,刷的一声就重新飞落在树干上,再没理会暗卫们,悠闲的喝着酒打量着屋里的情况,心里还暗暗嘀咕着,这些娃真耽误事,不知道刚才错过啥没看到。
看样子已经打开肚子了,瞧着流血还不算太多,配合的人也不差啊。
人才辈出啊!
暗卫们划开阵型守着对方不让对方靠近屋子,但也不敢冒然出手,就像和老头说的,他们怕吵着屋子里的魏姑娘。
因为魏姑娘进去之前就吵着空气喊了一句,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打扰。
这老头明显是个绝顶高手,打起来动静会很大。
眼下这情况,只能忍着了小心翼翼防着盯着。
唯一庆幸的是,这老头目前来看没有敌意。
外头发生的事,里面的人一概不知,也分不出神去关注别的什么。
手眼心合一,不能出任何差错。
因为他们握着的是一条命。
“烛台凑近!”
“祖父!乌先生,稳住切口,我要找病灶。”
团子的小腹上全是血迹,当归不停的擦拭,乌先生好容易暂时把血止住了,忍冬立刻用工具拉开伤口,让橘南拿来烛台靠近,拉开切口的工具在忍冬开口的瞬间被老太爷和乌先生稳稳接过。
他们都是第一次经历,却异常的默契。
因为此刻他们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救活这孩子。
所有人都在全神贯注的做一件事,为一个目的。
他们自己或许不知道,这一幕看在旁人眼里是怎样一种感觉。
外头古梨树上的老人家看着看着,脸上笑容渐渐消失,目光也越来越严肃,再无半点嬉皮表情。
因为屋里的几个人,让他看到了很多不同寻常的东西。
这些东西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弥足珍贵啊!
当归不用忍冬开口,看着忍冬额头上的汗珠及时擦拭,哪怕忍冬此刻双手沾满了血,她依然面不改色,只专注做好忍冬交代的事。
橘南也强忍着胃里翻涌的酸水,咬牙挺着稳稳端着烛台。
她相信,此刻不管是谁站在这里,都会拼命挺住的。
因为他们在做一件特别神圣的事,尽管充满血污血腥。
“再坚持一会,快了!烛台再凑近一点,当归,把太后赏我的那块小晶石拿来。”
上次看清楚帕子上的字,就是借助了这晶石。
太后见着她稀罕就赏她来,这东西也算是再次排上了用途。
屋子里只有忍冬一个人的声音,其他人都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发出声响,因为他们知道,忍冬此刻需要高度集中精力,他们自己也一样。
沾满血的手拿着晶石借着烛光看着团子的腹腔内部,顺着肠痛的点另一只手在小心伸入几根手指翻找着。
这件事,老天爷和乌先生刚开始反对并非没有道理。
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准确找到发病的位置,并且找到病灶,而后在极端的时间内做出诊断还要形成治疗的方案,这太难了,不,不光是难,而是想都不敢想。
他们也摸过木头人,也知道人的五脏六腑大概是什么样子,甚至他们也能准确的点出位置来,可是皮囊之下的真实面目对他们来说还是相对陌生的。
因为他们毕竟只是郎中不是仵作。
“找到了,应该就是这一节肠子出了问题!”
忍冬找到了病灶,却不见欢喜,情绪依然没有任何变化,她必须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能太兴奋,接下来,她要做出决断,找出病灶之后想出治疗的方法。
要治就必须仔细看清楚,可这肠子要怎么看,总不能给肠子望闻问切吧。
这一小段好像和别的肠不同,特别小,而且...
忍冬十分小心的用指腹感受着,从触感来判断,这一节好像是口子是封闭的,轻轻触碰再观察团子的身体反应,忍冬已经确定,就是这一节的问题,这么小的肠子是做什么用的?
既是闭口说明不是流通食物用的,就好像是...多余的!
多余...
忍冬陷入沉思,乌先生一只手稳着工具,一只手探了探团子的体温,又看了看他的眸色,脸色忽急。
“忍冬,孩子快撑不住了。”
身子温度有些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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