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挽和江逸诚离开不过十几分钟,叶烟的催命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们两人虽然是双胞胎,性格反差却极大。
叶挽从小就很安静,很少哭闹,但叶烟不行,叶烟从小就渴望关注,小时候没有人抱她就开始哭,长大之后更是喜欢成为众人注目的对象。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杨珍妮因此倾注在叶烟身上的心血比叶挽多得多,也是她亲自把叶烟培养成了如今的一线小花。
叶烟习惯了众星捧月,今天江逸诚连一个眼神都稀罕给她,她不敢找江逸诚的麻烦,但她肯定会来骚扰叶挽。
“叶挽,你和逸诚在一起吗?”这句话让叶挽再熟悉不过。
“在一起,怎么了?是江逸诚有东西掉在宴会厅了,还是你想请教他怎么演戏?”
叶烟被噎地静了两秒,随后又张牙舞爪起来,“叶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江逸诚根本没有夫妻之实,难道我追求真爱有错吗?”
叶挽刚想怼回去,手里一空,手机已经到了江逸诚的手中。
“谁告诉你我们没有夫妻之实。”
车子平缓地驶在大道上,江逸诚的身形隐匿在黑暗之中,偶尔车窗外有光亮闪过,斜斜地打在江逸诚的身上,江逸诚阴沉的面孔只现了一瞬,又重归于黑暗之中,只那一瞬叶挽也能分辨地清楚,江逸诚那墨色深邃的眼眸如同席卷着未知风暴的无边黑暗。
叶挽的听力不如江逸诚敏锐,只隐隐约约听到了声对不起,江逸诚便把手机递给了她。
叶挽拿回手机,车厢内重新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叶挽能感受到江逸诚此时正在生气,但他生的什么气、生谁的气、为什么生气她一概不知,既然不知,她也不想管。
看着身旁的叶挽一副置身事外不明所以的样子,江逸诚捏了捏发痛的额角。
到了家,叶挽很殷勤地开始给江逸诚收拾房间。
一进入家门,江逸诚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橘子香味,室内的整体色调是暖黄色,沙发以及电视墙都是墨绿色,很寻常的颜色搭配,年轻又温暖。
江逸诚看得出叶挽的生活习惯很好,整个房间都很干净,一些装饰品也很有情调。只是叶挽家里一些摆件比寻常人家奇葩一些,客厅里的桌子上堆满了长着各种形态菌株的培养基,一台显微镜摆放在一侧,显微镜右手边还有供使用的纸笔。
沙发的一角整整齐齐地码着一堆厚厚的书籍以及用文件夹夹着的一沓又一沓的资料。
最让江逸诚满意的是,叶挽的家里没有任何男性用品的影子,更别说一双男士拖鞋,江逸诚看着脚上露出的大半个脚面,一向平静无波的眼睛中多了笑意。
江逸诚随叶挽进了次卧,叶挽仔细琢磨着,江逸诚从小就是富家公子,没有受过什么苦,这间小小的次卧应该有些委屈他。
“不好意思啊,以我的工资目前只能租这样的房子,要不今晚你先在这个小房间将就一下?主卧倒是挺大,但是现在东西比较多,等我明天好好收拾一下你再搬进去?”叶挽好脾气地和江逸诚打着商量。
没成想,江逸诚难得稍霁的面色又重新降温。
“叶挽,我们是正常夫妻。”江逸诚正色道。
叶挽敷衍地点了点头,“嗯,正常夫妻。”
叶挽内心不断腹诽,正常夫妻?谁家正常夫妻可以两地分居五年,谁家正常夫妻婚前没见过几面就结婚?谁家正常夫妻五年了没有X生活?
“叶挽,你在敷衍我。”
叶挽呼吸停了一瞬,难道江影帝会读心术不成?
“哈哈,”叶挽干笑了两声,“没有没有,我这不是在想办法让你住的舒服一些。”
出乎叶挽意料的是,江逸诚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而是在质问她之后竟然平静地接受了这间小卧室。
叶挽被江逸诚搞的一头雾水,最后只得出了一个结论,男人的心思你别猜,安顿好所有的事情之后,叶挽投入进了每晚睡前的日常流程,画菌株形态图,她一直想出一本关于细菌、真菌以及各种常见病毒的漫画式的科普读物,但却因为时间不够一直耽搁。
江逸诚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叶挽安静地坐在沙发那儿画图的样子,那神态认真地仿佛显微镜里的小小世界才是她的全世界。
江逸诚眼神在客厅里逡巡了一周,随后锁定了一个位置站定并把裹着下半身的浴巾松了松,做完这一切之后,他若无其事地咳了一声。
叶挽如他所愿地将目光投射了过来。
但叶挽也就只是毫无感情波动地看一眼,甚至不如看今晚宴席上的小蛋糕热情。
江逸诚气结,他再次确定了自己的容貌形态,确实是45度角完美左侧脸正对着叶挽,头顶上的大灯很亮把他的胸肌腹肌照的一览无余没错,卫生间斜射出来的灯光正好是个伦勃朗光把他硬朗的轮廓勾勒出来没错,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胸肌腹肌精壮结实块垒分明也没错。
江逸诚陷入了困惑,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以往他以这样的姿势即使遮住全身拍摄时也能惹来摄影棚里全场尖叫,但叶挽这是什么表现,对他完全不感兴趣?
江逸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难道坐了太久的飞机,以至于太过憔悴不吸引人?
不对劲啊,江逸诚照着镜子左看右看,他脸上没什么瑕疵啊,那为什么叶挽没有反应啊。
江逸诚脑海里的灵魂发问叶挽一概不知,她刚刚盯着一株青霉盯太久,抬起头来看什么都是和青霉的重影。
叶挽揉了揉眼睛,看到浴室里一株大青霉在对着镜子搔首弄姿。
本想去洗漱睡觉的叶挽只能继续画图,铅笔在叶挽手里转了两周,像江逸诚这样的明星确实很需要镜子以便于打理自己的外形吧,叶挽想着,那明天回家的时候给江逸诚的卧室安一面镜子吧。
将买镜子添加到手机里的待办事项之后,叶挽瞥见师哥发来已经回北宁的消息。
叶挽就势给师兄打过去了电话,他们最近在攻克一个鸡瘟的课题,师兄去了鸡瘟严重地区的卫生防疫站与研究所,这次出差说不定能给他们新的方向。
江逸诚等了很久始终等不到叶挽从卧室里出来,从下了飞机之后就没休息过的江逸诚终于支撑不住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江逸诚仍然没有太多和叶挽交流的机会,他起床的时候叶挽早就离开,还给他留了早饭自行解决的字条。
“设备的问题我已经和交通大学那边联系过了,他们说可以借给我们使用,爱可,我一会儿把那边博士生的联系方式推给你,以后就由你来联络。”鸡瘟病毒的研究比想象中还要艰难,整个课题组的气压都是低沉的。
叶挽看了垂头丧气的博硕研究生们,继续说道,“我不管你们现在心态有多差,都必须给我调整过来,课题一点都不能耽误,好了,现在就按照我交给你们的任务去做吧。”
研究生们很快散去,叶挽双手抹了抹脸,准备把所有的数据重新捋一遍。
“我刚刚可听到学生们都抱怨你有些凶,怎么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任嘉熠推开会议室的门,一眼瞧见大早上就一脸疲态的叶挽。
叶挽冲任嘉熠笑了笑,任嘉熠是她的直系师兄,比她高一级,他们两人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读书时都是同一个导师,研究方向也一致,甚至连毕业后回国的理由都一模一样。
“他们最近状态太差了,我总不能照顾到他们生活的方方面面,调节情绪这种事情还是他们自己来吧。”叶挽深吸一口气,从电脑中调出数据。
“对了,师兄,我昨晚看了你写的那些东西,我觉得我们大致方向上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任嘉熠刚想劝叶挽不要这么紧张,叶挽的手机正显示有名为“江影帝”的来电,他把手机推到叶挽面前,“你的电话。”
叶挽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又看了一眼任嘉熠,随后便走到会议室的阳台上去接电话。
“喂,怎么了?”
打了三遍电话的江逸诚在接通的那一刻,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看了一眼手上叶挽留的纸条,“附近哪里卖早饭?”
叶挽听后连忙说道:“对不起啊,我早上走的着急忘记跟你交代一下了,我们小区对面就有很多小餐馆,如果不方便出去吃的话,我一会儿把家里地址发给你,你点外卖就好了。”
“嗯。”江逸诚应了一声,“你中午回家吗?”
叶挽回头看了一眼任嘉熠,确认后者还在,师兄的事情也不少,她得抓紧把实验的问题解决,“不回,逸诚,我这边很忙,你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挂了,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嘟嘟嘟”的盲音传来,江逸诚看着阳台外已被秋天的落叶染上红黄两色的北宁大学,一瞬间思绪万千。
叶挽一整天都忙到爆炸,她刚刚来北宁大学不久,一些行政上的事务她不能推脱,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钟了。
回家时,江逸诚如叶挽所料没有在家,因为回来之前,她被迫在实验室里听了一场哀嚎,江逸诚家里有矿又底气足,自从22岁获得第一个影帝的称号后,再没有参加过除颁奖礼之外的红毯活动。
今天晚上江逸诚竟然破例参加了一个时尚杂志的晚宴,一瞬间他的粉丝全部爆炸,尤其是实验室里的那几个小姑娘,抱着他的各种现场生图、官方图、现场视频讨论个不停。
“卧槽,江逸诚生图真的杀我,这张走路的动图太帅了。”
“还有这张卧槽,哪个站姐拍的太懂了,像不像家族晚宴上暗中主宰全场的大佬。”
“我好酸,一想起来他有老婆我就好酸,他老婆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啊,有这么一个完美老公。”
……
晚宴在晁阳区那边举办,叶挽猜测江逸诚今晚应该会顺势在那边的家里住下,于是将手里的提包一扔开始脱衣服,她今天穿的是一件高领毛衣,领子太长卡着脖子特别不舒服,一整天她都在想换掉这件毛衣。
叶挽双手抓住毛衣的下摆向上一提,毛衣的高领子瞬间包住了她整张脸,叶挽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便使劲挣扎,可奈何胳膊太短挣脱不得,与毛衣斗争之际,一股突然而至的力量将她的毛衣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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