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莞刷卡付了钱,一出店门,她就把□□甩到白川尧的脸上。
“还钱!”
一身西装加上一条项链,险些刷爆了她的信用卡。
白川尧掏出项链递给她:“给。”
封莞:“我要钱!”
“送你的礼物。”白川尧把盒子塞到她的包里,“钱,我当然会给你,不过得后天你陪我去个地方。”
反正白川尧知道她什么德行,封莞懒得再装。
“你有病啊?有病去治有药就吃!真当别人都像你一样,每天闲出屁?我除了工作,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空陪你这种小屁孩过家家!”
“小屁孩?”白川尧轻哼一声,挑起眉:“后天你陪我去个地方,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男人!”
呵!真男人这么中二的三个字,会出现在真男人的口中?
封莞懒得搭理他:“把钱银行转账给我,不接受微信支付宝。”
“为什么?”
“因为提现要手续费!”说罢她转身就走,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姐姐!”
他的声音洪亮,招来四周行人目光。封莞狠蹙起眉,不耐烦地回头。
“咔嚓!”快门按下的声音。
白川尧哼着歌到家的时候,傅亦铭穿着睡衣还在对着镜子笨拙地学系领带。
“你还知道回来?”傅亦铭冷冰冰的眼神投向他,突而顿住。
白川尧一身西装笔挺,脖颈处的领带系法格外眼熟。
“你去哪了?”他问。
白川尧晃了晃购物袋:“和你说了去买衣服。”
“和谁一起?”
“不告诉你。”白川尧故作神秘,换了鞋走到客厅把购物袋连同手机一起放到茶几上。
“封秘书?”傅亦铭瞥见他突然亮起的手机屏幕,猜想得到了验证。
他的屏保是一张随手拍的图,背景人流涌动,大家的目光都投向镜头正对准的地方。
熟悉的高马尾和职业装,封莞秀眉紧蹙,红唇微抿,似在咬着牙齿,望向镜头的目光有丝恶狠,但又莫名...
“可爱吧?”白川尧说出了他的心声。
傅亦铭回过神,把领带卷好,塞进收纳盒中,转过身对白川尧说:“你再不老老实实去公司上班,我可能会考虑把你打包送回去找你妈。”
“知道了!”白川尧应下,顺嘴问道,“你什么时候让封莞来上班啊?”
封莞?呵,连姐都不叫了,看来这一天他们过得甚是愉快。
“你不用知道。”傅亦铭沉声道:“另外,你最好叫她封秘书。”
“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看了眼腕表,又丢过去一个眼刀:“以后超过晚上八点,你就不用回来了。”
“为什么!”白川尧抗议:“晚上八点,你老年人作息吧!”
“不满意的话,你随时可以搬出去。”他漠然道:“你也知道,我最讨厌和别人一起住。”
白川尧不满地冲他吼:“喂,我怎么得罪你了?我回国前,你是怎么答应我妈会好好照顾我的?”
嘭——
傅亦铭甩上房门。
卧室里的光线很暗,床头的台灯泛着昏黄的光晕。
傅亦铭躺在床上,双眸轻阖。他深吸一口气,被咖啡烫伤的舌尖隐隐作痛。
呵,停职前故意给他安排一个工作能力极差的实习生,为了凸显她有多优秀?
让她停职反省,结果第一天就跑去陪白川尧逛街。她当是假期吗?呵!
辗转反侧片刻,他终于忍不住坐起身,摸起手机给封莞发消息。
【封秘书,街逛得开心吗?】
不行,语气不够恶劣。
【封秘书,你就是这么反省的?不想干你可以随时滚蛋!】
这样的语气好像又有点过于恶劣。万一封莞看见,真的辞职怎么办?虽然他可以找到无数更好的人代替她,但毕竟两人朝夕相处五年,他懒得再和别人培养默契。
【封秘书,徐朗是你安排的吧!秘书室的实习生你就带出这种水平吗?在家反省好了吗?反省好了就赶紧来上班!】
这样...岂不是在变相夸她优秀?她现在都敢包庇别人,要是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这么优秀,以后还得了?
傅亦铭权衡利弊,还是把对话框的所有内容全部删除。
这几天,沃鸣集团的所有员工都把心时刻提到嗓子眼,做什么事都谨小慎微,一不留神儿就会被拉到总裁办挨顿骂。
市场部的经理拿着营销方案到秘书室找徐朗。
“帮我把这个交给傅总。”
徐朗闻言,心一下子提起来。接替封莞工作这几日,他感觉自己都要神经衰弱了,只要一听到“傅总”二字,心情就跟坐上过山车一样,惊险刺激。
他甚至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职业规划,比如他可能并不适合秘书一职。
徐朗为难道:“您可以直接给傅总吗?”
“短时间内,我不想再进总裁办。毕竟年纪大了,我可经不住。”市场部经理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胖男人,他叹了口气抱怨道:“上午我去交方案,光是第一页,他就挑了五分钟的刺,还问这字数写得连工资多都没有,我是怎么好意思交上去的?”
“之前还有封秘书帮我们把把关,哪里傅总可能不满意,提前告诉我们改。”。
市场经理一扭头,发现投资管理部的主管也在。
两人同是天涯沦落人,眼神交流了一下,齐刷刷地看向徐朗。
“小徐,方案我斟酌着改了三遍,傅总应该不会说什么,辛苦你帮我递一下。”
“我的也是。辛苦你了啊小徐。”
说罢,两个人纷纷拍了拍徐朗的肩,离开了秘书室。
徐朗崩溃地坐下,抓了抓头发,给封莞发消息:“封莞姐,你什么时候来上班。”
与此同时的总裁办内,傅亦铭扒着手边的资料找一份很久之前的文件。
他的办公桌,封莞每周都会整理一次,将不用的文件收纳到档案室里存档。
几日来的诸事不顺,让他的烦躁之意抵达顶峰。
他正欲按通内线,倏忽想到,他都找不到的文件,那位实习生肯定也找不到,倒不如让封莞回来帮他找来得快。
想着他摸起手机,给封莞发消息:“封秘书,来公司帮我找一下乐安影视城的营业企划书。”
消息发过去,他放下手机。
窗外碧空如洗,一轮骄阳悬在空中。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天色正好。
傅亦铭靠在老板椅上,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桌面上,食指微微曲起,在桌面上轻叩。
一...二...三...
嗡——
他腹音刚落,手机就响起震动声。
傅亦铭勾唇扬眉,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打开手机。
【我在停职期,需要什么文件麻烦自己找。还有,钱快点打到我账上!(微笑脸)】
傅亦铭的笑容逐渐僵住...
这是什么态度?做错事还那么理直气壮地问他要工资?
呵!他把手机往桌上一丢——我看她是真的不想干了!
于是他接通财务部的内线,质问道:“上次通知你们给封秘书的本月薪资,额外增加两万业绩奖,没有按时发放吗?”
财务部的主管陈倩因为傅友明的事情被辞退,他与封莞协议的那两万块钱,新上任的财务主管并不知情。
傅亦铭闻言剑眉深蹙,声音冷然:“现在立刻发放!”
封莞刚搞完卫生,看到傅亦铭发过来的消息,一瞧这措辞,就知道又是白川尧在捉弄她。
傅亦铭是什么样的人?冰冷绝情,原则性极强。他说要停职一周,那么这一周内就绝对不会联系她。
回完这条,她往下滑了滑,回复了徐朗,又翻到白川尧的消息。
【下午四点,这里见,我把钱还你。(附图一张)】
图片是一家跆拳道馆的场地图。
原来他说让她见识下真男人就是这个?封莞不以为意地抿唇一笑,还是决定去会会他。
傅亦铭盯着封莞的那条短信看了许久,忽而想起今天白川尧又没来上班......
昨天的屏保图令他不由想入非非,烦闷之意更重。
敢这么和他说话,是以为有人能替她撑腰?
笑话!他随时可以包机把白川尧送走。
一贯冷静自持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前,搭在桌上的手攥成拳,清隽俊朗的脸上挂满怒容,目光盯着一处,似在发狠。
高子昂叩门而入的时候,眼前就是这般景象。
他笑着打趣:“呦,傅总这是怎么啦?”
傅亦铭正心烦,闻言不客气地拿眼刀横他,满眼写着你找死:“不知道敲门?”
“我敲了,你没听见。”高子昂四下一望,没看到封莞,“封秘书呢?我怎么没看见她。”
傅亦铭漫不经心地说:“停职了。”
“为什么呀?封秘书做事滴水不漏,让您这种热衷鸡蛋里挑骨头的人都挑不到缺点。更何况我听说她还因为你受了伤。这究竟犯了什么错,才值得你停职?”高子昂问。
“原则性错误。”傅亦铭淡淡道:“我不开除她已经算网开一面。”
“啧。”高子昂撇嘴,“那么有原则的傅总,怎么领带都系歪了。”
傅亦铭闻言,干脆把领带扯下来。
不系了!
“你有事吗?”傅亦铭不耐烦地问他。
“有点小事。不过我更好奇你哪来这么大邪火?”高子昂凑过去,笑得十分欠揍,“是不是封秘书不在的这两天,你感觉哪哪都不对劲,浑身不自在?”
傅亦铭阴鸷的目光投向他。
“很正常嘛。我的秘书请个假,我工作起来也会有诸多不便,毕竟秘书算是咱们的左膀右臂。”高子昂宽慰他。
傅亦铭觉得他找补得尚算有道理,正欲收回目光——
“不过我们还是有些不一样。我没有秘书,撑死算丢了左膀。你没有封秘书,应该算是丢了左膀右臂加一对腿。”
傅亦铭摔下笔,用眼神凌迟他。
“算我胡说行吧?”他忍不住小声嘟囔:“智商高有什么用,对感情反应这么迟钝。”
“你什么意思?”傅亦铭处于爆发的边缘。
“我说你爱而不自知!”高子昂朝他翻了个无语的白眼。
“爱?爱谁?封秘书?”傅亦铭轻嗤一声,“你觉得她配吗?”
高子昂点头:“难道不配吗?”
傅亦铭蔑然一笑,觉得荒唐。
高子昂问:“封秘书来之前,你的秘书时任最长的一个是多长时间?”
傅亦铭想了想:“一个月?”
“封秘书却能做五年,这说明什么?”
傅亦铭思考片刻:“说明我开得工资高。”
高子昂简直和他没话说:“说明她完全契合你的要求。”
傅亦铭笑了:“我承认封秘书尚算优秀,但契合我要求的人并非只有她一个。沃鸣从不怕招不到优秀的人。”
“那你最近烦什么?”
“我烦......”他被问住了。
烦什么?烦领带系不好,烦咖啡温度不适中,烦文件找不到。
烦封莞不在身边..
傅亦铭微微蹙眉,对自己这个想法感到些许震惊。
恰时,徐朗叩响总裁办的门。
“傅总,周医生来了。”
周浪是他的私人医生,也是他和高子昂共同的朋友。
“周医生可是大忙人,怎么有空往这儿跑了?”高子昂问。
“拿人钱财,□□。”周浪笑着走进来。
傅亦铭说最近容易心慌生躁。去医院做了个体检,他今天来给他送体检报告。
周浪把体检报告递给傅亦铭,问:“你都是什么时候会觉得心慌?”
“没有固定时间。”傅亦铭淡淡道。
周浪思索片刻,又问:“那是不是因为什么特殊的人,特殊的事儿?”
傅亦铭斜斜的睇他一眼:“你是觉得有什么事能让我心慌吗?”
“不应该呀!”周浪“嘶”了一声,问:“你第一次感到心慌是什么时候?”
傅亦铭回忆了下,懒懒地说:“在我奶奶家。”
“为什么心慌?”
“知道为什么,我还找你?”傅亦铭呛他,“庸医!”
周浪耐着性子说:“体检报告没有任何问题。我需要知道具体情况,才能定夺是生理上的问题,还是心理上的问题。你那时候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傅亦铭的脑海里倏忽浮现起封莞一袭墨绿长裙,红唇耀眼的模样。
他矢口否认:“没看到什么!”
“那最近一次心慌又是什么时候?”
“刚刚。”
周浪:“那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封莞的消息。
傅亦铭突然顿住,一双清眸如若点漆,泛着熠熠的光。不知是什么情绪在他心头翻滚,卷起阵阵浪花,冲破堤防,豁然开朗。
周浪和高子昂等了好一会儿,他都没再说什么。
突然他侧目望向高子昂。
“子昂。”
叫得高子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封秘书漂亮吗?”
他问得突兀,高子昂茫然的与周浪对视片刻,回答:“漂亮啊。”
“性格好吗?”
“我还没见过比她更温柔的人。”
“工作能力优秀吗?”
“能伺候得住你,能不优秀吗?”
“漂亮,温柔,优秀。那我喜欢她,难道不应该吗?”
他的神情无比自如淡定,轻飘飘的语气仿佛刚才一直反驳说不的人不是他。
高子昂顿觉无语,他朝周浪点了下巴,示意道:“根找着了,心病。浪儿,给他开药吧!”
周浪笑了笑,冲傅亦铭说:“有个好地方,估计真能给你解解闷。”
三人驱车来到一家跆拳道馆。
傅亦铭站在门口,冷声问:“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周浪回答:“嗯。心理问题一般都是因为情绪压抑,可以通过生理进行调整。有研究表明,有效的体力运动对人类的情绪调解具有极大的促进作用。”
“哈哈哈,周浪,你不知道傅亦铭最讨厌这种地方?”高子昂笑着跳下车,“小时候咱们上跆拳道课,他正换牙期。和他对打的小女孩一拳把他快掉的牙齿打飞了,你不记得了吗?”
傅亦铭的脸色逐渐黑沉。
“从那以后他再不和我们一起上课了。”忆起旧事,高子昂笑到捧腹,他勾住傅亦铭的脖子,问:“你不会现在还怕吧?”
周浪笑着说:“人总得迈出第一步。”
傅亦铭甩开高子昂,杀给他一个眼刀:“别碰我,我嫌脏。”
跆拳道馆内——
封莞一身跆拳道服,素面朝天。黑色的腰带系住她的纤纤柳腰,马尾被盘成丸子扎在头顶。
她的长相天生温柔,此刻又多了几分英气。
白川尧站在她对面,叉着腰叹气:“姐姐,你让我和教练打吧,我怕弄伤你。”
封莞挑衅:“怎么?真男人怕输?”
“真男人不打女人,我这人有底线。”白川尧劝道:“况且打赢了你,我也没什么值得光彩。”
封莞懒得和他废话:“一局定胜负,我赢了,你把钱还我,以后不要再拿我寻开心。”
白川尧扬眉:“如果你输了呢。”
他微一歪头,笑容有些坏:“输了做我女朋友?”
封莞活动了下手腕,说:“行。别说女朋友,做你妈都行!”
她得罪不起傅亦铭,还教训不了一个小屁孩吗?今天她就要教他做人,告诉他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白川尧显然没意识到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他还在望着封莞纤瘦见骨的手肘,琢磨着用哪一招才不会伤到她。
只听封莞厉喝一声,一个飞脚踢将他踹倒在地。
白川尧捂住胸口回过神看她:“你耍赖,怎么还搞偷袭!”
封莞拽了下腰带,系得更紧些。
她挑眉,没所谓地耸耸肩:“行,那就再来一次呗。”
白川尧站起身,双拳紧握,目光坚定,这次他认真了。
十秒钟后——
“啊!啊啊啊!疼疼疼!”
封莞一个过肩摔,旋即两腿夹住他的胳膊,握住他的手腕往一侧扳。
“钱还不还?”
“还还还!”
封莞咬着牙问:“还敢拿我寻开心吗?”
“不敢了,不敢了!你先松开!”白川尧疼得尖叫,另一只手使劲拍打着地板。
封莞松开他的手,站起身,摸起他放在一边的手机递给他:“银行卡转账,现在。”
白川尧吃痛地活动了下手腕,接过手机。
“还有,以后除了工作,不准再骚扰我。”封莞警告他。
“放心,我可不喜欢比我强的女生。”白川尧瞥她一眼,灰头土脸的委屈嘟囔,“之前是觉得你可爱,所以想泡你...”
“嗯?”封莞一把薅住他的头发就要来一个锁喉。
白川尧嗷嗷尖叫:“啊!疼啊!我错了错了错了!”
封莞看他疯狂求饶的模样,快意凛然。
她勾勾唇,正欲放开他,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
“封...秘书?”
她顺着声音望过去——
不远处的三个人都是熟面孔。站在中间的男人,双手随意插在西裤的口袋里,身姿挺拔,长身玉立。他的衬衣扣子一颗不落地扣紧,衬在西装里面,没有打领带,有些空,却多了一种禁欲的诱惑感。
他朝她的方向看过来,一贯薄凉的眸子泛着森森的寒光。
封莞愣住了,一时忘了松开钳住白川尧的手。
“姐姐...你...想谋杀啊!”他险些要喘不过气。
眼前的人迈开步子朝她走过来,封莞终于回过神,松开白川尧,站起身,习惯性颔首。
那双皮鞋缓缓靠近,停在她的面前。
“封莞。”
他很生气。
封莞缓缓闭上眼。
“停职反省,你是当度假在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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