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班看到空着手回来的寸头,一个两个都瞪大了眼,就连老师都按捺不住心里的八卦。
“方宇,林霖呢?”
寸头名字叫方宇,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以至于很多人刚看到这名字的时候,压根和那个拿了全国冠军的游泳健将联想不到一块儿去。
“医务室。”
语调不高不低,但是很清楚,很清晰地传达给了27班在座的所有人,方大爷不高兴了。
英语老师眼看就差两分钟下课了,也就不想挑事,接着手里的卷子继续讲题。
在校园的一角,总是能够藏着许多不被人发现的秘密。
这些秘密是被人掩盖在光鲜靓丽的画面之下的肮脏而不堪。
“林潇…别…别!”
哀求的话语,乘着风破碎地跌落四处,惊不起任何波澜,只徒增凄凉。
“别什么呢?难道不是哥哥自己在该上课的时候,和别的男生搂搂抱抱么?”
昏暗的体育器材室,稍微一动便是扬起来的灰尘,不知道落在谁的身上,带起不住地颤栗。
不知道是为了身上所遭受的,还是听到心里的话。
“我没有。”
比小鹿还要清澈透亮的眼睛,先是受了委屈一般向上看着,然后眼里的光很快黯淡下去,细碎的发挡住了全部的视线。
犹如破败的洋娃娃,认命般隐忍着身上的痛和屈辱。
“唔!”
可似乎施虐者并不满意,被钳住的下颌,逼迫着林霖不得不仰起头,望进那黝黑而望不到底的眼睛里。
那双时常让林霖从黑夜里惊醒的眼睛,此时也依旧让他不敢直视。
“不是第一次了,哥哥。”
几乎是咬牙切齿从齿缝里说出口的话,让林潇本来俊朗的五官,变得有些扭曲,甚至骇人。
林霖知道他说的不是第一次,是指什么。
他被方宇要抱着送去医务室,不是第一次了。
上回在操场篮球场被砸中后脑勺,也是方宇送他去的医务室。
他醒来后,一直很担心被林潇知道,明明一个在初中,一个在高中。
可林霖总是觉得,有一双眼睛时时刻刻盯着他,不论他在学校里和谁走得近了,或者看多了谁一眼。
回到家,总是要接受林潇的惩罚。
而那一次,林潇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就和发了疯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身上索取着,践踏着,嘶吼着。
从那之后,原本在学习上就天赋异禀的林潇,对待学习越发上心了,比同期学生更早地拿到了保送进尚北高中的名额。
有很长一段时间,林霖都以为,这是林潇出于对他这个哥哥病态的爱。
他甚至偷偷去研究了这方面的心理学,想在林潇不要在不能挽回之前,越陷越深。
可不小心被林潇发现了,只是不屑地把书丢进了垃圾桶,还掐着他的脖子说,就算是病,也是他害的。
“林潇,我……停!”
“咯吱!”
被晃动的器材不满地发出鸣叫声,似乎在抗议本该休息的时候,就被人打扰了清静。
“停?明明是哥哥做错了事情,反倒变成了我在无理取闹了是么?”
在这种时候,被压迫着,碾碎尊严的时候,林霖觉得自己就连最低贱的小.姐也比不上。
起码,小姐还有报酬,还不必听这些侮辱人的话。
身子跟着心都往下沉去,跪趴在了垫子上,双膝陷进海绵里,白皙得不像是男孩子的手,撑在上面,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想什么呢?”
一下被拽起的头发,让林霖吃痛,秀美的脸微微皱着,就像一件完美的作品,偏偏被人破坏了一角。
可身后的人,就是爱让这作品,破得支离破碎!
因此,手上的力气不减反增,迫使林霖连鼻尖都耸动着,忍耐着身后人所带来的痛楚。
“是不是在想,让谁来帮你?恩?刚才那个寸头么?”
每说一句,便往后扯一分,看着林霖那张瑰丽如花儿般的脸,因为自己而残缺地绽放着。
心里的快意便到了顶峰,眼前这人只属于自己的念头充斥着脑海的每一个角落。
那是身体的欢.愉远不比上的满足,只是感受着这人在自己身边,感受着他因自己而痛苦,因自己而呻.吟,他便激动得近乎发狂。
这种诡异而让他难以自拔的情感,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林潇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是从林霖笑着看他,说出第一句,“以后,我就是你哥哥啦”开始,这人只能是自己的念头便在心里根深蒂固,播种发芽。
“是。”
掷地有声。
林潇几乎立马就停了动作,然后便好像才反应过来一样,将人扳了过来,一下压在了垫子上。
“你说什么?”
林霖看过许多次林潇赤红着眼,他不明白为什么林潇总是这么容易动怒。
明明在别人眼里,是个乖顺到以为他们家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得来的这么一孩子。
偏偏到了他这里,除了冷嘲热讽,便是生气,动怒,不快。
就好像,他的存在有多恶心似的。
“我希望有人来帮我,寸头也好,老师也好,其他任何人都好。”
眼角滑过一丝冰凉,林霖不敢去碰,他以为自己早就已经被伤得千疮百孔,不该这么脆弱才是。
谁知道,只是心上被扎了几刀,竟然这么不争气地就哭了。
笑起来,却似大石压在心头,喘不过气,最后也只是牵了牵嘴角。
颓然地把脸撇向一旁,看到一个不知道被击打了多少次的皮球,外皮已经被磨蹭地不成样子,孤零零地被压在各种器材之下。
就算是让他像这皮球一样,活在永不见光明的角落也好。
起码,还有个人样。
“你做梦!”
也许是林霖的话,彻底激怒了林潇,又或者是林霖那仿佛什么也不在意了的神情,让林潇害怕。
总而言之,林潇如同一头雄狮,怒吼着将林霖又翻转着压倒在垫子上。
不管不顾地一味掠夺着,听着耳畔旁伴随着风声而起的痛呼和求饶,高悬在顶的心好像才落了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器材室里扬起的灰尘都重归大地。
一直喧闹着的呼吸声、喘息声都归于风声,抚平了坐着的人心里的躁动。
看着那被自己折磨得不成样子的地方,林潇眼里的懊恼一闪而过,娴熟地从口袋里拿出药膏,比起刚才粗.暴的动作不知道温柔了多少倍,将手里的药膏慢慢涂抹着。
感受着因为自己细小的动作,躺在垫子上的人极力地想用呼吸压抑着不断上涌的痛感。
“忍着。”
刚才还能听见的,从鼻腔里溢出的破碎呻.吟,因为这两字,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等林潇上完药之后,看到垫子上有血,当即皱起了眉头,掰开了垫子上人紧握的拳头,已经磨出了好几道血沟。
“不是想让人来帮你么?难道要看你现在这幅样子?”
不留情地把手甩开,站起身“嗤”了一声,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因为折腾一番连躺着都觉得费力的人。
“再不起来,等会儿你们班找来了,可就好玩了。”
瞧着林霖身子一僵,林潇心里就痛快,同时还夹杂着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的怒火。
不知道是气林霖,对外人看法的在乎都比对他在乎,还是气自己刚才又让这人受伤了。
反正就是一股火在那儿烧着,本来想一走了之,来个眼不见为净,可又真怕等会儿让外人看见了。
这是他的东西,就算不要了,也不能让别人占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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