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看到韩兼非改头换面到来时,张义就知道,他必然有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前来的理由。
他本以为是联盟出了什么大事,逼得韩兼非不得不乔装跑路。
“原因很复杂,”韩兼非说,“一方面是不想让联盟那帮大人物知道我不在新罗松,还要瞒过那些基金会的耳目,另一方面,邀请我去教团的人告诉我,那边也有人想要我的命。”
张义舔了舔嘴唇:“非哥,是不是要跟联盟翻脸了?去年看新闻说你在新罗松成立一个什么格兰特集团的时候,我就准备好在这边呼应了,只要你振臂一呼,我就立马宣布脱离联盟。”
韩兼非自嘲一笑:“当时也是被一些人逼的,现在想想,有些着急了。”
他走到屋子中间,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起张义摆在茶几上的酒瓶,打开瓶盖闻了闻。
那只酒瓶是水晶制成,做工非常考究,也没有什么标签,是专门用来存放没有喝完的酒的。
别说在混乱天堂,就是在繁华的行政星上,能用上这种酒具的,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你瞧我这毛病,光顾着兴奋了,”张义一拍脑袋,“就站着说话,忘了这茬!”
韩兼非拿起茶几上的酒杯,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酒,轻轻抿了一口。
“英格索尔夫人,第七疆域特产蒸馏果酒,我就是懒,有段时间没喝过这种酒了。”
张义也坐下来,拿起一只杯子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这么贵的酒,给我喝都白瞎了,我也品不出什么滋味,就觉得挺好喝的。”
说完,一仰脖子,一饮而尽。
“对了,”放下酒杯后,张义接着说,“前两年听说老六背叛了,我当时挺着急,但你说无论任何情况,绝对不能主动联系……”
“也不算背叛吧,”韩兼非也放下酒杯,“他就是一根筋,被人利用了。”
“要是让我见着他,非吊起来打一顿,”张义舔了舔嘴唇,“没规矩的玩意儿,跟兄弟动枪。”
“行了,”韩兼非摆摆手,“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况且你可能也见不到他了。”
张义一愣:“挂了?不都说祸害遗千年吗?”
“前段时间奥斯迈的事,听说了吗?”韩兼非又抿了一口酒。
“听说了,当时新闻上还说你也挂了,我差点儿没带人打回去,队伍都拉好了,他奶奶的,新闻上说你又活过来了,还说你就是什么死神的代言人来着。”
韩兼非呵呵一笑:“差一点儿,不过我运气好。”
张义笑着刚要开口,他的通信器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韩兼非一眼,直接接通电话。
“义哥,有人袭击我们的仓库,小能已经带人过去支援了!”
“哪个仓库?”张义问道。“是哪家的人?”
“还不知道是谁,打的是西京港口!”
“我知道了,”张义冷笑道,“今天老子本来心情不错,敢在这时候扫老子的兴,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
说完,他挂断通信:“非哥,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
韩兼非坐起身:“西京有几个港口?”
张义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就一个。”
韩兼非说:“应该是冲我来的,我跟你一起去。”
电梯舱门缓缓打开,两人一起走进去。
“冲你来的?”
韩兼非点头道:“来的时候带了点儿私货,一半是给教团那边的礼物,一半是给你带的新东西,现在硅虫的事比较棘手,我得给你准备点儿真东西。”
“那就更不能饶了,”张义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咱们兄弟好久没有一起打过仗了,今天正好让那帮不开眼的悄悄,当年老白山的兄弟是怎么做事的!”
都说曼都利昂是法外之地,可韩兼非还是低估了张义在这边的斗争难度。
两人赶到车库的时候,闻讯赶来的三桅船员工已经全副武装地待命了。虽然没有什么重武器,可轻武器的装备水平几乎已经达到雇佣兵的顶级标准了。
看着面前整齐列队的这几百号人,韩兼非的眼皮跳了跳。
他本以为不过是一场街头斗殴,可看眼下这阵势,恐怕是一场小型战役了。
张义走到队伍前方:“西京地界上,已经好久没有人敢对三桅船动手了,今天晚上,咱们就去看看到底是谁肥肉吃多了胆子撑这么大。”
雇佣兵们嗷嗷叫了几声,夹杂着口哨和喝倒彩的声音。
张义指着身边的韩兼非:“这位是……”
他突然想起不能说韩兼非的身份,不由得犹豫了一下。
“许硕。”韩兼非接道,“做军火生意的。”
“别的话咱们也不多说,抄家伙跟老子去捅那帮不长眼的玩意儿的菊花,给许哥看看咱们三桅船到底是怎么打仗的!出发!”
几百人乘车浩浩荡荡出发,车队中竟然还夹杂了十几辆坦克和联盟军用装甲车,也不知道张义是从哪里淘来的这些宝贝。
和张义一起坐在一辆大八轮装甲指挥车上,看着浩浩荡荡的车队,韩兼非忍不住问道:“曼都利昂的黑帮这么猛?火拼也要带坦克?”
张义歪嘴一笑:“早年可不这样,这两年也不知道从哪里来这么多真家伙,这仗不打还算相安无事,一打起来就玩真的,兄弟们都习惯了。”
韩兼非忍不住挠挠头:“现在这行内卷也这么严重吗?”
车队从矿坑隧道中驶出,这次没有绕什么弯子,径直穿过一片废墟的西京市区,向西郊的港口驶去。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两颗恒星从西方的云缝中露出来,将整片天空染成血红,和西方地平线上的火光混成一片。
车队一路急行,终于在两颗恒星完全落山之前赶到港口,可此时的港口除了到处熊熊燃烧的火光和浓重的烟雾,就连尸体都没有留下一具。
“警戒!”下达命令后,张义跳下装甲车,黑着脸看着正在燃烧的机库和货场。
这里曾经是另外一个帮派的地盘,他用上百条命的代价打下它,让这里成为三桅船的地标。
如今这里被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势力摧毁殆尽,损失的不仅仅是几架运输船和几箱货。
而是三桅船,是他张义的脸面。
尤其是在非哥面前。
是可忍,孰不可忍!不知道为什么,没什么文化的张义脑袋中突然蹦出这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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