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行川看着沙发上那坐没坐相的小丫头,深深地皱了皱眉。
他的不悦都写在脸上,秋落自然能感觉到他的低气压,她撇了撇嘴,眼里瞬间布满了泪花。然后,开始低声的抽抽搭搭。
情绪变得太快,骆行川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哭什么?”他对她这猝不及防的眼泪有些无措。
秋落抹了把泪,泪眼婆娑的看向他,问:“你是不是也不想管我死活?”
她的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掉个不停。
一颗一颗,仿佛砸在了他的心上。
“给我把眼泪收回去!”骆行川忽然低声呵斥道。
莫名的,他心里很躁。
秋落的抽泣顿了顿,瞥见他阴沉的脸色,然后,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她很识相,从沙发上起来试图避开他朝客房方向走,小声:“我困了,我要去睡觉。”
“站住!”骆行川皱着眉,抬头看着茶几对面的小丫头,又指了指刚才她坐的位置,说:“坐下!”
秋落:……
她站在没动,眼神也闪躲着不敢看他。
骆行川今晚仿佛颇有耐心,睨了她一瞬,不咸不淡的说:“如果不想让我把你赶出去,就乖乖坐下。”
闻言,秋落这才折身重新坐了回去。
只是,她依旧没个形象,大大咧咧,双腿随性的盘坐在沙发上,又捞了个抱枕抱在怀里,下巴懒洋洋的搭在上面,闭着眼装睡。
骆行川瞥见她那柔软到随意曲折的双腿,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他沉声问:“说吧,又因为什么离家出走?”
小丫头头也没抬,闷在抱枕里讷讷:“都说了,我是被赶出来的,不是我自己离家出走!”
“为什么被赶出来?”骆行川问:“你又犯了什么错?”
秋落听到这两声质问,这才幽幽抬起头,她眼底有股火,越烧越旺,最后,低声吼道:“我能犯什么错?为什么你们每一个人都指责我?我连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点权利都没了吗?”
她情绪有些波动,不管不顾的说:“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干脆死了算了!!”
她这压抑的一声发出,男人忽然怔住了。
骆行川有些难以置信的审视着她,半晌,他深深地望着她,问:“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小丫头很倔,“你们谁再左右我的事情,我就死给你们看!”
“威胁我们?”他心里升起的无名火足以把她给烧掉,怒极反笑,“你才多大?现在就知道以死要挟?”
“我多大??”秋落反问,她直勾勾瞧着他,伸出自己两根手指,笑笑,“二十二岁,所以,我谈恋爱他们也要管??”
骆行川愣了愣,“什么?”
“我说我要谈恋爱,我爸妈连这个都要限制我!”
秋落说完看到面前的男人很明显怔了一下,她很满意的笑了下,看着他问:“舅舅不也是经常说我老大不小了么。”
“所以,我谈个恋爱怎么了?”她理直气壮,一副全世界我最有道理的姿态。
骆行川看了她一瞬,移开眼,似漫不经心的问:“你要和谁谈恋爱?”
“男人呀。”秋落回答的坦荡荡的,她笑着说:“难不成我还能和女人呀。”
骆行川反倒没什么情绪,淡淡的应了句:“如果是正常谈恋爱,你爸妈应该不会过多干预。”
“正常的。”小丫头认真的看着他,语气也严肃了很多,“很正常,是那种奔着过一辈子的谈恋爱。”
骆行川握着水杯的手指僵了片刻,他看着她煞有其事的表情,默了片刻,忽然说道:“如果你认真的,我可以去和他们沟通一下。”
秋落牵起的嘴角倏然就僵住了,她死死盯着他的脸,然后拎起自己怀里的抱枕突然狠狠的就朝他砸过来。
骆行川波澜不惊,他手臂一抬,不偏不倚的抓了个正着。
“不劳舅舅费心,我自己会有办法。”秋落感觉自己肺都要被气炸了,她深呼吸,瞪了他一眼,然后气咻咻的站起来,“我困了,我要睡觉!”
“去吧。”骆行川看也没看她,不紧不慢的低头呷了口茶水,幽幽补充:“上次你放进去的洗漱用品还在。”
秋落咬牙切齿的“哼”了一声,然后把客房的门板摔得直颤。
骆行川对她这耍脾气就摔门的行为很是不悦的皱了皱眉。
他垂眼,眼底闪过的情绪让人琢磨不透。
骆行川一个人在客厅坐了片刻,他侧目看向那个房间,沉吟了片刻,放下水杯然后起身走过去。
秋落回到房间正在和徐子平打电话,她说:“把你那些长得帅的哥们介绍给我几个认识呗?”
“你干什么?”徐子平戏谑她,“我那些朋友都是正人君子,你少祸害人家。”
秋落轻嗤一声,刚想怼回去,忽然听到了敲门声,她对徐子平说:“你先等会儿。”
她从床上爬起来,整理了下衣服和头发才小跑过去开门。
拉开一个门缝,她看到门外的男人还是刚才那身衣服,把他上下扫了一下,乖巧的一笑,“舅舅有什么事儿吗?”
骆行川眸色沉了几分,他刚才敲门的时候听到了屋里说话的声音,于是,随口问了一句:“不是困了?在和谁打电话?”
秋落眨眨眼,看着他,回:“男生呀。”
她说:“三更半夜能煲电话粥的,肯定是和男生呗。”
她笑笑,“你敲我门,该不会就是为了问我是和谁打电话呢吧?”
骆行川睨着她肆意妄为的模样,有些无奈的暗暗叹口气,他沉声,“你和谁打电话我不管,但是,以后再给我摔门试试。”
秋落一愣,她下意识扫了门板一眼,懵懵的问:“怎么了?”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警告的话,然后又抬脚故意在门板上轻踹了两脚,梗着脖子,反问:“怎么了?它还会告状不成?”
骆行川:......
他忽然对她有些无计可施,只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的开口,“你有什么意见就直说,别甩脸色。”
“没呀。”秋落笑着,“我怎么会对舅舅有意见呢?这是对长辈极大的不尊重,大逆不道!”
骆行川:......
他没接话,就沉默的看了她一瞬,然后,沉声说:“你知道就好。”
“不声不响跑出来你爸妈会担心,我会给他们打电话。”骆行川扫了她一眼,说完就径自转身离开了。
秋落朝他背影喊:“都说了我是被赶出来的,他们才不会管我死活!”
骆行川脚步顿住,他扭头,看向门口愤愤不平的小丫头,深呼吸,说:“你已经成年了,不管什么原因,你所做的每件事首先要对自己负责。”
他说:“任意妄为并不能让你现在变得快乐。”
也不知道那句话忽然就戳到了秋落的痛处,她紧紧握着门的把手,一双杏眼死死盯着他,仿佛仇人般。
她咬牙切齿:“不用你操心,而且,我现在快乐的很!”
骆行川见她油盐不进,也懒得再说教,不等他转身,门口的小丫头忽然连忙带姓的唤了他一声:“骆行川!”
她不是没这么喊过,他倒也不觉得稀奇,只是......
“你混蛋!”
小丫头甩下让他始料不及的三个字又‘砰’一声摔上了门。
骆行川怔了两秒,然后蹙紧了眉心。
越来越没大没小。
她的乖巧永远是在人前,私底下,她向来是‘骆行川骆行川’的喊,只有在有人的时候,或者,她对他不满的时候故意喊一两声‘舅舅’明里暗里的嘲讽他。
从小便是如此,他也习惯了。
只是,最近的脾气是越发的大,而且,养成了动不动就摔门的习惯。
骆行川想到刚才她那三个字,脸色又沉了几分。现在就连讲话也变得肆无忌惮。
越是约束她,她也是反着杠的劲头让他很是头疼。
心里还有种拿她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
蓝兰从接了骆行川的电话便开始心不在焉,她车子开得很慢,边跟着导航走边想刚才电话里的插曲。
她想,那个女孩,应该是秋落,他名义上的外甥女。
不知为何,蓝兰心里有种不安,虽然她一遍遍说服自己骆行川和秋落是甥舅关系,但是,她心里清楚的知道,他们两个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
也许骆行川自己都没发觉,他对秋落,除了出乎意料的关心,还有越来越多的纵容。
不管秋落犯了什么错,他都能容忍,都能脾气很好的去接受她的错误。
这些,蓝兰感觉羡慕。
等她慢悠悠把车停在餐厅外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她回过神,深呼吸后抱着那束蓝色妖姬下车。
此刻正是晚餐时间,餐厅爆满,她站在门口一时之间不知改进该退。
抱着这么一大束显眼的花,她能感觉到投过来的一双双视线。突然,蓝兰感觉心里很烦,她不想挣这份钱了。
然而,她刚转身电话就响了,她看了眼陌生的来电显示,潜意识知道是谁打来的。
她皱了皱眉,有些不情愿的接听。
果然,那头的男声直接印证了她的猜想。
“花还没送,要走?”他声音还是那么吊儿郎当的,不知为何,蓝兰突然把这种没正形和骆行川的成熟稳重联系到了一起。
她心烦意乱,沉声问:“你在哪?自己过来拿!”
“送过来,18号桌。”绍宋的位置一眼就能看到门口踌躇的身影,他又问:“怎么?我花了高价钱,连送上门的服务都没有?”
蓝兰深呼吸,她忽然又想通了。
情场失意,总不能钱场再衰,放着这么一头小肥牛,不宰白不宰。
于是,她勾了勾嘴角,对着电话那断笑盈盈的说:“有!马上送到!”
挂了电话,她把那束花的包装小心翼翼的打理了一翻,然后转回身,心情很好的朝里面走进去。
不就是充当送花小妹么,她身为花店的老板,要能屈能伸。
毕竟,她是开门做生意。
顾客就是上帝,让上帝满意,是她的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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