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过澡脑袋松快了不少,秋意深了,初衍翻出一件条纹长袖穿上,又套上运动裤,从镜子里看像个学生。她前几天刚剪过头发,齐肩的长度,病中不好见人,于是她带上棒球帽,又翻出一个口罩,一张小脸挡得严严实实。
做完这些,初衍才出门。
在小区附近的24小时药店买了退烧药,结账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什么,跟店员要了盒避孕药。她刚才直接晕过去了,不知道他有没有……保险起见还是吃着好。
药店里的挂钟显示时间是凌晨的两点十五分,初衍拎着一袋子药,在路口吹了十几分钟拦到一辆出租,直奔城东WUBar而去。
谁知酒吧大门紧闭,竟然没开张。
初衍惊讶,江致在城东这几年鲜少有关门的时候,他本身又是个夜生活丰富的人,属于不到天亮不睡觉的类型。
初衍一肚子问号,便给江致打了电话过去。
第一个没通,第二个等了许久,对方才慢吞吞地接起来。
“……歪?你sei?啊哦哦,初……衍啊……”
初衍:“……”
隔着手机都能闻到酒味儿。
江致在电话里醉意熏天瞎扯了一堆,然后说“不然你过来一块儿喝酒吧”。
江致家,客厅。
主人喝得两眼迷蒙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初衍扫了眼四散在周围已经空了的酒瓶,把装药的袋子放到茶几上,在沙发上坐下,“喝这么多?”
江致抱着酒瓶子,两颊浮红,酒精让他思维变慢许多,隔了会儿说:“我才没喝醉……”
“……”
初衍很少见到他这般落寞灌酒的模样,稍一想就知道跟谁有关。她也不怕戳他伤处,直截了当地问是不是和蒋眠吵架了。
江致定定看了她一会儿,说:“比吵架还糟。”
“怎么?你俩也要分手?”
“……你少说话,乌鸦嘴。”江致瞪一眼初衍,而后哑声道:“他跟家里出柜了,他爸妈不同意我俩。”
初衍顿了片刻,冷静道:“这种事蒋眠不会答应的。”
“是啊,就算他真要因为这个跟我散了我也不会同意的……他这两天去他父母那边了,我也没心情做生意。”
江致说着话,脑子清醒不少,逻辑也上线了。
初衍闻言觉得奇怪,按理说这两人在一起也没多久,正是培养感情的好时候,怎么蒋眠这么着急就……
可江致摇头不想多谈,初衍便不再问了。
而其实不是江致不想谈,而是说了也没用。他估计初衍也没想到,前些日子被她带到酒吧过生日的纪白是蒋眠的亲戚,要命的是两人关系并不好。那天凌晨纪白不知为何去而折返,正好看到蒋眠抱着他……
江致揉了把眉心,“我和蒋眠的事儿先放一边,我问你,你和那小白脸还在一起?”
初衍正在吃药,条件反射“啊”了声,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嘴里的小白脸是谁,她摇头:“我和他压根就没在一起。”
“那你吃的这什么玩意儿?”江致脸上写着“别想骗老子”,拿起桌上那盒拆开了的避孕药,朝初衍晃了晃。
初衍拉下脸夺回来,“你别管。”
江致观察着她的表情,眉心一跳:“是迟野?”
初衍浑身陷进柔软的沙发,她喝完杯子里用来喝药的水,答非所问地道:“你跟蒋眠耽误了这么多年才在一起,以后也不见得就能顺利了。先不说他家里,就是国内这环境也……既然这么难,为什么不趁早就分开算了?”
江致无语地看她:“你忘了自己做过什么?谁当时还一个劲撮合我俩?”
初衍唔一声:“你俩眼里爱意太浓,我没法装看不见,就当助人为乐了。”
“……”
江致深深叹出一口气。
说真的,要不是杀人犯法,他早就掐死这女人了。
初衍幽幽道:“反正爱情嘛,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虽然就这样放手很可惜……但你们又何必这么为难自己,在一棵树上吊死不傻么。”
江致:“……”
“你不同意吗?”
“我同意个屁。”江致翻个白眼,“折腾这么久好不容易在一起,我疯了才会跟他分开。你别在这跟我灌**汤,我可不想分手。”
初衍:“……切。”
“你刚才的话是在说你和迟野吧?恩?”
“有差吗?”
“差得多了。”江致正色道:“初衍,你没认真对待过一份感情,甚至都没爱过一个人……你别不承认,我认识你多少年,我能不懂?我以前也以为爱情有了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可你看我真的有了么?蒋眠走了,我就傻逼一样惦记了他六年。对,我跟他在一起很难,以后说不定更难。可如果我现在没了他,我这辈子就算完了。”
“有些人一爱上,就是一辈子的事儿了,你逃不掉的。”
初衍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江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好娘。”
江致:“……”
可没过多久。
初衍垂下眼睫,低声问:“那你怎么敢确定那个人就是他呢?”
江致耸耸肩,长呼出一口气,指了指胸膛左侧:“它告诉我的。”
“别闹了。”
这世上最不能信的就是人心,尤其是自己的。
江致扯唇:“你不信就算……但你承不承认,现在迟野让你变得很纠结?”
“……”
江致笑起来:“看来你也不是没有心。”
初衍别开脸,漠声道:“可我不信爱情的。”
“信你自己就行了。”
“你又开始扯淡了……”初衍无奈,“那你说,迟野是我该抓住的那个人吗?”
这回,江致没有立刻说话,他甚至收起了笑。
空气陷入一阵寂静。
良久,江致摇了摇头。
“如果是他的话……算了吧,初衍。”
江致轻声说着,眸光里竟有一丝悲悯。
初衍一怔,而后缓缓笑了。
看吧。
她差点又被心骗了。
**
LE三周年纪念趴,贺蓝壕无人性地在临海别墅区包了一栋三层大别墅。但他本人因为事务繁忙,晚了一会儿才到,看到傅紫的时候差点报警。
小丫头不知从哪弄来一套黑色紧身连衣裙,后背镂空,正面露出纤细雪白的腰和大腿,浓妆艳抹得好像下一秒就要上台大跳.艳.舞。难不成……跳艳舞就是她概念里的“小型舞会”?贺蓝有点不适。
“滚你丫的老娘这叫性感!”傅紫白眼翻出天际,过一会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黑色面具遮住半张脸,问贺蓝:“好看不?”
贺蓝:“你真的要跳……舞?”
“还记得前段时间在WUBar拉你上台那个女人不?怎么样,我弄成这样有没有她那种味道?”
贺蓝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傻了似的?那天那个女人在台上跳舞的时候他看得特别认真,一直盯着……他最近又正好分手,绝佳的机会啊!你说,我能‘□□’到他吗?”
“……”
贺蓝干笑两下,转身走了。
他本来还想劝劝傅紫,现在索性也就不说那天酒吧的女人是初衍了。没别的,就怕这**受不了刺激跳海。
三层是露天泳池,这会儿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在别墅一层。贺蓝和傅紫作为目前LE的主要负责人,须得控制场面,两个人融入渐渐嗨起来的人群,一路笑着寒暄过去。
贺蓝抽空看了眼表,时间不早了,迟野还没出现。
那头傅紫在叫他,贺蓝抬头看去,正好迎上霍乐似笑非笑望过来的脸。
压下些许惊讶,贺蓝几步过去,客气熟稔地打招呼。
LE这回给各大车队都送了邀请函,其他车队普遍派了队长或者有资历的队员过来。而霍乐作为几个车队的总投资人竟然亲自到场,是在贺蓝意料之外的。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上次的过节,贺蓝不由更加小心谨慎起来。
说了没几句话,门口一阵骚动。
傅紫的情绪明显高涨起来。
贺蓝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迟野到了。
他随众人望去。
目光顿凝。
少年穿着黑色风衣,浑身透出一股冷冽的气势。他较之前更瘦了些,不知何时剃了极短的板寸,衬出清晰凌厉的轮廓,左眼上那道断眉,也由此显得愈发阴鸷狠戾。
霍乐眯起眼,意味不明地自语了一句:“迟野越来越有那谁的范儿了。”
霍乐这声音不响,却还是完整落入贺蓝耳内。
后者微惊,那谁……说的是东哥?
可是,小野那么恨邓东……
贺蓝蹙了下眉,可还不及多想,迟野已到了他们身前。
“乐哥好兴致,竟然也来这儿陪着LE这些小孩子过家家。”迟野眉眼不动,淡声笑道。
霍乐“哎”了声:“哪里是我兴致好啊。”
迟野凝眉望住他。
后者扬了抹别有深意的笑,“是位老朋友,前些天刚从里头出来,闷得慌,想找点乐子玩玩。这不正巧赶上你们这局,便过来解个闷,还能见见故人。”
贺蓝意识到什么,脸色瞬白。
糟了——
那厢,霍乐朝后扬了扬手,“东哥,别藏着了,过来瞧瞧小野。这么久没见,你们俩‘父子’可别生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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