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这位学姐。”褚钰像是没看见梁敏琪凌人的气势,涵养极好地笑着冲她点了点头,“我现在有急事要去处理,学生会的事,下周一吧。”
梁敏琪愣住,她从来没遇到过跟学生会讨价还价的学生,梁敏琪反应过来,不由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学生会传唤,还等你有没有时间?褚钰同学,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没有开玩笑,我现在确实有急事。”褚钰一脸正色,回答得气定神闲。
这理所当然的回答,让人找不出错儿来,却总觉得有些好笑。
不少男生都低头笑了起来,站在褚钰身后的吴曼文更是笑出了声,梁敏琪的脸都涨红了,恼怒道:“这可是学生会召唤,褚钰同学难道分不清轻重吗?”
李然不动声色地走了过来,笑着来做和事佬,在两人中间说道:“学姐,她确实是很忙,而且她不是说了,下周一过去,学生会既然是学生的组织,自然该为学生着想一下,指不定褚钰同学真的有急事。”
李然现在可是全校女孩爱慕的对象,一来他外形阳光帅气,这么好声好气地对女生说话,难有不松动的,更何况梁敏琪对他有好感。二来他话里一顶不大不小的帽子扣下来,梁敏琪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正在这时候,一声冷笑声传来,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在针对褚钰,“是哦,学生会本来就该为了学生着想,她有急事就可以不去了?难不成,我们就天天在宿舍里听她说那些周易啊、算卦啊之类的?明明是你想护着她,谁不知道你们两个关系暧昧。”
这话让李然神色陡然变得冷漠,他抬眼望去,旁边教室里走出一行人,正是柳文萱和她的几个室友。
柳文萱脸上明显有看好戏的神色,她慢慢踱步而来,目光看向李然,“不过李然,我可是提醒你,她可不是什么好人,一到周末就往外面跑,我觉得她肯定在外面有个野男人,你这么帮着她,她出了学校,就是去见别的男人,你还帮她什么!”
这话在人多拥挤的走廊上一出口,气氛立马就变了。
谁都爱听八卦,尤其还是校园风云人物之间的八卦,在学校里,大家都默认褚钰跟李然是一对儿,可谓碎了一地男生女生的心,但是没想到这褚钰在外面还有情况!
女生们都因为褚钰的孤僻而不喜欢她,不少人对她都有些看不顺眼。如今听见柳文萱这番话,不由鄙夷、轻蔑、嘲讽,各种眼神潮水般涌来。
柳文萱这话什么意思谁听不出来?这不就是在外面被人包养了么?
这年代,思想观念虽然有所开放,但是还没到新世纪的开放程度。
在学校里,早恋都是很严重的事,虽然学生们之间都心知肚明,但是也不乏早恋的学生。
但是如果是脚踏两只船,这绝对称得上是丑闻!
李然和褚钰在这样的气氛里,神色一齐冷了下来。
“这是别人的私事,你不觉得,把别人的私事拿出来在公众场合说出来,是一件很没有礼貌的事吗?而且,她去见什么人,没必要跟任何人汇报吧?你是亲眼看见褚钰见什么人?如果没有,请你不要张口就来,即便你是学生,也有理由起诉你的,懂吗?”李然脸色冰冷,李然是个温和的谦谦君子,这一冷脸,气场顿时让走廊上都安静了下来。
褚钰看了李然一眼,眼神中带着感激,待再看向柳文萱时却是眸光发冷,但语气依旧悠闲,“这么说,你没有劈腿?哦,看来你已经有两段恋情结束了,怪不得这么理直气壮地来说别人。”
这话说道柳文萱脸上一愣。
走廊上却又是嗡的一声——又有八卦!
“不过我看你的面相,剩下的这一段不是不想结束,而是没办法结束吧?我之前可是提醒过你的,你会有桃花劫,与其关心我的行踪,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吧。”褚钰气定神闲笑了笑,对梁敏琪道,“不好意思,有事先走了,我说周一,自然会周一到。”
柳文萱却是心中惊疑之下,不由怒从心头起。
开学的时候,褚钰在宿舍里说的话,无一不准,她这一个月来每每想起,心里都是害怕的,但越是害怕,越是厌恶她这副万事底定、永远笑得云淡风轻的表情。于是,她当下一咬唇,对学生会的人道:“梁学姐,你听听褚钰说的话!什么桃花劫?她又在说这些怪力乱神的话!你们学生会管不管!”
梁敏琪再次看向褚钰,眼神已是厌恶,怒道:“褚钰,学生会在你眼里是什么?随便你有时间想来才来的地方?”
“难道不是?”褚钰挑眉,语气悠闲,笑容却是浅淡了下来,“请问学姐,哪条校规规定学生必须遵从学生会的传唤,上课的时候,有急事还允许请个假,别说下了课。”
她一句话,把对方说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吴曼文在一旁眉开眼笑,班里和走廊上的学生们却都是嗡地一声,交头接耳,窃窃议论。
这话说的是不错的,但是学生会里的都是些什么人?不仅是家庭条件优越,学习成绩还不错,且各个方面能力都很突出,褚钰这话虽说的没错,但只怕是把学生会得罪惨了……
“我赶时间,抱歉。”褚钰却是不管别人怎么看,背着包就出了教室。
“我也有事,下周一我肯定准时报到。”吴曼文眼往天上看,也跟着往外走。
梁敏琪这才反应过来,大怒厚道:“站住,你们两个!”
梁敏琪伸手就要去拉褚钰和吴曼文,褚钰岂能被她给拉住?她头也没回,背后却像是长了眼一样,手腕灵巧地一滑,便从对方的手中滑了出去,而且还顺道带了吴曼文一把。
两人走出人群,拐出走廊的时候,却听见身后一声惊喜的声音。
“学妹?”
褚钰一回头,见正是开学那天跟她搭讪的学生会长,许若。
许若身旁跟着几名学生会的人,其中一名女生身材高挑,面容冷艳,她见许若如此惊喜,不由眉头一皱,但随即便展开了,目光睨着褚钰,问:“学长要找的人,就是她?”
“对,我推荐她……”许若话还没说完,梁敏琪就追了出来,一见到虚弱,便指着褚钰道:“会长,这两个人不肯跟我们去学生会!”
许若和那冷艳女子都是一愣,看向褚钰和吴曼文。
什么意思?难不成……
许若愣愣地瞪大眼,还没反应过来,褚钰便淡然一垂眸,什么话也懒得说,转身,便走出了教学楼。
褚钰出了校门,直接坐上钱德旺的车。
晚上七点,一辆商务奔驰停在了酒店外。
车上下来一名中年男人,四五十岁,西装笔挺,一下了车就笑呵呵去开车门,然后,一名少女从车上下了来。
少女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很是随意简朴,牛仔裤,白色的休闲款衬衫,发丝软软垂在肩头,眉梢眼角温和恬静,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力。
只见那中年男人恭敬地把少女请进酒店,前台端着职业的笑容来询问:“欢迎光临,请问两位有预定吗”
“五楼大厅。”钱德旺笑呵呵道。
前台的服务小姐微微一怔,笑容似乎立时又甜美了几分,“宾客都已经到齐了,两位请随我来。”
钱德旺笑着点头,回身请了褚钰先走,他在褚钰的后面,跟着前台服务员坐电梯上了五楼。
电梯里,年轻的服务员微笑立着,可是眼睛却是透过光亮的电梯墙面好奇地打探着身后的白衣少女。
她今天来上班的时候就知道今晚五楼大厅被包了场子,来了近两百人,听说全是市内贸易公司的富商。
做东的人据说是盛煌集团的老总,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少女董事长。
莫非,身后这少女就是?
好年轻!
“咳!小姐,到了。”钱德旺咳嗽了一声,好心提醒。
那年轻的服务员一愣,赶紧红着脸道了声抱歉,领着褚钰和钱德旺走出了电梯。
五楼装潢豪华的大厅里,摆了二十张大桌,坐满了人,马国荣已经在大厅外面等候,见到褚钰的到来,立马笑着迎了上去。
今晚是行业内的饭局,不同于普通的商业酒会,因而来的人都没带家属或者女伴,且在座的绝大多数都是中年男人,还有不少老头子,只有少数几名女富商,也都是人到中年,不过这些人都是靖州市内有头有脸的富豪。
褚钰走在钱德旺和马国荣前头,由前台请进大厅。
她一现身,大厅里的谈笑声便立止,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有些背对着她的人,在她踏进来的一刻全都齐刷刷转身。
这些富豪,浸yin贸易这一行多年,哪个没有上亿的身家,在商场上打拼了这么多年,看人的时候眼神十分威严,哪怕只是被一个人盯着,都会觉得有压力,何况这么多人齐齐看来的目光?
大厅里的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空气中似乎漂浮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压力。而褚钰却始终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踏在脚下的红地毯上,迈着悠闲的步调,气度雍容。
这般气度不由令不少人眼底露出惊讶的神色——这少女的气度可不比常人呢!
这气度,不管是真的还是故作镇定,对这年纪来说,都已经是不容易的事了。
可是,若是以为这样就能镇得住场子,那就想得太简单了。
今晚来的人,大多数是第一次见褚钰,几个月前,苏市拍卖会虽然很热闹,但却并非人人有时间到场参加拍卖会,去了的只是少数。
别人不说,王林就没去。
只是,谁也没想到在拍卖会的时候,出了件发布会的事,盛煌集团成立,这才让业界震惊了一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齐聚在了这名少女身上。
之后,不少人都想见见她本人,看看传言到底属不属实,但听说她还在读书,所以一直没有机会。
今晚,她主动出现在今晚的晚饭,不少人都是带着审视的目光而来。
而且除了这些人,还有个身为靖州市商会会长的王林。
这个人心性狡诈、度量狭小,在业界是出了名的,盛煌集团把他想要的东西给抢了,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今晚,谁知道他会出什么暗招?
不过,肯定是一场硬仗!
打不打得好,决定了这名横空出世的少女,能不能得到业内众多前辈的认可。也决定了今后众人对待她,是把她摆在盛煌集团花瓶的位置,还是真正将她视作一个领导者、集团管理者。
褚钰也深知这个道理,她既然来了,便自有打算。
大厅里已经布置好了台子,准备了麦克风,褚钰身为盛煌集团的董事长,宴席开始前,肯定是要致辞一番,于是她带着钱德旺和马国荣,目不斜视地往台子上走去。
刚一踏上台子,褚钰还没转身,大厅里便传来一声看似热情的大笑声。
“褚总,久闻大名,今天才得见,幸会幸会啊!”
这笑声来自台子左下首,主宾的坐席上,众人一听这声音,便纷纷垂眼,都不用去看是谁,心里已经清楚明白。
按道理说,这样的宴席,该叫做东的人先去台上致辞,接着开席,做东者对宾客敬酒的时候,客人们才能开始寒暄之事。
这个时候跟东道主打招呼,不仅不太礼貌,而且多少有点喧宾夺主的意思。
褚钰听见这声音,翩然转过身,脸上的笑容一点也没变,反而客气地与走上台子来的王林握手,不动声色地点头:“王总,幸会,对于王总,我们盛煌才是久闻大名,仰慕得很,今天有幸得见,实在是幸事。”
王林脸圆肚圆,笑得弥勒佛似的,连忙摆手,“哎呀!比不上现在的年轻人啊,褚总年纪轻轻创下这样的家业,实在叫人佩服得紧啊。”
“王总谬赞了,我们盛煌集团在这一行里称得上晚辈,您是长辈,日后还要请您多多指点呢。”褚钰跟着王林握手寒暄,说起客套话来驾轻就熟,像是混迹了商城十几年一般。
下面席上坐着的人,大多数都挑了挑眉——倒是挺沉稳。
一般来说,在上台致辞之时,被来宾这么不礼貌地打断,是个人心里都会有些不舒服。
就像此刻跟在褚钰后面的马国荣,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但眉头还是皱了皱,钱德旺倒是看不出不快来,跟王林一样笑呵呵的。
钱德旺和王林是什么人?商场上打拼半生的老狐狸了。
这少女,表面功夫能跟他们两人比,倒是叫人有点意外。
“哈哈,褚总客气了,谈什么指点不指点的,都是同行,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老王,我能帮忙的一定帮!”王林呵呵一笑,话却是好说不好听。
虽然说是同行,但还是指明了人家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找他帮忙,这明摆着就是高盛煌集团一头的意思。
褚钰含笑点头,仿佛丝毫也听不出这话里之意来。
王林却是笑呵呵扫了眼下面坐着的贸易公司的同行,竟自己拿过话筒来,说道:“各位老总,我老王先说两句……”
这一举动,满堂气氛一窒。
马国荣眼底露出怒色,钱德旺也是微愣,然后眼底的笑意却淡了。
褚钰依旧笑容不改,任由王林抢了她的致辞权,脸上神色看不出任何不快来,处变不惊地站在王林身旁,任由他先开口说话。
这番气度倒是令众人的目光从王林身上移开,再次看向了褚钰。
这时,王林对着话筒一笑,“今晚是盛煌集团宴请诸位同行,身为靖州市商会的会长,我先说两句,褚总年纪轻轻创下如此大的家业,可以说是我们行里的后起新秀,我心里佩服的很。但是盛煌集团在行业内还很年轻,对于年轻人,我们这些同行应该多帮助帮助。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除了遵守行业内的规矩之外,也希望大家互相帮助,咱们这行业才能更加兴旺发达嘛!大家说是不是!”
一番话说完,底下静悄悄的,所有人的目光还是看着褚钰,都想要看看她上台致辞的步调被王林打乱,要怎么反应。
褚钰有反应。
她含笑点头,看起来很赞成王林话,对他的致辞也虚心接受,当先便先鼓掌三声,捧了他的场。
褚钰这一鼓掌,下面才鼓起掌来。
“王总说得有道理。”褚钰轻轻地颔首,笑着接过了王林手里的话筒,接着道:“我们盛煌集团还年轻,今后要在行业里走得更长远,少不了各位前辈的指点,所以很高兴今晚各位前辈能来出席盛煌集团的酒宴,也很高兴王总能出言指点。就像王总所言,希望今后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们共同遵守行规,共同学习交流经验心得,希望我们贸易行业能够更加兴旺昌盛。”
褚钰微微鞠躬,姿态恭谦,和王林形成两个强烈的对比。
虽然下面坐着的人绝大部分的资产差盛煌一大截,但她这几声前辈倒是叫得众人心里还是很舒服的。
今晚是行业内的宴会,这一声前辈,在座的众人无论是从年纪上、还是从资历上都当得。但是褚钰少年有成,盛煌资产又比大多数人都深厚,这种情况下,便是成年人也会生出几分高姿态来,而褚钰却是全程对今晚的宾客极为尊重,几乎就是把众人当成长辈来对待,这般态度和气度倒是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再看她自从进入宴会厅,两次被王林先下手为强,抢了说话的先机,却是不慌不乱、面色不改,更是不急不躁。
这样的心性,不知不觉间已令不少人收起了轻视的心态,轻轻点头。
看着褚钰的冷静和这一身的气度,王林看得眼底光芒一闪,接着又笑了起来,“今天起,咱们又多了一名家庭成员。”
褚钰一笑,见王林说话,也不等他来拿话筒,便先笑着递给了他,显得极有气度。
王林目光微微暗了一下,脸色几番变幻,心里觉得是自己小瞧了褚钰,本以为对方年纪轻轻,脾气肯定不小,本来还想着让她出点丑,没想到褚钰轻轻松松地就应付过去了。
他内心有些沉重,但脸上没怎么表现出来,笑得爽朗,赞道:“哎呀!我心里是真的敬佩褚总,你要是我老王的女儿,我老王只怕做梦都要笑出声了。”
他这话听着是有些不入耳,底下的人也是脸上一变,纷纷交头接耳了起来。
王林这个人,在行业里可谓一霸,他是个什么样的性情,大家都知道。
他身为靖州市商会的会长,他说的话大家必须要听,谁不听他就会联合行会的力量集体打压谁。刚刚他说要众人把盛煌集团当做一家人,这话可以当做客套话听听而已。
而褚钰,好像对王林的赞扬很是谦虚,“哪里,王总过谦了,王总若是能帮帮我们盛煌集团,我们自然是感激不及的,别的不说,眼下就确实有件事,想请王总帮个忙。”
王林一愣,大厅里所有人都是一愣,包括钱德旺和马国荣。
王林没想到褚钰居然借着梯子就下,当真有事要他帮忙,但话已说出口,他又不好推脱,只得赶鸭子上架地呵呵一笑,“褚总跟我何必客气?有什么忙要我王某人帮的,尽管开口!”
褚钰轻轻颔首,笑意忽然变得有些深,盯着王林的眼睛笑道:“是么?那就请先解释一下,为什么马老板的公司里会有一面风水八卦镜。”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再次愣了。
钱德旺一挑眉,马国荣突然开始心潮澎湃——他有一种激动的预感!
王林脸色微微一窒,笑呵呵的表情第一次出现点不自然,“褚总这话,说得我听不明白,什么风水八卦镜?”
褚钰笑眯眯,“没别的意思,就是偶然间发现马总公司里面有一面风水八卦镜,所以想请王总来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有这样一面镜子,放在马总的办公室。”
“这、这是什么话!”王林做出一脸无辜的模样,“褚总,什么镜子?我老王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褚钰还是笑眯眯,语气淡然,“不清楚?我和马老板可是特意调查了这件事,王老板你还要负隅顽抗吗?”
“褚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要以为你年纪小就可以随便说什么都行,你可是要为你说过的话负责任的,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告你诽谤!”王林的脸色沉了下来,
“是我胡说八道,还是你王老板不敢让我说下去了?”褚钰唇边一抹冷笑稍纵即逝,负手挑眉,气度天成。
底下早就竖起耳朵听着的众人见此,这才怔愣片刻,纷纷交头接耳。
“看来褚总是打算和我老王过不去了,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不给你这个面子。”王林脸色作势,从台上快步走了下来,“看来这顿饭没必要吃了,那我老王就不留下来碍褚总您的眼了!”
褚钰毫不慌张,眸光含笑凝视着正欲离去的王林,微微笑道:“王老板是怕了吗?怕我继续说下去,说出一些大家都不知道的事。”
王林回首死死地瞪着褚钰,眼里凶光毕露,他这样的目光是在威胁褚钰,威胁褚钰把嘴里的给憋回去!
褚钰冷然一笑,不再看着看王林,而是看向在场的所有人,“马老板的公司大家应该都是知道的,公司的效益很好,利润也很高,将公司搬来市中心,按道理说,公司的状况应该是越来越好的,可是为什么忽然间,马老板就走到濒临破产的地步呢?”
众人一脸认真地听褚钰叙说这件事。
“大家应该听说过,我略懂风水方面的事”褚钰眸色淡定,语气温和有力。
听说,她是名风水大师,而且,在苏市上层圈子名声很响!
听说,但凡卜卦测字、风水运程、家宅投资一类的事,都很神准!
听说,苏市这边也有不少上层圈子的人,是她的客户!
难不成马老板公司濒临破产,和风水有关系?
“我心里也很奇怪,马老板公司所在的位置可谓是那栋写字楼里风水最好的位置,按道理,马老板的生意理应是更上一层楼,怎么会沦落到濒临破产的地步。所以我特地去马老板的公司替马老板勘察风水,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褚钰故意吊人胃口,稍稍顿了顿,目光落在众人身上。
“是什么情况呢?原来是因为马老板的公司的墙上多出来一面镜子,这面镜子用玄门术语来说被称之为风水八卦镜,大家都知道镜子可以反射光线,所以无论是什么样的运气都可以被这面镜子给反射出去,甚至会让原来的运气越来越差,所以马老板的生意才会走到濒临破产的地步。可是这面镜子是谁放到马老板公司的呢?”
褚钰目光遥遥一望,笔直地落到王林的身上。
这个眼神的含义,不言而喻。
众人都知道他为人狡诈,器量狭小,因此褚钰只是一个淡淡的眼神,众人就已经自然而然地将这件事联想到王林的身上。
众人都知道王林这个人霸道,时常会打压同行,但是从来没有想到这个人会如此的下作,居然会下这种阴险的手段,马国荣被这样对待过,以前肯定还有别人被这样对待过,那以后他们也会被这么对待,如果再让王林这么为非作歹下去,那他们将置于何地?
众人纷纷看向王林,王林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脸上的神情阴沉了下来,冷冷道:“褚总,乱说话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我老王在靖州市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暗害过哪家的企业,我相信在座各位都很清楚,你说这些话,纯粹就是为了败坏我的声誉!”
褚钰没有理睬王林,而是将目光看向在场的其他人,“寻常八卦镜,周围由天干地支、先天八卦、河洛九星、配二十四节气组成,背面画有‘八卦祖师、四方贵人、五路财神’的符文。而马老板公司的这面八卦镜,画着白虎神将,手持三叉神器,三叉尖锐,白虎带煞,且是开过光的,直冲马老板的办公室,如果不是恰好被我看见,这马老板损失的不仅仅是钱财,时日长了,还累及马老板的身体健康!”
褚钰也一改笑眯眯的神色,指向自己身后站着的马国荣,冷笑一声看向王林,“马老板这段时间,心慌气短、夜里多梦、精神恍惚!我想问问王总下这么狠的手,是跟马老板有仇?”
大厅里静悄悄的,看看神色严肃的褚钰,看看有些惊慌失措的王林,又看看一脸气愤的马国荣,反应过来之后,纷纷哗然!
王林这手段,也太阴狠了吧!
商场上同行之间明争暗斗都是常有的事,但是王林也不用背地里使这种阴险手段吧?这要是明面上较劲输了,别人还输的心服口服,知道是哪里不如人,被这种手段累及,这不是叫人吃了亏都不知道?
王林实在是太过分了!
在场的人都是商场中的老狐狸,所谓无奸不商,谁也不敢说自己对同行就都是正当竞争,一点暗地里的绊子不使,但是这种绊子却都是听起来脊背发凉,想想之前被王林吞没的那些小公司,保不准都是以这种手段。
众人回想起来,不由都是后怕,这要是过往王林看上的是自己的公司,自己今天还能坐在这里么?
这么一想,众人皆义愤填膺,神色愤慨。
王林自然是没想到今晚会是这种场面,他哪里敢承认?当下便板起脸来,气势威严道:“褚总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是要害马老弟?我王林的资产不知道比老马多出多少,我犯得着下这么阴险的手段?我已经说过了,我什么——”
王林的话还没有说完,褚钰便直接打断他要说的话。
“八卦风水镜是挡煞化煞用的,所以这类八卦镜都是需要开光后才能使用,既然要开光那就不是普通人可以为之,我这段时间什么也没做,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去搜寻能给这面风水镜开光的人,好在有这样能力的人并不多,我找了两天便找到了。”褚钰边说着,边睨向已经开始慌张的王林。
褚钰笑意清浅,“王老板,我这里证据确凿,你还是要抵赖吗?”
王林被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在靖州市里混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在人前脸色这般难看,怒哼一声,“褚总这就是在说我王林害人了?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没做!清者自清!”
褚钰早就想到王林肯定不会承认的,但是无所谓,反正今天这顿饭也不是为了让王林承认他做过的事。
褚钰走下台,含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有个请求了,请王总去找一下当初把这面镜子挂上去的人,麻烦他把这面镜子摘下来,毕竟他设的法,只有他自己能够解开,别人是做不到的。”
其实褚钰是故意的,那面镜子早就被她拿下来了,只不过她今天就是要让王林的名声变得臭不可闻。
果然,她这么一说,底下又是一阵哗然。
这回立刻便有人站了起来,“王总,你还是让人把那面镜子撤了吧!”
“就是,褚总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还是撤了吧!”
“大家都是同行,一起做生意,何必弄这些东西?要竞争,来明面上的!”
“就是!就是!”
“不过,下届的商会选举,我们还是擦亮眼吧,别再被这样的人给蒙蔽了!”
四面而起的嘈杂声里,不知是谁冒出这么一句,王林气得浑身都哆嗦了。
他恶狠狠道:“好!好!行啊!我王林在这一行里干了半辈子,今天被个小丫头说了几句句,所有人就都冲我来了!你们别忘了,她才是风水师!盛煌集团有她这么个人在,到时候同行们的生意还有没有的做,大家仔细掂量掂量吧!”
既然已是撕破脸了,王林便干脆不装了。
这么一说,大厅里的气氛果然微妙了。
褚钰却是一笑,负手上前,“诸位前辈,不管是风水师还是生意人,做人都要先讲究个品德,我褚钰年纪轻,入这一行不久,但大家也可以去打听,看看我在苏市为人如何?但凡是遇上难事找上我的,我有没有推脱过?所谓在商言商,我们盛煌集团不用别的也能把生意做好。诸位店里供着的财神,我们盛煌集团也供,诸位店里没有放的,我们盛煌集团决计不会放。所谓日久见人心,我说这番话的时候诸位都在,你们都可以做个见证。”
这话一说,大厅里气氛又微妙了。
众人心里都开始捉摸,是啊,盛煌的老总是位风水大师!做生意的人,谁没个投资咨询的事?谁没个倒霉运气不好的时候?跟一位风水大师打好关系,总比闹翻了强!
这些年来,众人畏惧王林的霸道蛮横已经成了习惯,向来觉得他的雄厚资产是一道推不倒的墙,于是便也只能忍着。
今晚才赫然发现,有那么一类人,她可以在这之外游走,身份超然,王林拿她根本没有办法!
这一环节想通了,众人纷纷变脸,当即便有人起身道:“褚总,其他话不说了,我肯定相信你。”
“褚总年轻有为,今晚一见,气度沉稳,颇有大家风范啊!你说的对,日久见人心,大家在一起时间久了,大家心里自然有数。”
这话说的实在,陆续有人站了起来,冲褚钰打招呼,“褚总,我今天算是开了眼见了,你是个有本事的人,我佩服!”
气氛转变得倒快,恭维、套近乎,声声叠起,此起彼伏,只显得王林孤零零。
王林是越看越气,越看脸色越是涨红,身子抖得厉害,一声怒喝:“好的很!看来你们是一家,我王林今晚倒是来错了!那行,你们聚吧,我走!”
他怒气冲冲走下台子,头也不回,拂袖而去。
王林走了,却没人理他,褚钰又在台上讲了一番话,这才招呼服务员开始上菜。
宴席开始,褚钰下去挨桌敬酒,钱德旺和马国荣跟在她身后,看着众人纷纷起身的恭维恭贺声,马国荣忍笑忍得肚子疼,钱德旺也被他带着闷笑了好几声。
马国荣偷偷道:“钱总,我服了!我这回算是彻底服了!我活了大半辈子,没佩服过什么人,我今天算是服了褚总!你说她肚子里怎么这么多弯弯绕绕,王林都叫她给算计得众叛亲离了!”
钱德旺笑容感慨,带着骄傲,“马老弟,跟着褚总是一种荣幸,你以后就知道了,我保证你不会失望。”
马国荣点点头,“是啊,我现在已经感受到了!”
他说怎么盛煌集团的招牌挂上去之后,褚总提醒他不要去找王林,就当那块风水镜不在。他原还以为,她会在店里布置点什么。
没想到,她把镜子的煞气消了,居然又挂回去了,原来是为了今天晚上这一手!
他还在想她身为盛煌的董事长,这种行业内的饭局,她本可以不必亲自来,原来是这么回事!她可是打了王林一个措手不及啊!
之前他还气愤王林今晚算计褚总,以为是王林今晚先下手为强,抢占了先机。哪知道褚总的算计却比他早,比他深!
现在来看,到底是谁占了先机,谁打了谁一个措手不及?
今后,盛煌集团不仅是在苏市站稳了脚跟,还一来就叫王林众叛亲离,犯了众怒。在谁都以为盛煌集团会栽在王林手里的时候,形势奇迹般的反转!
日后,王林在行业内势必被孤立,靖州市十几年的商业生态会不会被打乱?
马国荣深深看一眼褚钰的背影,这个少女是个传奇,而他有幸跟在她身后,见证今后的传奇。
这晚,省内古玩行内的一场饭局,拉开了一场传奇的序幕。
不少人都开始期待,期待一个月之后,圣诞节那晚,盛煌集团落户靖州市的商业舞会。
他们,都想要见一见这名传奇般盛煌集团少女董事长。
而这位传奇般的盛煌集团董事长,在宴会结束后,就坐着钱德旺车准备回学校。直到到了校门口,钱德旺将她唤醒,她才恢复理智,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走进校园,走进宿舍楼。
褚钰本来想进宿舍,就爬上床睡觉,但刚到宿舍门口,却听见宿舍里传来一声尖叫!
“啊!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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