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了什么?.”
“一段被凌虐的记忆……我的导师告诉我,他的灵魂一部分附着于他的弟弟身上,他所做的噩梦,都是他弟弟的记忆。这是一种很罕见的情况,这种灵魂形态,在历史记载中,都只有三例被记载。”
泽梅尔无悲无喜的道:“在他的记忆中,我知道了红房这个名字。”
高朗尼皱起了眉,下意识道:“这不合理,他与你已经是朋友,他应该跟你说的……”
“他无法说出来,因为他与他的弟弟也可以被称为一体双魂,他的弟弟被铭刻了奴隶契约,受到了制约,而他也是如此。红房这个名字,我是在他的记忆找到的,这也许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后反抗。”
泽梅尔的神情中终于浮现出了悲痛,他哀伤的道:“我第一次发觉了他的苦难,然后了解了很多,最后我发现了这个看似繁华的国家,实则已经病入膏肓了。给予人权的平民,实则只是享受到了更为阴晦的压迫,在魔力工厂中工作,而得到的各种魔力病,推崇疯狂浮夸的艺术,令平民男女认为底线是一种迂腐,还有凭借权利而隐藏起来的奴隶交易……”
“所以我才要改革,这是我的姓氏赋予我的责任,高朗尼大师啊,你应该信任我,但我知道这并不怪你。命运给予了不可抗拒的束缚,你的一切选择,我想都有着理由。”
“我知道了何为真正的苦难,所以才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这条道路,我的决心,是被真理所见证过的!我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反悔的余地。”
看着泽梅尔因为魔法铭文而闪耀的瞳孔,高朗尼意识到了什么,他沙哑的道:“你留在神秘之源中的代价是什么!”
“懦弱和放弃改革的想法,以及我的一半灵魂。”
泽梅尔平静的道。
“……怪不得,你能拥有异能。”
进阶与第二位阶成为正式超凡者,所留下的代价不够,只会得到普通的馈赠,可能只是魔力变多一些,修行天赋高一些,而想要获得异能,所要付出的代价就会极为恐怖和高昂。
泽梅尔的眼中流露出悲伤,可惜啊,太晚了,他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他的身体轰然爆炸开来,黑雾从血肉中涌出,向四周席卷而去,泽梅尔和安亚都飞快的向后退去。
最终黑雾占据了教堂的一大半空间,就停止了扩张。
黑雾中陡然出现波纹,一个个石头雕像从中走出,就如同一支有着秩序的军队,胸前穿过了一柄剑的骑士,怀抱婴儿的女人,疲惫的樵夫……
一个个充满着绝望与狰狞的雕塑从黑雾中走出,双眼转动的看向了两人。
隐隐的叹息声响起。
“我可没你那么高洁啊,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想活着的普通人。”
“我这一辈子,都是别人的玩具,但是这些雕塑却不一样,他们是我手中的玩具”
“我忍着恶心,为那些庸俗之人雕出一个个特定的庸俗之物,连我唯一的净土都要被侵夺,明明……明明我只需要雕刻出自己想要的就心满意足了,可是就连这一点都不满足我!”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就发誓,一定要报复这一切!”
高朗尼的声音没有嘶吼的感觉,只是平静的近乎如死水。
突然声音再次发生了变化,镜中灵嬉笑道:“哎呀,没想到最后这个家伙,倒是觉醒了一些艺术家的尊严呢!”
高朗尼,彻底的被他吞噬了。
而泽梅尔看着这一幕,没有在习惯性的叹气,只是握紧了拳头。他叹气,只是因为对这个世界的无奈,但是他已经知道,无奈是没用的了。
而在一边旁观了许久的安亚,则是轻声道:“开始了啊。”
在他的双眼中,不在扩散的黑雾,却迅速的席卷了全城,以一种不可阻挡的速度。
那些最开始出现的石雕忽然又退回了黑雾,随后十二个新的雕塑走了出来。
他们庄严而又肃穆,手持着骑士剑,像是直面天灾的牺牲者。
他们的人数没有之前的雕塑多,但是出现之后,泽梅尔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下意识的看向了安亚,安亚则是平静的道:“石雕之灾,吗?将人转化为生与死之间的存在,活化的石雕,如此说来,这确实是一个能更进一步唤醒死神的献祭仪式。那么你们的另一个布置,又什么时候出现呢?”
回应他的是镜中灵轻佻的笑声。
“嘻嘻……你知道的很多。”
“但是眠龙的后裔啊,这将会成为你和泽梅尔殿下的归宿哦!”
这十二个雕塑,正是高朗尼曾经替库莱德王国雕刻的十二破晓骑士!
泽梅尔在镜中灵话音未落之际,便激活了自己全部的天赋魔法,向着雕塑轰去,火焰、风暴、雷电,形成了恐怖的魔法乱流向着骑士像席卷而去。
一个骑士像向前一步,然后拔出了腰间的石剑,一劈而下。
白色的剑气直接切割开了魔法乱流,毕竟威势不减的向着泽梅尔而去。
一个穿着沉重的全身铠甲,腰间有着一柄黑鞘钢剑,面容极为模糊,唯独双眼却闪烁璀璨白光的高大骑士虚影,出现在安亚的身后,而安亚的双手上那如同缠绕上了黑色荆棘般的纹身,隐隐传来了刺痛感,他的双眼中也出现了耀眼的白光。
安亚能感受到,那十二个雕塑,试图借用属于钢铁骑士的力量。
“不允!”
安亚淡淡的道。
高大的骑士虚影,冷漠的看向了骑士雕塑,直接切断了与雕塑隐隐产生的联系。
“诞生于思念,盗窃了荣光的伪物,在我的面前,也想窃取力量?”
安亚讽刺的道,同时也是一步上前,身后的高大虚影直接没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几乎是同时的,那名发出斩击的骑士像和安亚,都向彼此冲去。
石剑与钢剑碰撞,一瞬间就是数十下,如洪钟大鼓的交鸣,震得泽梅尔耳膜生疼,也让他惊讶于安亚的战斗经验,竟然是如此的丰富!能将骑士像那如同暴风雨一般的剑招,一一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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