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看见离去的马车, 又听这丫鬟说的劳什子主子, 颇有几分疑惑不解, 谢清侧昨个儿也没说清楚, 这难道是要她见什么人?
只她现下连个该有的准备都没有, 实在叫人措手不及。
后头三个婆子见胭脂止步不前,忙上前接过手中的包袱及鸟笼, 直拥着她往里头走。
胭脂一时不明所以, 被推着就进了门, 一进里头就险些晃瞎了眼, 可真是穷奢极恶,这宅子若是没有几座金山银山在手还真堆不出来,只这富贵是富贵, 却没有谢家那这样的百年老宅庄重沉穆,那可是经过漫长岁月的打磨沉淀, 不是有银子就能堆出来的。
胭脂跟着前面的丫鬟一路沿花园香径慢慢往大院走去。
笼中的紫啸鸫有些不安地扑通着,想来是到了陌生的地方有些不习惯。
胭脂见它这般, 便调侃道:“瞎扑腾什么,一会儿叫旁的鸟儿看见了,你这张鸟脸还要不要了?”
紫啸鸫闻言一副快吐了血的做派,只看着她颇有些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胭脂不由挑了挑眉梢, 这鸟儿戏还挺多,就爱搁那演儿,浮夸得要死。
一路到了大院,那丫鬟便让胭脂站在院子中庭等着, 胭脂看着院里站着成排的护院,心下越发疑惑起来,这究竟是何人,这般大的排场。
这一等便是半个时辰,胭脂腿都站细了,才出来几个人抬着一张美人榻一路从里头出来,正摆在院子里。
主人家姗姗来迟,是个面皮极妖艳的女子,她看着胭脂微微笑起,眼里媚态横生,直勾得人心头晃荡。
她在椅上款款靠做下,柔若无骨的身姿,细腰丰胸,叫胭脂看了都不由感叹是个尤物。
胭脂不由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前,眼里闪过一丝绝望,这还真别比,阴物比人可不得活活气死!
也不知谢清侧心悦那种,胭脂只觉他是个不挑的,自己这两团不大他都能……实在叫人羞于启齿,别看这人平时是斯文有礼的模样,这发起狠来可真不是能吃得消的,胭脂面上越发烫起,可转眼又想到他昨个儿那般护着单娆,便不自觉委屈起来,面上也慢慢凉了下来……
等等,单娆?!
胭脂猛地抬眼看向榻上女子,隐隐猜到了些什么,可她有些不敢相信……
那女子靠坐在椅上还未开口说话,她身旁的丫鬟就冲了上来,抬脚一踢胭脂的膝盖窝,按着她跪下,“大胆奴才,来了候府竟还不跪下请安,好是不懂规矩!”
胭脂闻言错愕,不及反应就被那丫鬟按着跪倒在地,她看向榻上女子,表情微微怔松。
他将她送到单娆这儿做什么?
单娆像是满意极了胭脂这个反应,又开始细细打量起她来,半响,她才轻启红唇,风情万种地开口道:“原道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却没想到这般平庸无常,哪里及得上我一分?”她说完不由又挺了挺胸,那鼓鼓的胸口微微发颤,院中立着的几个护院眼中直泛起了绿光,像是馋极了一般。
单娆瞧见了不但没有收敛一二,反而意味深长地笑起,那笑中都带上几分妩媚诱惑,叫人看了心头直痒。
胭脂见她这般做派,心下微沉,这女子可比她想象的还要不妥。
一旁立着的丫鬟忙开口奉承道:“一个下贱的通房丫头如何能与您相提并论,平白拉低您的身份。”
单娆听在耳里,面上越发和颜悦色起来,那丫鬟见自家小姐乐意听,便打起劲来说道:“谢二公子怕是极为爱重您,竟真的这般听话将婢女送过来任您处置,照这样看来,往后小姐嫁过去一定不会受委屈。”
郡主听完不由甜笑出声,那娇媚的声儿直听得人酥了骨头,她伸手虚点了点那丫鬟,“你这张嘴儿呀,就会说好听的讨我欢喜。”
那丫鬟忙捂嘴笑起,俏皮道:“奴婢说的可是大实话,且就算奴婢不说,这谢二公子也实实在在的这般做了,小姐必然也看出谢二公子的心意了,这去哪找谢二公子这般出挑又贴心的郎君呀~”
这话可真说到单娆心坎儿上去了,她浑身上下透露出丝丝甜意,面上不由笑开了花。
胭脂一字不落的听进耳里,总觉得胸口越发透不上气来,一阵阵的闷疼,半响,她才抬眼哑着嗓子问道:“……哪个谢二公子?”
话音刚落,院中站着皆哈哈大笑起来,连斜靠着的单娆都微微讽笑着。
刚头说话的丫鬟,看向单娆又指着胭脂嘲笑道:“小姐,你瞧瞧她竟还这般问,这莫不是个傻子,竟连自己伺候了多时的主子都不知道了!”
这话一出,单娆本还笑着的脸突然就拉了下来,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那丫鬟见自家小姐这般忙吓得慌了神,不敢再说一句话。
单娆轻轻飘飘看了眼那丫鬟,又收回视线看向了胭脂,眼里满是嫉恨,仿佛下一刻要冲上去将人活活撕了一般。
默了半响,她才开口吐出字都透着几分恶毒,“既然二郎这般听话识趣,将人送过来给我,那我便不计较从前了,过会儿就让你走。
不过我这人是个大方的,平日里就爱给人添东西,我今日见了你就很是喜欢,便给你这面皮上添些东西罢~”
说完,单娆斜睨了眼刚头那个丫鬟,冷冷吩咐道:“去给我往她脸上划个百八十刀,若是末了还能瞧出些人样,那刀子……可就要落你脸上啦~”
那丫鬟闻言吓得不轻,忙抖着手接过护院递来的刀子,一步步向胭脂那处走去。
胭脂充耳不闻,满脑子都是她口中的谢二郎……
谢二郎,二郎……她都没有这般亲密地叫过他,他们两个可真是好甜蜜!
他谢清侧今日将她送到单娆这儿,究竟是何意,是任单娆处置折磨的意思?!
可能吗?
还真是可能的,他这样的人还真能做出这种事来……
这是就是她该付的代价?!
若真是如此,谢清侧未免也太狠了些,他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来得痛快,做什么这般糟贱人!
胭脂心中满是苦毒,一时间气血上涌,心里怨戾半点也压不住,她身上好像被人插了把钢刀,凉得都发疼了,直凉得她瑟瑟发抖。
那丫鬟拿着刀子颤颤巍巍地走过来,胭脂冷冷盯着她手中泛着寒光的刀子,眼里暗暗闪过一丝狠厉,面上却半分不显。
待人到了跟前,胭脂猛地窜起伸手夺了她手中的刀子,又借着劲儿扯过那丫鬟,往上前来的护院跟前狠狠一甩,直挡着了护院上前的路。
又一息不停地袭向了单娆,众人没想到刚头还柔弱可欺的人,突然就这般狠厉作态,愣是傻在了当场,一时反应不过来。
院中唯有单娆看着胭脂这般,面上竟半点不见惊慌,甚至于有那么点看着跳梁小丑的意思。
胭脂心下留意,快接近单娆时,假意顺着势头直往正面攻去,果然身后袭来一阵阴风,胭脂猛地一个翻身避开,黛色裙摆翻飞如花绽,又如昙花一现收了花瓣,胭脂借着半空翻身的劲,灵巧旋身落在单娆的榻侧,又在半息之间一步跃上了榻。
单娆心下大骇,忙坐起身还未来得及闪避,胭脂已然悄无声息地缠上来,手间的刀子直抵着她细白柔嫩的颈部。
那影卫一剑走空,失了先机,他看向胭脂手里的单娆,眼里有了一瞬的惊慌,片刻后又恢复了木讷的模样,只是看着胭脂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一副蓄势待发的做派。
胭脂见状微微勾起嘴角,笑意森然,她将刀锋又往单娆脖颈上贴近了些,意味深长缓声说道:“你可以试试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刀快。”
单娆感觉脖间传来的丝丝疼意,不自觉直起脖子,轻声威胁道:“你现下放下刀子,我还可以答应放你一马,可若是真伤到了我,你就等着生不如死罢!”
胭脂闻言手上微微一用力,刀子就沾上了血,胭脂捏着单娆的肩膀 ,轻轻笑起,幽幽嗔道:“别说了,你祖宗我不爱听呢~ ”
单娆脖间猛地一疼,放在膝上手一下握成了拳,气氛一时凝固起来,院中的护院见胭脂如此,直叫起,“大胆贱婢,竟敢......”
那护院还没说完,单娆直暴怒骂道:“闭嘴,蠢货!”
胭脂眼里平平静静,一点不起波澜,半响,她忽道:“单娆,我今个儿心情很是不好……
怎么办呢?
要不然这样,反正我逃不出你这儿了 ,不如咱们一道‘走 ’罢。”
作者有话要说:单娆:“二郎~”
胭脂:“闭嘴!”
单娆:“亲亲二郎~”
胭脂:“我艹你二大爷!”
@《@\!》……
丹青手:“咳咳咳,别!……别把我这屏风弄脏了!!!哎!你们两血别往我古董上喷啊啊啊啊啊……!哎呦我去,这叫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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