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还挺上道啊。
只不过那是人家剧里的台词。
他还真的......还真的就敢拿来用!
果然。
千栀的脑海里,蓦地浮现起这么一句流传盛广的话来。
二五男人一把抓,个个都能骚出花。
不过这都是她小时候的记忆了,这话当初可是风靡于鄞城的大街小巷。
具体内容可能会有偏颇,但应该大差不差。
可不是么。
宋祁深今年刚好二十五岁,哪儿哪儿都符合,包括那朵属性特别的花。
但他自身好像并没有这个认知,只是双手顺着捋过皮带,一路撂过往上延伸,随意地解了几颗纽扣,而后反手轻轻往后推了一下。
门随即便被关上了。
发出不小的声音。
宋祁深也没耽搁太多,朝着她走了过来。
”泡多久了?”
“也没多久。”
千栀自然而然接了他的话,而后,这才反应过来。
要说后知后觉也不为过。
在刚刚,她得知他进来的时候,惊诧一瞬也就接受了。
但现在,一切都有所不同。就像是迟钝的细胞被割裂开来,一瞬间被点醒。
不是,宋祁深关门就算了,进来是要做什么???
千栀别开脸,小声诺诺,“我泡澡呢......你干嘛呢......”
“不干什么,哥哥我,也就是回应一下你的那句话。”
宋祁深说着,长眉微挑,嘴角也斜斜勾起,往后靠在洗漱台上,单手后撑,慵懒地倚着。
他这么一说,提的还是刚才那句台词的事儿。
千栀回想了下,什么宠不宠。
那可!不是!她说的!!
就好像是能读懂千栀内心真实想法似的,这时,屏幕里再次传来一道女声,显然是其中的剧情一直在缓缓展开——
“这人方才的话真的是好生不要脸!”
空气凝滞一瞬。
连带着整间浴室内氤氲着的朦胧水汽也停止飘散。
这宫斗剧简直是绝了,偏偏每句话都和宋祁深有回应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指桑骂槐谁。
千栀差点没忍住,笑意使劲儿地憋着,但硬撑着也不是办法,她的笑声几乎都要从嗓子眼儿里溢出来了。
“笑什么。”宋祁深盯着她一会儿,缓缓开口,嗓音莫名沉了下去。
他扣子解开了几颗,衬衫松松垮垮地挂在颀瘦的肩侧,撑起利落的弧度。
能笑什么。
当然是笑那句好生不要脸呀。
因为真的很贴切:)
不过千栀可没管那么多,她连忙赶人,径自催促道,“好了你先出去,我还要再泡一会儿。”
她正洗澡着呢,哪儿能让他一直瞅着。
而且......如若不是还有小泡泡聚集着堆积着,她锁.骨再往下的风景,在此时此刻,那条线早就该没防守了。
“什么时候,都没有让我出去的道理吧?”
男人语气促狭,平日里刻意压低了的清越嗓音听起来带了点哑声,像是被柏油马路碾过,也像是磨过的粗粝热砂。
宋祁深不紧不慢地,将剩余的几颗扣子解开,褪掉上衣,而后直接赤着上半.身,迈两步靠近过来,敛眸看着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千栀的错觉,她总觉得宋祁深说出上面一番话的时候,有歧义。
他好像格外强调了其中的某两个字。
千栀看宋祁深凑得越来越近,瞳孔缩了缩,视线连带着血红的耳垂,一起沉了下去。
她拿他没办法,也就没抬眼觑他,只是强调道,”这儿又没你位置......”
言下之意就是,他非要在这么区区一个浴室里挤着,不嫌累得慌。
南苑那么大,其他间的浴室也不是没有。
他倒好,一来先拗个造型。
还是说,宋祁深就是单纯男人本性。
千栀虽然只是暗自这么想想,但这种潜意识中冒出来的想法,更加真实地反映了平日里千栀对于他的印象。
“倒是提醒我了,你说的对,没位置。”他突然笑得很无害,不紧不慢地建议道,“那我们,一起洗?”
宋祁深的视线像是暗夜里蹿着的火光,很亮,燃着不知名的情愫。
目光也从她的脸蛋儿,天鹅颈,肩胛处,再一路下移,来到起伏之处。
架子上的视频没有关,恰好播到了皇帝翻妃子绿头牌的场景,床帐层层叠落下来,起初唯美又朦胧,而后便直入主题。
对话和拟声在此刻也幽幽地从屏幕中传来,随即渐渐地被浴缸里荡漾的水声盖过。
起先是微小的涟漪,继而水圈扩大,辗转之间,波涛层起。
水温渐渐地凉了,千栀被捞了出来。
这边的镜子是自落地而上,整整一面,景象能够全然收入其中。
镜面光滑无暇,虽说室内恒温,但光洁明亮的镜面带着低几度的寒冷,上面凝结了不少的水珠。
千栀被迫贴上去,瑟缩了一下。小脸儿和镜中折射出来的光不同,带着显而易见的绯红。
她想要说什么,但意识渐渐地被磨碎。
恍惚之间,背后那人贴上来,附在她腰侧的手也紧紧地箍住,越收越收不住力道。
但千栀在最关键的时刻,还是听清楚了。
宋祁深在她耳畔轻笑着,似笑非笑地唤了她一声“爱妃”。
那声音很轻,但偏偏贴得很近。
随后就这么飘在空中里。
千栀涌上来一股又酸又涩的感觉,心脏像是被捏紧,而后又被轻轻地扯着。
不难受,但也不太好受就是了。
千栀觉得,自己往后可能再也直视不了这个词了。
·
被抱回主卧的时候,宋祁深的气息如同包裹着炽烈的岩浆一般,层层地叠了过来。
床头柜开启又合上,包装被拆开的动静窸窸窣窣的。
千栀觉得自己的耳垂和颈侧都要被啜的能秃噜皮了。
再次事毕,她开始抗议以后,宋祁深这才用鼻尖怼了怼她的,只是拥着她,没再做什么。
换完床单,两人才彻底安歇下来。千栀气息渐渐地稳定兼平复,虽然此时此刻她已经很累了,眼皮也耷拉着不愿睁开,但她仍然清醒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前没喝牛奶的原因。
但这和以往其实并不一样。
个中滋味她琢磨不出来,但确实是实打实的了无睡意。
睡不着,她也想拉个垫背的。
宋祁深以往睡觉很安静,不乱动也没有杂音。
此时此刻,背后安静一片,千栀也就没敢乱动。
“你......你睡了吗?”千栀清了清嗓子,缓声道。
她喉咙眼儿有点干,声音发出,听起来小小的。
“嗯?”宋祁深的声音在黑夜里缓缓地压了过来。
“你怎么刚好就赶回来了啊?”千栀就是单纯地喊了声他,看宋祁深真的应了声,开始找话题,不过这也是她最初就想问的了。
怎么就刚好赶回来了,怎么就刚好在她泡澡的时候推门而入。
一切都跟掐准了时间一样,分秒不差。
“你打车付款的时候,我这儿能收到信息。”
“——诶??”
千栀仔细地想了想,好像也是,打车软件上有关联家属账号,这样更加安全。
其实她关联的,不仅仅是这些。
自从上次蓝莓汁事件过后,宋祁深以她不愿意用他的卡为例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劝说,成功地让千栀的某宝购物账号,关联上了他的卡。
“不过家里有远程监控,确实可以看到点动态。”宋祁深说着,继续补充道,“我也就到家的时候看了看。”
所以宋祁深不仅知道她打车回来了,在那之后,还知道她在浴室,这一切就很好解释了。
不过——
“你看到什么了?在浴室里??”
千栀说完以后,又蓦地想起,夏助理其实是给自己科普过的,这倒好,她把这回事给忘的一干二净。
夏助理当初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浴室和卧房是没有装的,可以保证夫妻生活的**。
“想什么呢,浴室里面没有装这个。”
宋祁深手伸过来,随后不带怜惜地,恶狠狠地拧了拧她的脸蛋。
千栀有些吃痛,当即便“唔”了声,但因为自己理所当然地把宋祁深当成了某种不可言说的人,她自知理亏,干脆当起了埋头鹌鹑,也不准备说话了。
“你脸怎么这么热?”宋祁深拧完女孩的脸蛋,语气里带着点探究。
指尖触感之处,热腾腾的,不过很好捏就是了。
“......没怎么。”
他的话怎么就、怎么就可以这么多呢!
这个话题被抛到脑后,很快,千栀的好奇心渐渐地涌了上来,“对了,我突然想起,我网上购物也关联你的,那我买什么,你都会知道吗?”
要是什么都能知道,那还得了,还好她买的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等等.........
打住打住!
什么叫见不见得人的东西,她怎么就想到这方面去了。
“有些会,有些不会。”
宋祁深这说的是实话,有些店铺比较热情,绑定了随时追踪的付款消息,有些商家比较高冷,自然而然是没有的。
千栀每每买的,光是被送到南苑的快递,就堆砌的很多了,但他只收到过一次扣款的消息。
那是之前,小姑娘买了个小猪佩奇的玩偶。
那也是宋祁深头一回收到。扣款信息里出现的,竟然是动画人物的口吻,什么“您的小猪已经在路上了,乔治朝着您挥挥手,祝一路平安”。
那时候,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那就好。”千栀小声来了这么句。
宋祁深似是轻笑,将她翻转过来,摁在怀里。
小姑娘这是担心他知道些什么,但他没有去窥见别人的爱好。
有些东西她不想被人看到,那就不看,左右也不是大事儿,购个物而已,能买什么东西。
“不管怎样,反正应该不会再有粉红色的衬衫了。”
黑暗里,突然传来这么一句。
千栀两眼懵逼。
听这语气,还挺不愿意似的。
那当初上个财经采访,还穿了那件衬衫的人,是谁啊。
大抵男人就是这样的吧,反正千栀没怎么往心里去。
宋祁深温热的躯体就近在咫尺,千栀犹豫了会儿,还是把空闲着的双手扒在他宽劲的肩上。
宋祁深身上那股子熟悉的松柏气息从鼻间钻入,清清淡淡,干干净净的,少年感十足。
千栀没忍住,小巧的鼻尖翕合着,嗅了又嗅。
这样的小动作没能瞒过宋祁深,他觉得好笑,捞住她的小脸蛋儿,使劲儿地往自己的胸.膛上摁了摁。
语气不紧不慢,懒洋洋的。
“哥哥闻起来,香么?”
千栀听了这句话,在被摁着的时候,几欲窒息。
一半是因为透不过气,一半是被他这番话给弄得。
千栀沉默了两瞬。
不管香不香了。
这孔雀。
骚,倒是挺骚的:)
·
千栀在这一夜就像是打开了话篓子一般,拉着宋祁深断断续续地说话。
看她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宋祁深开了床前一盏暖灯。
小小地晕开一片。
“你回来的时候,雨停了吗?”
“还没有。”
“那你觉得现在停了吗?”千栀继续问道。
“应该没有。”
千栀扭头望向窗,那儿被窗帘紧紧地压着,看不见窗外的景色,周围都是一片昏暗。
女孩的心里浮现出一个想法,“可我觉得,现在应该是停了。”
“嗯。”宋祁深用鼻音出声,轻哼着回应。
千栀拨开他的手,心中那股子冥冥,愈发强烈。
“你继续睡,我想去床边看看。”
说着,她直接从他的怀里钻出来,赤脚踩在华美柔软的地毯上,直接半掀开窗帘。
“好像是真的停了。”千栀喃喃自语。
过了半晌,她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猛地回过头来,宋祁深正半撑起身子,单手往后撑着,眼皮半敛,就这么望着她。
“宋祁深!”
小姑娘的嗓音中带着愉悦。
宋祁深之前慵懒的神色在此刻悄然褪去。
他眼神清明,桃花眼上勾着,直直地望了过来。
这是千栀,第一次这么喊他。
心神俱震。
“雨是真的停了。”
千栀笑的很开心,两眼都勾成弯弯的小月牙儿。
“你知道吗,鄞城,下雪了。”
她复又转过身去,看窗外小雪花纷扬,层层叠叠缀下来。
宋祁深也跟着下了床,来到她身旁。
两人并肩看着,看雪花靠近在稍亮的窗侧,而后尽数湮没在黑暗之中。
楼下南苑的树尽是一片黑影,花园里墨色起伏。
雪都尽数飘到那里去了。
千栀自从第一次天气预报,就开始等,但等了这么久,等到希望都破灭,也不再抱有期待的时候。
雪真的就来了。
“不知道第二天一早起来,能不能看到积雪。”她径自缓缓出声。
“积雪应该不会有,今天刚下过雨,路面潮湿。”
宋祁深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南方的雪轻盈薄透,多半是碰到地面就融化了。
更何况,鄞城还下过雨。
“那什么时候会有?”
宋祁深挑眉看了过来。
“就这么喜欢积雪?”
“嗯,因为没见过几次,但记忆中,好像只有小时候才会有。”千栀说到这儿,回忆追溯,而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抬眸望了他一眼,“今年会有吗?”
往年连雪都没下过,今年好歹有了雪。
也算是有了希冀。
“你好好睡觉,今年就会有了。”宋祁深打横抱起她,径自将千栀扔回床,而后不容拒绝地将她塞进被褥里,“小怪兽再怎么亢奋,也需要休息。”
千栀换了套新睡衣,虽然不是毛绒款,但还是小怪兽的图案,只不过颜色很浅,不容易被辨认出来。
宋祁深连这都看出来了,真的是,什么都不放过啊。
·
一夜安眠。
或许是前夜千栀说了下雪,有了心理上的暗示,第二天宋祁深暖玉在怀,也就没有早起,而是紧搂着她,一起安睡。
睡着睡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她喊的那声名字太过于突然,他想起来便觉得心中带着烈,所以,宋祁深早上又拆了个包装。
将还没有醒的小姑娘给弄醒了。
千栀半梦半醒之间承着,最后勾着他的肩,又睡了过去。
主要还是昨晚休息得晚,千栀接下来肯定是要赖床的。
心满意足之余,宋祁深捞过她继续躺着。
但扰人清梦的时刻,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南苑一层的门铃被摁响,发出长长的如同鸣笛一样的声音。
也绝不放弃,频率也拿捏的很好,间隔固定的一段时间,就响起一次。
以往有指纹的,肯定直接就进来了。
这房子刚刚重新修缮完毕,因此指纹录入,目前只有他,千栀,还有夏助理,而平日里过来的收纳师和家政另有密码。
所以,目前门外面的人,应该是没有来过南苑的人。
但最近也没有谁说要来拜访,还是在这个时间段。
宋祁深本不想理会,但谁曾想到,楼下门外的人锲而不舍。
他不去开门,就绝不善罢甘休似的。
千栀也听到了,秀眉轻轻地拧着,明显是被吵到了,咕哝道,“这是谁呀。”
而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小爪子挥着,带着力道,挠了他脖子一把。
宋祁深痛嘶了声,而后稳稳心神,随意地套了下睡衣,将怀里的千栀拨好,这才下了楼。
美好清晨被打破,宋祁深自然而然便带了些以往从容之中没有过的情绪。
略微戾气中带着强烈的不爽。
因此,在他开了门的时候,语气虽然还是很淡,但很冷,“谁?”
木门掀开的那一瞬间,宋母笑吟吟地迎了上来,“儿子!惊喜不!!”
宋祁深额前眉心一跳,朝着玄关之外看过去。
雨露沉重着,门前杵着两道人影。
宋母开心地喊完,目光停留在自家儿子的脖子上。
而后,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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