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场
气氛一时陷入了沉默。
阚阳阳哈哈干笑了两声，“是……是吗？”
顾眠知道自己“没有人设”这句话说出来可能很多人都不信。
但她没有说谎。
她确实没有人设，做的只是最真实的自己。
不过这种事情，就算解释了也不一定有用，因为别人不一定信。
所以顾眠干脆什么都不解释，就利落地点了点头。
阚阳阳挠了挠脑袋，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
虽然顾眠算命看相的书在老头子的影响下看了不少，但是没有经历过正统的学习，就一半吊子水平。
不过业务水平还是比普通人强上不少，面相这种她看个大概还是可以的。
顾眠观阚阳阳的面相，发现对方是个热情淳朴之人，没什么心机，果然和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是个热情小辣椒。
她想了下，就说，“你也不用向我取什么经了，反正……你会火的。”
阚阳阳听到顾眠语气如此笃定的话，啊了一声，瞪大了眼，一时有些惊讶，“啊，你……你是这么觉得的吗？”
顾眠嗯了一声，“等《问仙》上映你就会火了。”
阚阳阳落落大方地笑了一下，双手合十，“那我就借你吉言了，谢啦！”
阚阳阳没把顾眠这句话放在心上，只以为对方是说几句好听的话来安慰她的。
但在阚阳阳看来，不管怎么说，今天虽然没有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但和顾眠结个善缘也是好的。
毕竟人家后台那么硬，和人家混个半熟总不是什么坏事。
这么一想，阚阳阳就站起身，笑着说，“顾眠，今天谢谢啦，要是有朝一日我真火了，我请你吃饭啊。”
“好。”
阚阳阳离开了以后，化妆师才笑着出声说，“顾小姐，你人可真好。”
“嗯？”
“你刚才安慰阚阳阳的话，说的真心实意的，连我都差点当真了呢。”
顾眠语气认真，“不是安慰，是真的。”
化妆师觉得顾眠脾气好，忍不住开玩笑，“那顾小姐，你觉得我呢？
我能不能火？”
“虽然比不上阚阳阳，但你也能小火一把。”
化妆师没把这话当真，她语笑嫣然，打趣着说，“那我和阳阳一样，借你吉言了。”
这时候，小朱手里拿着手机，飞快地冲进来大声说，“眠眠，你微博粉丝数八十万啦，破百万指日可待！”
顾眠嗯了一声。
小朱坐到顾眠身旁，兴致勃勃地说，“靠着这次的几个热搜，你轻轻松松就小火了一把，算是开门红了。”
和小朱的乐观不同，顾眠对她未来的星途并不看好。
虽然不知道剧情因为什么原因发生了变化，但目前而言，她依旧无法摆脱剧情。
所以最后的结果，现在还真是不太好说。
小朱说着说着，神色又变得严肃起来，“但是这种靠着热搜起来的火，终究是不长久的，一个演员，若是想要在娱乐圈里立足，除了时不时的曝光度，更重要的是有拿得出手的作品，用作品说话，才能让观众长久的记住你。”
虽然小朱年纪还不大，但已经在娱乐圈里浸淫了两年，所以熟谙其中的规则。
听到这番话，顾眠一时倒是对小朱有些刮目相看。
不过转而一想，她又释然。
小朱毕竟是原主父亲特意选的助理，哪可能真的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纯新人呢。
不过小朱严肃不过三秒钟，三秒之后，她就又笑眯眯地说，“所以，眠眠，加油啊！”
——
化完妆，顾眠就和小朱一起往拍摄场地走去。
她过去的时候，配角正在演戏。
暂时没有她的戏份。
她看到楼澈在树荫底下看手机，想了下，慢慢走了过去。
察觉到身前投下了一片阴影之后，楼澈眯眼抬起了头。
看到来人是顾眠，楼澈的眸底极快地划过一抹意外。
虽然他和顾眠已经交往了六天的时间，但这六天里，他们私底下的接触少到可怜。
顾眠沉默了两秒，抿抿唇说，“谢谢。”
这么没头没脑的话，楼澈却一下子就听懂了。
是谢那个点赞吧。
楼澈作为流量巨星，即便是一个微小的举动，都能在微博上引起山呼海啸一般的强烈震荡。
而这一次他的点赞，显然给顾眠带来了极大的好处。
作为一个出道不过一个多月，刚刚参演第一部电影的新人，楼澈的点赞，可谓是给了她极大的助力，让她今后的道路都顺畅了不少。
虽然顾眠背靠大山，有原主父亲不遗余力的支持，不对，现在已经是她父亲了。
但既然享受到了楼澈带来的福利，这一句谢谢，自然是要说的。
楼澈眼眸微垂，微微遮住了琥珀色的眼眸，口里给出了回答楼子遇时一样的答案。
点赞只是为了回报她那一杯姜汤而已。
不过顾眠的反应倒是和楼子遇大不相同。
楼子遇以为楼澈的回答只是口是心非，不说实话，但是顾眠相信了。
她清楚地记得楼澈对自己的粉丝说过这么两句话。
第一句是，“如果有一天我退圈，我会提前向你们好好道别。
在那一天之前，我会努力对得起你们对我的喜欢，不让你们失望。”
不得不说，楼澈是真的宠粉，也是真的尊重自己的粉丝。
他会给生病的粉丝送上祝福和礼物，也会让自己的助理给在烈日底下，或是暴雨底下耐心等待他的粉丝送上伞和冰饮。
正是因为深具人格魅力，所以他才会有那么多真情实感的追随者吧。
而他说过的第二句话是，“如果有一天，我有了喜欢的人，我会告诉你们。”
这同样是一种尊重。
如果有了喜欢的人，他不会隐瞒，他会大大方方地告诉粉丝。
而现在，楼澈的微博没有更新过任何与她有关的信息。
也就是说，楼澈并不喜欢她。
这一点自然早在顾眠的预期之内。
所以顾眠听到楼澈的回答之后神色平淡地点了点头。
她说完谢谢之后就准备离开了，但这时候导演满脸喜滋滋地朝他们走过来。
在顾眠印象中，这似乎是导演第一次如此明显地表现出开心。
是有什么好事么？
他看到顾眠和楼澈，大手一挥，说，“刚好你们都在，我和你们说个事，剧本可能会做出大幅度修改。”
楼澈闻言，微微挑眉，“嗯？”
导演爽朗的笑了两声，“我这个导演，也要顺一下粉丝的意啊。
你那么多粉丝都要求在剧情里加一点师徒暧昧的剧情，刚好我也正有此意，所以就……”导演说完，就露出了一个“你们懂的”的神色。
顾眠闻言，不由得有些惊讶。
要知道，楼澈是从来不接感情戏的。
从他出道至今，他的荧屏初吻，荧幕初恋统统都还在。
这其实是很不可思议的。
但偏偏，事实就是这样。
因为楼澈的粉丝醋劲太大了。
大到就算是他只在电视剧或者是电影中有了恋人，他们都无法忍受，觉得有人玷污了他们的澈澈的程度。
一开始，楼澈是接不到好的剧本，等到他慢慢火了，他的粉丝又不让他接那种感情剧本。
所以楼澈接的一直都是没有感情线，只有事业线的大男主剧，《问仙》自然也包括其中。
《问仙》中，惢莲虽然是苍沉唯一的徒弟，并且对苍沉动了凡心，但事实上，这只是惢莲一场无望的单恋。
苍沉从头到尾，都是冷眼旁观。
作为最后登临神位，地位仅次于天道的至尊上神，苍沉的心里，除了修仙，还是修仙。
他让惢莲成为他的弟子，放在身旁就近指导，不过是为了报恩。
所以顾眠虽然饰演的是女主，但其实在电影里的剧情并不多。
等苍沉收惢莲为弟子之后，她的戏份几乎就没有了。
因为苍沉一回到门派，就会开启一路打怪升级的路线，而修为低下的惢莲，是不适合参与的，只能无奈地被排除在外。
苍沉的人生，惢莲有幸参与其中一段。
但这一段，在苍沉漫长，跌宕起伏而精彩至极的一生中，实在是太过于微不足道了。
但是现在，导演居然说要给惢莲加戏！而且加的还是暧昧戏！
顾眠抿抿唇，“这……不太好吧？”
导演不赞同地说，“这有什么不好的，喏，你自己看看黑凤梨是怎么说的。”
顾眠下意识接过了导演的手机。
几句话一下子进入了她的视线。
【楼澈的被子酱：不知道为什么，如果是顾眠小姐姐和澈澈在剧里组cp的话，我很奇怪的感觉自己能接受。
】
【本宫的澈澈啊：我也能接受！可能是因为顾眠小姐姐和我们一样是狂热的黑凤梨吧，都能在采访中那么直白地说演戏不为红，只为了楼澈了，还怎么可能不算狂热粉？
所以所以，我很容易把自己代入她。
[害羞]】
【世间最清澈不过一个你：是啊，我觉得自己和她是一样的人。
总感觉如果顾眠小姐姐和澈澈搞暧昧的话，就是自己和澈澈搞暧昧一样。
[捂脸]】
【亲爱的：楼上的说的一点都没错，四舍五入一下，就是这样了！】
导演拍了拍顾眠的肩膀，感慨地说，“你还是楼澈演戏以来，第一个被黑凤梨认可的女演员，所以，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啊。”
顾眠：“……”
心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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