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宝澜这边把人设敲定了,就各自构建身份,准备出发往荆州去。
赵宝澜是蔚家的七小姐,叫蔚朝云,宝蝉则是她隔房的寡居堂姐,叫蔚朝雾。
右护法年过四旬,友情出演小魔王的大哥,左护法今年三十有五,友情出演小魔王的三哥,方长老今年二十有八,友情出演小魔王的五哥,至于其余的宫中教众,都按个身份说是蔚家豢养的家仆,蔚老爷唯恐几个孩子路上有个万一,这才加派人手跟随。
蔚家原本就是血云宫的附属之一,赵宝澜一声令下,搞个身份出来自然是轻而易举,叫蔚弘毅手书一封加盖印章讲述事情原委,然后再把几人的身份名牒办好,这事儿就算是妥了。
这边事情结束,赵宝澜便吩咐人准备车马盘缠出发,从丹州到荆州路途遥远,须得先乘车再乘船,但好歹一路由北向南风景绝佳,倒也可以当成是出门游玩,集体团建。
宝蝉是会骑马的,虽然技艺还有待提高,但寻常出行总是没问题的,赵宝澜与血云宫的人就更加不必说了。
一行人骑在马背上晃晃悠悠的出了丹州城,赵宝澜看一眼两位护法,傲然道:“公费旅行,是不是感觉很幸福?别的邪教没这种福利吧?”
左护法:“……”
右护法:“……”
你是真的一点逼数都没有啊,老子宁愿找个山沟啃窝窝头都不想跟你一起出门!
两人脸上笑嘻嘻,心里mmp,勉强敷衍了过去。
……
寻亲这件事倒也不算十万火急,故而这一路上众人还算安乐,血云宫在各大州郡之中都设有分坛,每到一处,便有坛主前来迎接,安排饮食住宿,着实惬意。
赵宝澜也不是个能坐得住的性子,到了个新地方之后便会跟宝蝉一起出去走走,吃吃当地特产,逛一逛名胜古迹,小日子过得不要太舒服。
这么走了七天,他们便进入了襄州境内,安顿下来之后,赵宝澜照旧跟宝蝉一起,叫侍从们陪着去同州城里胡吃海塞了一阵,然后才提着大包小包心满意足的往回走。
暮色将起,夕阳西下,落日金红色的余晖洒在河面上,真正是半江瑟瑟半江红。
赵宝澜边说边走,系统120偶然也会就这古代市井场景发表一点评论,转过一条小巷的时候,她人都走过去了,动作却忽的一顿,就跟发现了什么似的,重新倒了回去。
“乖崽你怎么了?”系统120说:“难道你见到你三哥了?”
“不,”赵宝澜躲在墙后边暗中观察,双眼放光的说:“你看那边杨树下的那位红衣公子,生的好生俊朗!”
系统120:“……”
系统120心中警铃大作:“喂乖崽你还小千万别犯错误啊!男人都是红粉骷髅,你可不要被迷了眼!”
“不!”赵宝澜严肃道:“我今年都一岁了,鱼塘里却一条鱼都没有,我对不起师傅,也对不起我学过的海王课程,我不能再这么堕落下去了!”
“……”系统120:“?????”
它在那儿槽多无口的时候,宝蝉已经跟了上来,系统120见状就跟瞧见了救星似的,甚至都忘记了她听不到自己说的话,大叫道:“宝蝉你快劝劝她!赶快让我们乖崽停止那大胆的想法!”
宝蝉走上前去,看一眼双眼发光的乖崽,再看看不远处树下丰神俊朗的红衣公子,忍俊不禁道:“喜欢吗?”
赵宝澜眼冒金光:“特别喜欢!”
“那就大胆的去吧,”宝蝉笑着鼓励她:“既然遇上了,就说明他命里该有这一劫,过得了是前世夙缘,过不了是今生孽债。”
“……”系统120:“?????”
宝蝉你太叫我失望了!
赵宝澜说了一声“好”,略微整理一下帷帽与周身形容,便举步走了过去。
那郎君身着一件正红色圆领袍,腰束革带,眉飞入鬓,双目狭长,手中闲闲的捏了柄折扇,风采斐然,不似俗世中人。
那郎君面前摆着一局棋,黑白两子厮杀正凶,他眉头微蹙,似乎正在思量下一步应该落子何处,几个仆从侍立在不远处,大抵是他的随从。
赵宝澜:“小哥哥我可以!”
系统120大叫道:“乖崽你冷静点!”
赵宝澜:“他激起了我的保护欲,我不能叫别的坏女人伤害他!”
“……”系统120:“????”
所以你就冲上去伤害他???
系统120正满头问号,就听小魔王说:“下棋?下棋好啊,陶冶情操,可惜我不会——120你是系统,能瞬间推演出无数种棋盘可能性吧?你说我下,我们俩合伙把他拿下!”
“……”系统120心好累:“就算我真的帮你下赢这局棋,把他给拿下了,那他欣赏的也不是你,而是我的超级大脑啊。”
赵宝澜道:“我也不是欣赏他的大脑,单纯就是馋他的身子啊。”
“……”系统120:“?????”
说话间的功夫,赵宝澜已经到了近前,假做不经意的往棋盘上一看,道:“白子要输了。”
那郎君目光往上一扫,颔首示礼道:“敢请姑娘指教?”
哇,近距离看着更俊了!
赵宝澜心里边美得冒泡,脸上却故作矜持,矜持到一半又想起来自己现下头上还戴着帷帽,对方连自己长什么样子都看不出来,只得悻悻放弃。
树边有块干净的石头,赵宝澜用帕子擦了两下,缓缓坐了下去,然后又装模作样的取了一枚黑子捏在指间。
系统120说:“放到第三排第五行的位置上。”
赵宝澜依令而行,动作优雅的将棋子摆了上去。
那郎君似乎有些诧异,又看她一眼,这才抖一下衣袖,捻起一枚白子落下。
系统120道:“放到第四排第七行的位置上。”
赵宝澜照它说的摆上了。
系统120教,赵宝澜下,你来我往过了几个回合,那郎君便停了手,指间捻着一枚白子,脸上神情沉吟不定。
赵宝澜尾巴都差点翘起来,却还是强行按捺住得意之情,假模假样的安慰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公子无需介怀。”
那郎君以手支颐,对着她看了会儿,忽然笑了起来。
他将手里边那枚白子丢回到棋笥里,说:“姑娘,你真的学过下棋吗?”
赵宝澜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当然,我在家的时候,我阿爹阿娘都说我下的好!”
“哦,”那郎君用那把折扇敲了敲手心,说:“这样。”
他相貌生的明俊,似笑非笑时眸子里仿佛蕴含着春风与细雨,偏生那双眉毛上挑,别添了几分潇洒昂扬。
赵宝澜越看越喜欢,见他不再言语,还当是因为输了棋碍不过脸面,便又劝道:“输了便输了,难道还有人能一直赢吗?就像我,虽然号称下棋从无敌手,但从前也是输过好多次的。”
她说话的时候,那郎君便撑着下颌静听,眼睫偶尔落下一次,像是展翅欲飞的蝴蝶。
等赵宝澜说完了,他才将眸光投到她帷帽前的面纱上,身体略微前倾过去。
赵宝澜见状,心里边当即就噼里啪啦的放起了烟花,故作矜持的咳嗽一声,旋即又很诚实的将身体往前倾了倾。
那郎君靠近她耳畔,声音又低又温柔:“姑娘,这局棋是你输了。”
“……”赵宝澜:“?????”
赵宝澜愣了一下,低头看看面前的棋盘,茫然道:“我输了吗?”
那郎君用折扇指了指棋盘,说:“黑子被白子围住,进退无路,难道不是输了吗?”
赵宝澜:“……”
慢慢的涨红了脸。
阿西吧!
她在心里发出了恶龙咆哮:“120你死了!你完蛋了!你没有机会了!!!”
系统120承受着来自这条小龙的愤怒,说:“我是毒唯,才不要帮你组cp!”
赵宝澜:“你以为你这样就能阻碍我吗?笑话!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赵宝澜,而是赵-钮祜禄-海王-宝澜!”
“……”系统120:“????”
它正满头问号的时候,赵宝澜已经娴熟的憋红了脸,神情无措的将帷帽上的轻纱掀开,露出了那张含苞荷花般清丽的面孔。
“小哥哥对不起,”她涨红着脸,一双眼睛亮莹莹的,局促道:“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可是你太好看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好看的人!”
“……”系统120:“?????”
卧槽乖崽你现在好绿茶啊!
赵宝澜却置若罔闻,说完那几句话之后,就做错了事似的低下了头,帷帽遮掩下耳尖隐约透着赧然的红。
那郎君看得微怔,旋即笑了:“我没有生气,没关系的。”
顿了顿,他又道:“你叫什么名字?是襄州人氏吗?”
赵宝澜唇角似乎溢出来几分笑意,抬起头来看着他,毫不掩饰目光中的喜欢:“我叫蔚朝云,只是跟家人途径此地,并不是襄州人氏,小哥哥你呢?”
那郎君便笑道:“我姓嵇,单名一个朗字,也并非襄州人氏,跟你一样,只是途经此地。”
赵宝澜在心里说了声“欧耶”,然后便热情邀请道:“朗哥哥是要去哪儿?我们打算到荆州去,顺路吗?要一起吗?”
“不了,”嵇朗道:“我还有些要务须得北上处置,恐怕无法同你一道南下了。”
北上?
荆州在南,他却要往北,双方可真称得上是背道而驰了。
赵宝澜见他眉宇间带着几分郁色,似乎对此次北上之行并不很是期待,心下不禁一动:“难道朗哥哥不想去吗?”
她生就一双杏眼,注视着人的时候目光专注,天真而又无辜,好像全身心都沉浸其中似的。
嵇朗看得心中微动,迟疑几瞬,忽的摆一下手,待身边侍从离远些之后,方才道:“我家中几位……长辈催我北上,说是处理杂务,实际上却是希望我能求娶一位世交之女为妻,说那位女郎温柔贤淑,宜室宜家……”
他这边刚说完,赵宝澜便道:“这怎么行?盲婚哑嫁,包办婚姻害死人啊!你见过那位女郎吗,是你们两家谈好了准备成婚吗?”
“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罢了,我不同意,估计人家也未必肯点头,”嵇朗摇头失笑,道:“那位女郎虽然父母早逝,但我听说兄嫂待她如珠如玉,甚是宠爱,如何会愿意叫她远嫁……”
“噫,什么温柔贤淑、宜室宜家啊,”赵宝澜心里边酸溜溜的,面容扭曲着揣度说:“我觉得她肯定被哥哥嫂嫂惯坏了,说不定整天舞枪弄棒,凶得一批呢!”
“……”系统120:“噫,乖崽你现在的面目好丑陋啊!”
赵宝澜恼羞成怒:“要你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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