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镠倒不是为阳康感到惋惜,或存有怜悯之心。
确实,阳康死了就死了,留下他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儿。
朱翊镠在意的只是不该由胡逸仙来杀,胡逸仙没有这个权力。
可既然已经杀了,那也不可能将胡逸仙判定为杀人犯吧?
“说下一件事。”朱翊镠只得一摆手,很不想聊阳康的事儿。
见朱翊镠好像没有追究的意思,胡逸仙放心了。这次进京,在许多原因中确实还有一个任务。
胡逸仙忽然端正坐姿,“皇上,我代表所有朱氏集团的员工请问一句:集团总部需要迁到北京来吗?”
“他们都关心这个问题?”
“皇上,他们个个都非常关心。”
“那他们的意见呢?”
“回皇上,大部分员工,尤其是那些流浪光棍汉,都愿意来北京,可对于某些当地人,似乎还有顾忌。”
“那你这个总顾问呢?觉得朱氏集团有必要迁到北京城吗?”
“多谢皇上问我这老朽的意见。在我看来,朱氏集团总部该迁到北京城,有皇上指导,才叫朱氏集团。张静修虽然很有管理才能,可创新开拓能力远远不及皇上,倘若没有皇上的指导,江陵城那边的朱氏集团想要扩大经营规模,想必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儿。”
朱翊镠听了微微颔首,虽然没有开口回话,但等于承认了胡逸仙所言,张静修的创新开拓能力,当然与他没法儿相提并论。朱氏集团如今三大块业务都是超越同时代的。
胡逸仙接着说道:“别说朱氏集团原开拓出的业务板块儿,就是余氏双胞胎兄弟的研究,没有皇上的指导,他们便如同失去了精神支柱。除非皇上不希望看到朱氏集团飞黄腾达,否则无论从哪角度出发,都应该将集团总部迁到北京城来。这便是我的看法,只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朱翊镠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想了想如是般回道:“朕没打算将朱氏集团总部迁到北京。朱氏集团的总部就设在江陵城吧。”
胡逸仙一副诧异的眼神,直盯着朱翊镠。无它,只因失望。
因为他在朱氏集团员工面前可是信誓旦旦地预测,朱翊镠一定会将朱氏集团的总部迁到北京城……
见朱翊镠不似说假,就是说没有迁朱氏集团总部至北京的意思,那他这个预测岂不是打脸了?
很没有成就感啊!
“为什么呢?”胡逸仙问话的语气中不仅透着不解,还透着极大的不甘。
“余氏双胞胎兄弟的研究可以迁至北京,可朱氏集团的总部,朕觉得没有必要,至少暂时不必。”
朱翊镠悠悠然地接着说道:“至于原因,朕也不是没想过,北京以政治为中心,经济上尤其是劳动力上其实不占优势,何必兴师动众迁址呢?朱氏集团当然要发展要扩大规模,可已有的三大块业务大仙儿觉得成熟、饱和了吗?在原有基础上还有没有开拓的空间?”
“当然有。”胡逸仙点点头。
“这就对了嘛,既然原有的业务都没有做到最好,那如何贪慕其它业务?做一项,强一项,只有做到极致,才能开拓其它业务,否则贪多嚼不烂,到头来什么都做不好了。”
“所以皇上不主张迁址?”
“嗯,况且迁址需要耗费极大的人力物力财力,朕觉得没必要折腾。”
“那好吧。”胡逸仙眼神里透着失望。
“怎么?朕的决定不合你心意?”
“是有点,我原本以为皇上一定会将朱氏集团总部迁到北京,毕竟有皇上指导肯定不一样,可谁知皇上居然从未这样想过。我还以为已经对皇上的心了若指掌看得很透呢。”
“朕如今是皇帝了,大仙儿,你竟然敢说看透朕的心?”
见胡逸仙唉声叹气,朱翊镠有心缓解气氛,以调侃的语气问道。
“请皇上恕罪!”胡逸仙想是才反应过来似的,“啪”的一声脆响,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老朽真是不自量力,竟敢说看透皇上的心?呸呸呸……”
“嘿,嘿,朕可不是吹,别说是你胡大仙儿,就是全天下人坐在一起,也不能完全看透朕的心。”
“既然皇上决定朱氏集团总部不迁址北京,那我是朱氏集团总顾问,是否依然需要回到江陵呢?”
胡逸仙问道。他希望赶紧跳开刚才那个尴尬的话题,也确实无心。
“随你吧。”朱翊镠慷慨地道,“你想留在北京就留在北京,想去江陵就去江陵,朕不勉强你。”
“多心皇上的包容!”
“但朕还是希望你多帮助静修,毕竟他还年轻,很快他几个哥哥和父亲都要进京,届时江陵城那边就只有他一个人留守了。”朱翊镠口由心发。
“好吧,过几天我就回去。”
“大仙儿,你现在怎么这么听话?”
“您现在可是皇上了呀!我敢不听话吗?况且听皇上的话,我觉得是一种莫大的光荣!难道不是吗?不瞒皇上,这次进京我自己又一两银子都没花,还得了一百多两银子呢。”
“你途中又坑蒙拐骗了?”
“现在我不用坑蒙拐骗,只需说我是朱氏集团的总顾问,而且是当今圣上请来的,巴结讨好我的人不计其数。”胡逸仙得意洋洋地诡谲一笑。
“哼,别总想占人便宜不劳而获,小心总有一天翻到阴沟去了。”朱翊镠一本正经地警惕道。
胡逸仙却依然还是笑:“皇上,我已经一大把年纪,都半截入土的人了,倘若真的等到那一天,也是奄奄一息快要死了吧?不怕,不怕……”
朱翊镠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恨不得跳上去给他一脚。
胡逸仙似乎看出苗头,赶紧起身说道:“皇上日理万机,还要处理政务,不能打扰太久,我还是先去得时学院看望孩子们吧,待明天再聊,反正皇上已经答应我可以随时进京。”
说罢,也不等朱翊镠发话,便一溜烟地去了,仿佛这是他家一样。
“你给朕回来。”朱翊镠大喝一声。
“皇上日理万机,还要处理政务,不能打扰太久。”胡逸仙还是那句话,头也不回地跑了。
看得一旁的近侍不禁嘀咕道:“万岁爷,这是哪里来的老头儿?竟喊如此放肆!岂有此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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