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身为凤临阁的老板,李大龙有着常人不能及的嗅觉。
但他还是慢了一步。
送给王安假币的当晚,他就感觉是不是要出事儿的节奏?
所以第一时间将凤临阁的假币都搜集出来,叮嘱伙计能花的赶紧花掉,不然很有可能烂在自己手里。
与此同时,他赶往有一半是他投资的那个钱庄及私人铸币点。
再三叮嘱最近可能风声紧,假币不要再铸,也不能对外流通了。
嘱咐交代完毕后,他才忐忑不安地回到凤临阁继续当他的老板。
随时关注京城的动静。
果不其然,就在第三天,全京城就在采取缉捕、没收行动。
心想,来得真快,好险。
正当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幸好提前去铸币点交代处理了一番。
可没想到那边有伙计飞马来报,铸币点被官府的人一锅端了,负责铸币的杨老板被抓走,假币全部销毁……
吓得李大龙浑身一颤,一个踉跄险些两眼一黑栽倒在地。
“怎会这样?”稍作镇定后,李大龙才急问,“不是让关门躲起来了吗?”
“可不知被哪个龟孙子举报了。”传消息的伙计愤愤地说道,“肯定有人假币被朝廷没收了所以气愤难当,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咱们捅出来了,听说还有其它几个窝点也被一锅端。”
“有没有供出我来?”李大龙着急地问道。若是供出来他也投资有份,那这凤临阁也得完蛋了。
“没有,杨老板一人承担。”
“哦。”李大龙点了点头,但心里仍然很不踏实,虽然与他合伙的杨老板是他好朋友,当初觉得这门生意不错,两人一拍即合便干起来了,没想到一干就赚得盆满钵满,一发不可收拾。
然而,以他在商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经验,早就看清了,所谓的朋友其实都是利益关系,一旦无利可图,朋友到底还有几斤几两呢?
如今杨老板被抓,万一将他给抖了出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可嘴长在人家身上,如何能保证人家不说呢?除非,除非……
“最近风头紧,你们也躲一躲吧。”李大龙叮嘱伙计。
“明白,李老板。”伙计又不解地道,“这次朝廷行动怎会如此迅速?从前也有总说查禁查禁,可每次雷声大雨点小,最后都不了了之啊!”
“听说当今皇帝爷不一般。”
“这不是断我们的财路吗?听说这事其他官员都不敢捅到皇帝爷那里,是宛平县县令,也就是永宁公主的驸马严永凡捅上去的。”伙计咬牙切齿。
“你想干嘛?”李大龙警觉地道。
“都说要让严永凡好看。”
“你们可别胡来。”李大龙当即义正言辞呵斥,警告道,“一他是县令,二他是驸马,三他是皇帝爷的好朋友,严永凡千万碰不得,不然后果很严重。”
一方面李大龙说的是实情,另一方面,他也为自己着想,杨老板被抓,而他人还安全,万一节外生枝,把他也给卷进去了,那忒不值当。
所以对于要找严永凡出一口气的想法,他坚决制止不同意。
“李老板,咱们做得干净利落,不留痕迹就是了嘛。”伙计不死心。
“那也不行,别说我没警告你们,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李大龙喝道,“窝点被查,算了,从前我们不是也赚了不少吗?咱又没有亏本,铸币本就不是长久之计,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想方设法将杨老板救出来。”
伙计微微点头,但没作声。
“你听清楚了没有?”李大龙很着急。
“听清楚了。”
“可不能一时冲动,全国上下都一致行动,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跳不得的,要跳也得等到风声过后再说。”
李大龙千叮万嘱,警告又警告,生怕下面的人胡来,届时连累他。
道理很简单,铸币挣了钱,即便窝点被端,哪怕再罚,终究还是挣了。本就是违法行为,难不成还指望做一辈子不撒手吗?改行是迟早的事,往后好好经营凤临阁的生意不香吗?
但李大龙也清楚伙计的想法与他肯定不一样,他肉多割掉一块无所谓,可伙计肉少割掉一块当然心疼。
故而报信儿的伙计刚一离开,李大龙便找来凤临阁的两名心腹,打听杨老板的关押之地。
然后派他们俩去看望。
当晚就传来了杨老板在监狱里头畏罪自杀的消息。
同时,李大龙又怕铸币的那帮伙计胡来,派人严密监视着。
总之,他要确保这个节骨眼儿上不能瞎蹦跶,否则极有可能像杨老板一样从此万劫不复。
……
严永凡本无所畏惧,可想着史善言与黄浩然言之有理。
尤其想着公主快生了,便老老实实待在县衙里写奏疏、处理政务,吃喝拉撒睡都在衙门里解决。
这天,他感觉坐得有点累了,便出去走走透透气儿,也没去其它地方,就在县衙门口溜达溜达。
县衙前还有两名值守的衙役在。
忽然,从斜刺里冲出一名大汉,手持尺把长的双刃匕首。
一来严永凡没有察觉,脑子里想着事儿;二来大汉速度太快,令人猝不及防,冲上来就给了他两刀。
两刀皆中小腹。
幸好天儿冷穿得多,加上值守的两名衙役冲过来将行凶者扑倒在地,不然恐怕小命儿就没了。
尽管如此,没有性命之忧,可严永凡也是吓得魂飞魄散,腹中鲜血咕咕而流,官袍顷刻间染红。
想着这还是在衙门前,若是出了衙门,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行凶者肯定蹲守好久,已经没有耐性了,所以才不要命地冲上来,宁死也要捅他两刀以泄心头之恨。
亏得听了史善言与黄浩然的话!
……
消息很快传到朱翊镠这里。
朱翊镠龙颜大怒:“居然还有如此胆大妄为无法无天之人!”
其时冯保与陈炬两个都在。
冯保道:“万岁爷,那行凶者倒是老实招了,就是要报复驸马,说驸马上书请求查禁私人铸币,切断了许多人的财路,也害苦了许多百姓。”
“简直荒谬!”朱翊镠一拍御案。
“万岁爷,像这样无法无天的人就该杀。”冯保眼里精光直闪。
“不过万岁爷,”陈炬接着说道,“因为查禁私人铸币、没收假币铜钱,确实有几个人因此而丧命了。”
接着,陈炬将东厂统计上来的数据告诉朱翊镠。
截至目前为止,已经死了八个,包括宛平县那位撞死街头的老太太,以及畏罪自杀的杨老板。
末了,陈炬又道:“万岁爷,依奴婢看,还会有人因此而丧命。”
“那都是死有余辜。”还没等朱翊镠开口,冯保便咬牙切齿地道。
“那刺杀驸马的歹徒呢?”朱翊镠问。
“万岁爷,此刻正在宛平县大牢里关着。”陈炬回道。
朱翊镠眼神犀利如刀:“传朕口谕,既然不要命,朕不介意成全他。”
陈炬道:“奴婢遵旨。”
冯保道:“万岁爷英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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