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本来就越来越冷,随着一路向北,显得越发贼冷了。
马呼出的全是白气儿。
人一个个冻得直流鼻涕。
朱八戒浑身打哆嗦,嘀咕道:“师祖啊师祖,怎会这么冷?还以为师祖真是带我们旅游,原来是受罪来着。”
“那人家常年四季在这里戍边,怎么办?”朱翊镠道。
“这鬼地方还总得着戍边镇守吗?白给人家都不要吧?”
“你懂什么?”朱翊镠轻“哼”一声,没好气地白了一眼。
“师祖看嘛,荒无人烟的,走了半天都不见一个鬼影子,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用人镇守吗?请人家来都不来,镇守什么呢?”朱八戒一脸问号。
“这是宣布领土主权,明白吗?”
“可这片土地也没有用啊,这里天气那么冷,什么都种不了,要这一大片土地有什么用?何必浪费那么多人力、物力与财力来镇守?”
“这是我们的领土,如果不驻军镇守的话,就会被人家抢走。”
“谁吃饱了撑着来抢这鬼地方?”朱八戒不以为意地摇头,感觉脚下这一大片领地都如同废物一般。
“身为大明子民,要有领土意识,这里每一寸土地都是我们国家的,不能因为贫瘠便放弃不管了。”
朱翊镠耐心地解释,不仅给朱八戒听,也给旁边其他人听。
“眼下这片土地或许贫瘠,也无人居住,但将来肯定有用。况且地底下有资源,只是我们暂时不能利用而已。”
“那等将来有用的时候再来呀!”朱八戒又道,“现在守着干嘛呢?”
“平时爱理不理,有用的时候再来就不一定是你的了。”朱翊镠道,“这与待人的道理一样,平时从不联系沟通,忽然有事儿求人家,人家会同意吗?”
“可土地又不认人。”朱八戒道。
“土地是不认人,可如何宣示对它的主权呢?是不是就得驻军?你不驻军镇守,人家就来抢了。”
“师祖,这样是不是太浪费了?”
“这叫长期投资,师祖今天不宣示主权,将来子孙后代也得这么做,眼下趁荒无人烟,做起来容易得多,如果留到将来,不知要付出多大代价呢。”
“不懂。”朱八戒茫然地摇头,转而问额亦都与费英东,“你们懂吗?”
两个人也都摇头。
朱八戒得意地笑了:“看吧师祖,他们也不懂,不是我一个人不懂。”
“记住师祖的话就好,寸土必争,这是我们的国土,贫瘠只是暂时的,绝不允许落入他人手里。”
“哦,知道。可这里太冷了,不是人待的地方啊!”朱八戒感叹。
“待到了奴儿干城,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朱翊镠叮嘱道。
“晓得。”朱八戒点了点头,继而又问道,“师祖,什么时候能到奴儿干城?到那里不会也是吃干粮吧?”
朱八戒这两天一直喊饿,让他吃干粮对他确实是一种折磨。
这时李成梁道:“天气太冷了,也不见猎物,不然可以打来烤着吃。”
“是啊,这里怎么不见野猪、野牛之类的?”朱八戒吞了一口口水。
“这里有东北虎,见了你敢捉吗?”
“是东北虎厉害,还是野牛厉害?”朱八戒问道。
“当然东北虎厉害,一只东北虎可扑倒一头野牛。”
“师祖,我一拳也能干翻一头牛。”朱八戒得意洋洋地道。
“有机会,让你与老虎较量较量。”
“一只老虎肯定不是老大的对手。”这时额亦都插了一句。
“你见过老虎?”
“是,我都不怕一只老虎呢,不仅见过,还干过。”额亦都道。
“倘若你都能干过一只老虎,那我与老虎较量有什么劲嘛?”
朱八戒摆出一脸不屑的表情。
“好像要下雪了!”李成梁抬头望着天空,忽然来了一句。
“赶紧下吧,下雪了动物们是不是就得出来觅食?”朱八戒满怀期待。
此时他们几个距离奴儿干城已经不远了,天空果然很快飘起鹅毛大雪。
由于温度太低,雪落到地上也没有融化,过不多会儿便是白茫茫的一片。
“陛下,我们需要适当加快速度。”李成梁道,“雪已经下起来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下来,我们有干粮吃,马儿就得挨饿,尽快赶到奴儿干城吧。”
“嗯。”朱翊镠微微颔首,立即下令提速前进。
好在几个人脚下的坐骑,都是从辽东军营中挑选出来的宝马。
或许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加上这片土地上本来就荒无人烟,所以一路顺顺当当的没有任何的意外。
快到奴儿干城时,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正朝这边而来。
“陛下,我们恐怕是被人发现了。”李成梁警惕地说道,“希望是张大学士派来接应我们的人马。”
咄嗟之间,一大队人马已经驰骋到跟前,领头人不是别个,正是张学颜的副将孙守廉。
因为都是商人打扮,孙守廉第一眼还没认出来,便直接将朱翊镠那一行人围了起来质问道:
“尔等何人?”
“孙将军,休得无礼!”李成梁连忙呵斥一声。
“你是,李总兵?”声音一出,加上孙守廉定眼一看,立马儿认出来,原来是李成梁。
“正是。”李成梁朗声回道。
“李总兵怎会忽然来了奴儿干城?”孙守廉诧异地问道。
“不仅我来了,陛下也来了,还不赶紧下马参加陛下?”
“陛下?”孙守廉更是大吃一惊,可惜他之前从未见过朱翊镠。
所以也就不认识,但李成梁都这么说了,肯定不会错。
几个人当中有一个势必是皇上,正想着到底是哪一个。
朱翊镠率先开口了,问道:“你就是孙守廉孙将军?”
孙守廉神思电转,那这位少年指定就是皇上无疑了,当即率领诸位将士翻身下马跪拜。
朗声说道:“臣孙守廉不知皇上大驾光临,罪该万死!”
“免礼,朕这次微服而来,本也没打算让你们提前知道。”
孙守廉站起身来,这是第一次见朱翊镠,也不知道说什么。
“张大学士可好?”朱翊镠问。
“好,他,他好着呢。”孙守廉磕磕巴巴地,忽然感觉嘴皮子不利索了。
“走吧,带朕去见他,不要引起骚乱。”朱翊镠也不墨迹。
“遵旨,陛下请!”孙守廉前方开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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