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那边在贾环离开之后,也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家。
丫鬟莺儿在旁边小声说道:“小姐,听说太太在府里面做客呢”
那眼下是回不去了,但若是去前面直接和自己母亲谈论这个事情,也不太合适。贾环现在经济独立,这种赚钱的事既然没有带着王夫人,那她也不好出头。
眼下,贾环已经赚了不少的银钱。眼光魄力,都不是贾府众人可以比拟的,一个能够支撑门户的男人开始慢慢成长。薛宝钗开始时不时地想着,若是没有那个“金玉良缘”的噱头,该多好,环哥儿这样出色的人,眼下她已经没有机会了。
虽然没有机会,但她还是忍不住会去幻想一下。
莺儿见到薛宝钗在出神,小声说道:“小姐,要不请太太来咱们这边小坐一会儿?”
薛宝钗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不用。咱们还是先回去,慢慢等太太回去就好。”
凤姐还在喜滋滋地算着日子:“再过一段时间,就满月了。我得想想,这次要怎么操办才好。”
贾琏也很是支持,毕竟是他的头一个儿子,不好好操办一下,他也是不甘心的。
贾环麻溜地收好了银票:“那弟弟我和顾御史说一声,这个事情,他也得来一份礼。”
送走贾环之后,凤姐就开始催贾琏写帖子了,王子腾自然是排在第一位。其余四王八公,也都在里面。
贾环得了银票,也没急着去找薛宝钗,总要给人家预留点时间。不过他觉得,薛家身为皇商,不可能拒绝这个潜在的机会,而且他知道,薛家眼下没有太多现银,即便想甩掉自己去单干,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两日之后,他方才去了梨香院。
果然不出所料,薛家对贾环的提议很感兴趣。正如他所料,薛宝钗答应了他。
贾环便和薛宝钗约好,过两日,去薛家和薛蟠吃酒。
薛家,薛姨妈正苦口婆心地劝薛蟠:“这回,环哥儿又给咱们帮衬了一个机会。泉州此行,我看就你去了罢!”
薛蟠实在不想去,金陵这个花花世界,着实令他留恋得紧。
但他年纪也渐大,知道凡事不能再任性,自家妹妹都开始接手一些事情了,万一等哪天,自己妹妹嫁人了,事情还是要落在他头上。
之所以会这么想,也是薛姨妈给逼的。薛姨妈毕竟是个妇道人家,不能事事都抛头露面,他薛蟠作为薛家唯一的男丁,他不出面谁出面。
就像这次,薛宝钗临走之前,明确告诉了他:“过两日我请环兄弟来家里吃酒,哥哥你好生准备一下。”
吃酒这种事情,只能薛蟠来了,难道还真让自家母亲或妹妹上桌么?没这个规矩。
心知这趟福建之行是躲不掉了,薛蟠心中不禁哀叹自己时运不好。
薛姨妈看出他的心情不好,劝道:“这次事情不比以往。眼下环哥儿翅膀还没长成,需要咱们帮衬,若是再过十年,这个机会恐怕就轮不到咱们家了。你且细细琢磨,十年之后,你娘我怕是入土了也说不定,你再去找谁取银子喝酒去?”
薛蟠闷头说道:“我知道了。”
薛姨妈还是不放心:“这个去福建的事情,不能往外乱说,可记住了!”
“母亲放心!我不是不晓得轻重的人。”
虽然准备这么说,但薛蟠还是泄露了消息。
一群狐朋狗友,在秦淮河畔的花船上喝酒。
这本来也没什么由头,只是大家肚子里的酒虫叫了,随便找了个由头聚了起来。
这个由头,便是陈之同从国子监的广业堂升到正义堂了。
陈之同的学业不用打听,破题都不会,大家都是知道的。只是今年他父亲陈山成入阁了,国子监卖了个面子,让他升了一级。
陈之同也很是知道,两次月考,都进了前十,然后就升了正义堂。
广业堂的监生是什么货色,他心里也知道,所以,没人对他这个前十有异议——大家都是一样,轮也轮到他陈之同了。
所以,这次花酒,也是陈之同请了。
酒酣耳热之际,薛蟠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陈兄够意思,兄弟我也给大家透个信儿!若是可以,大家不妨去遣人去泉州盘点生意。”
听到薛蟠这话,陈之同的酒一下子就醒了大半。
朝廷有意开海禁的消息,他在家里也多少听到一点。父亲已经让二哥陈之峰遣了管事去了泉州预备,没想到薛蟠一个皇商,竟然也有这个见识。
父亲和二哥一再告诉他,此事不可声张。陈之同虽然肚子里没有墨水,但父亲的话还是很听的。
眼下见薛蟠讲了出来,心里也很是好奇,想要打问一番,但又不知道如何措辞。
旁边已经有人直接发问了:“薛大哥,此话何意?你得和兄弟我说说!若是可以的话,我赶快让我家里也跟着一起去。”
薛蟠略显得意地说道:“这你们恐怕都不知道了吧,据说朝廷有……”然后看着贾宝玉一脸认真的样子,就忽然想到了自己母亲和妹妹的话:“可千万别把环哥儿给卖了。”
这句话在脑海里来回回响,压住了薛蟠的舌头:“全州啊,据说在桂林那边。山好水好女人好,水灵极了,嘿嘿嘿……”猥琐的笑声开始响起。
这薛蟠也算有急智,赶紧拐了话头。
一众纨绔纷纷大笑,陈之同也陪着笑了几声,但他知道,薛蟠说的不是“全州”而是“泉州”。
“薛大哥活该罚酒!快,杯子拿来,嫣翠,给薛大爷满上!”
薛蟠自知失言,乖乖把杯子让了出去。
一顿酒下来,一群人都是醉意十足。
散场之后,陈之同没有回国子监,而是急急往家中赶去。
到家之后,陈山成还没落衙,家中只有大哥陈之元在。
陈之同顾不得满身的酒意,就直奔大哥的住处。
“大哥!出事了!”
闻着陈之同身上的酒气和脂粉味,陈之元眉头就皱了起来。
虽然也是监生出身,但陈之元和陈之同不一样,他可是有生员功名在身,乡试也是下过好几次场,只是始终没有过关,近几年熄了功名上的念头,专心打理家中的事情,想着过几年,再恩荫一个实权的小官。
“说罢,惹了什么祸?”陈之元就没想过自己这个弟弟嘴里能说出什么正经的来。
陈之同挥手将屋里的丫头都赶了出去,方才凑到陈之元的面前,还没说话,就先打了个酒嗝,这让陈之元更加不爽了。
“离我远点!有事说事!”
陈之同先站远一点,然后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打了几个嗝之后,方才说道:“大哥,方才我去喝酒……”说到这里,就看到陈之元的脸色阴沉,马上就要发火了,就赶紧接着说道:“薛家那边,仿佛也知道朝廷要开海禁的消息,已经着手派人去泉州了。”
陈之元没有说话,而是在细细琢磨。眼下这个消息,只有内阁的几个人知道,可能包括一些身后的官员也知道。但皇商那边是不该知道的,这个消息是从哪里泄露的呢?
“那薛蟠有没有说消息从哪来?”
“没有。那薛蟠仿佛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就赶快转了话头。”
“好了,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尽量保密。能多留一天,咱们的机会就多一分。薛家那边不用去管他了。”
陈之同急道:“可要知会二哥那边?事情恐怕要抓紧。”
“你不用操心了。你二哥就是担心手下的人办事不上心,昨天就亲自去了福建,只是对外说是回了江西老家。”
陈之同方才放下心来:“那我就先回国子监了。”
“慢着!把今天和你一起喝酒的人,名字都写下来。”
陈之同赶紧趴在书桌上,在纸上写着:薛蟠,贾宝玉,刘玉林,方迟……
写完之后,陈之同就赶紧回国子监了,他可不敢耽搁,万一被自己老子知道,即便是正事,也要受罚。
陈之元看着名单上的名字,心里想道,估计这事,是瞒不了多久了。而且还有陪酒的女伎,虽然不知道薛蟠说的是什么,但谁知道会不会有心思灵透的呢。还好自己二弟已经提前出发,夜长梦多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
薛蟠回到家里,有些闷闷然。虽然今天酒桌上气氛极为融洽,但他不小心说走了嘴,是个既成事实,无法改变。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留心了。
薛姨妈见薛蟠回来之后只是发呆,这在以前可是没有过的事情,什么事情能让他发愁?所以就好奇问道:“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
薛蟠看在自己母亲,喃喃地说道:“儿子刚才喝多了酒,可能说走嘴了……”
薛姨妈有些傻眼,她当然明白薛蟠说的“说走嘴”是哪件事了。这是她反复叮嘱的,竟然还是被薛蟠说出来了。
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薛姨妈气闷道:“你这一下不要紧,说不定咱们就要少赚不少。眼下没什么,你就可着劲造吧,等到往后,看谁看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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