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毛八
“您确定吗？”
诚宇娱乐公关部的工作人员不敢置信。
他们为了挖出秦雾的黑料, 放了消息要用大价钱来买有价值的信息。
这个人，不会是骗钱来的吧。
“当然是真的。”
那女子握着手机, 笃定说道, “我不是为了钱，我只是被她伤害过。”
“你加下我联系方式，我把证据给你们看吧。”
她挂了电话。
加上那神秘来电背后女子的联系方式之后, 诚宇娱乐的公关部工作人员很快收到了许多条信息。
【无：我跟她是高中同学。
】
【无：[S市一中毕业证书.jpg]】
【无：她叫秦雾, 毕业于S市一中，现在我们学校的五千米长跑记录上还挂着她的照片。
】
【工作人员：这不是挺优秀的吗？
】
【无：我被她欺负过, 还受了伤。
】
【无：现在她和我们几人的处分记录还挂在S市一中学校官网上。
】
【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这么牛逼, 我去查查。
】
公关部门的人马上去S市一中的官网上搜索了秦雾的名字, 搜索到许多条校方公告出来。
S市一中每一年在给予学生表彰的时候, 都会发布公告公示。
同样, 在给学生处分的时候, 也会将处分通知发布在官网上。
一刷下来，很多条都是秦雾获得不同奖项的公告记录。
诚宇娱乐的公关人员直呼好家伙，难怪他们用秦雾的照片找了这么半天连一点黑料都找不出来。
人家是真的优秀, 连着五届的最佳学生都是她, 只有高三下学期那一届不是。
在一连串的获奖公告上, 一条处分极其显眼。
“20xx级x班苏曼、郑夏颜、纪雪, 20x（x—2）级x班秦雾因校内打架斗殴, 违反《S市一中校规校纪》，予以记过处分。”
【工作人员：[S市一中处分公告网页链接]】
【工作人员：是这个？
】
【无：是的, 因为我们学校管理比较严格, 所以当时有动手的人都被记过处分了。
】
【无：这是我当时入院检查的诊断书, 伤挺重。
】
【工作人员：我觉得不太对劲，你看她都多少届的最佳学生了。
】
【无：她爸是校友基金会捐赠金额最多的企业家。
】
【无：不然你以为她最佳学生哪里来的？
】
【工作人员：我觉得有隐情。
】
【无：你是她无脑粉丝吗, 整天有隐情有隐情。
】
【无：你是挖要挖别人黑料的，逮着一点使劲放大就好了。
】
【无：你们媒体不是很能把白的说成黑的吗，只要是我们先说，就已经站在舆论高地上了。
】
【无：到时候就算他们怎么反驳，网友在先入为主的情况下都会说他们在强行洗白。
】
【无：这你都不懂，你是对家公司的公关还是我是公关？
】
【无：就算他们找人、找学校澄清真相，但也有可能是他们塞了钱来洗白。
】
未知的网络一端，有人死死捏住了拳头。
没想到那么多年，秦雾居然又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
为什么她们一个两个的，过得那么好，只有她还在为了生计奔波。
当年她难道不是在主持正义吗？
为什么秦雾会那么不知好歹？
就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多管闲事，也不会将所有人都拉下水受处罚。
她不允许秦雾现在能过得那么好，还能跟新晋顶流谈恋爱。
秦雾那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一看就是不应该被爱的。
她相信诚宇娱乐的公关水平，只要掌握了舆论先机，后续秦雾方面不论再如何辩白反驳，都会被人质疑是在强行洗白。
就算是校方出来澄清，也会有网友恶意揣测校方是收了钱。
最重要的是，她很自信，她相信最能够为秦雾解释的人不敢站出来。
而这边诚宇娱乐的工作人员头上冒出了汗。
他决定还是先开会讨论一下。
这匿名爆料的人，肯定是当年跟秦雾一起受处分的学生之一。
其中内情，不得而知。
但从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秦雾在高中时被处分是没跑的。
对方甚至给了当年打架后的入院诊断书。
锤是真的实，但总觉得怪怪的。
就这么编造事实发出去，总觉得良心不安。
“要不，还是等我们掌握更多证据之后再开始黑？”
有人在会议上试探性发问。
“你知道许嘉年这么横空出世，我们公司要少多少收益吗？
各种可能会被抢走的代言还有其他资源，至少上千万？”
有人喝了口茶。
“更何况，人家年年得优秀学生就不可能欺凌人家小姑娘了？
要我说，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更容易做出这种事来。”
诚宇娱乐的公关部总监冷笑出声。
“我们曝光她，难道不是在维护正义？”
他说。
事到如今，只能用这种理由来安慰不安的内心。
“准备把实锤证据都整理好，让人写好通稿，联系渠道公开。”
“我就不信他们这次还能提前自曝了。”
“好。”
那一天的秦雾确实不知道几个小时后会发生的事。
她在跟项凌打电话。
“小雾，上次见面，我觉得许嘉年确实是不错的。”
项凌对秦雾殷殷叮嘱，“他的父母也挺好，你如果想进一步发展便看你自己的意思了。”
秦雾的脸唰地红了，她挠了挠头说道：“这个……嗯……到时候再说吧。”
“那张我建议你拿去参赛的照片，没有在初审被刷掉，已经在最终评审阶段了，具体结果应该不久之后我这边就能知道了。”
项凌对她说了个好消息，“我是评审之一，但为了避嫌，我没参加你那组参赛作品的评审。”
“嗯。”
秦雾紧张地搓了搓手。
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虽然项凌说或许能行。
但她还是有些没信心。
“到时候有消息，我通知你。”
项凌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挂了电话。
秦雾听到这个好消息，心情有些雀跃。
她坐在沙发上，趁许嘉年又去外地工作开会去了，从冰箱里摸了支雪糕，打开电视继续看小马宝莉。
看到一半，手机传来嗡嗡嗡的震动。
秦雾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点开手机一看，不同的人发来的新消息排成一整列。
她点开最新发过来的一条消息。
【陆星：师姐？
】
【陆星：师姐！】
【陆星：出大事了师姐。
】
【陆星：[网页链接：许嘉年官宣女友品行不端，高中时竟殴打同校学妹？
！]】
【陆星：？
还有这种事？
怎么回事？
！他们曝光的是什么东西。
】
秦雾眨了眨眼，看到了这网页标题，点进去看。
许久，她手中雪糕融化了，滴落在手背上，有些凉。
秦雾发了三个“…”给陆星。
此时网上已经炸开了锅，诸如“知人知面不知心”“品行不端不可原谅”“可怜许嘉年男神眼神不太好”的言论层出不穷。
毕竟诚宇娱乐那边专门截取了秦雾受处分的S市一中官网截图，还“贴心”地把其他三个人的名字给打码了。
最实的锤，就是那个爆料人发来的医院诊断证明，轻伤，但也足够触目惊心，令人浮想联翩。
前几天网友能有多羡慕这对神仙cp，现在愤怒的人就有多义愤填膺。
在各类公关软文、营销号的有意引导带节奏之下，秦雾连带着许嘉年的口碑直接崩了。
这着实是一步妙棋，耀盛传媒在监测到相关信息的时候，舆论已经爆了。
在未清真相之前，唐舜只能急得在办公室椅子上揪头发。
“该联系删除的信息都删了吗？”
在黑通稿放出五分钟之后，唐舜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他暂时没能联系上许嘉年，他应该在谈几十亿的大项目。
完了完了，唐舜想，许嘉年谈完商务知道这事之后得杀了他。
耀盛传媒要因为保护秦雾不力而破产了呜呜呜。
“差不多能删的都删了。”
苏艾轻叹一口气，“热度很高，舆论直接爆了，有人在背后特意黑。
而且都是大家都能看到的，或者是有公章的实锤，我们也……确实不知道秦小姐的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我们能引导的言论只能是保守性的，例如让网友在未明真相之前冷静……”苏艾的语气也有些急，“就算秦小姐确实不像黑通稿中所说的那样，但我们也很被动，再之后做什么都会被打上‘塞钱了’‘强行洗白’的标签。”
“不然我花钱养公关部门是做什么的，年薪几十上百万，为的不就是处理这样的事件？”
唐舜有些急，“想办法，赶紧想办法。”
在黑通稿发布十分钟后，呆住的秦雾还没来得及舔一口化了的雪糕。
许嘉年的秘书直接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几十亿的项目瞬间被打断。
许嘉年站在长长的会议桌另一侧，朝秘书冷静地挑了眉。
“怎么了？”
他问。
他用年薪几百万雇佣的秘书自然不是什么草包。
有什么事该说，有什么事该做，他知道得门儿清。
秘书从没这么大胆打断过许嘉年开会，但他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秦小姐。”
秘书说了三个字，把许嘉年的手机给他递过去。
“你来开。”
许嘉年将手里文件夹塞到秘书手上，直接大步走出了会议室。
他低头浏览了下手机里爆满的消息，还有来自不同人的未接来电。
许嘉年大致知道发生什么了。
他先给唐舜拨了个电话。
守在手机旁的唐舜秒接了。
“许总，就是……”唐舜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许嘉年打断了。
“我会派人去查。”
许嘉年的声音平静，但唐舜听起来，总像酝酿着狂风暴雨之前波涛暗涌的海面。
“那我先等您这边的消息。”
唐舜当时就是害怕，非常害怕。
唐舜看许嘉年这样子，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他还没见许嘉年生气过。
许嘉年给法务部的尚明禾打了个电话。
“哦哦哦许总你开完会了啊，我已经看到这事了，团队里的人在查了在查了，直接告到他们子孙十八代都在还债可以吗？”
尚明禾很上道，许嘉年还没通知他就已经开始调查了。
整个启盛集团的高层谁不知道秦雾啊。
这可是未来老板娘啊！
“好。”
许嘉年冷冰冰应了一声。
他得到了想要的结果，马上挂了电话。
秦雾听到手机专属来电铃声响起的时候，她才想起来接电话。
此时距离黑通稿发出，不过十分钟而已。
但她也直接发呆了十分钟，手里拿着的雪糕都快化了。
秦雾接了起来。
“喂？”
她轻声问。
许嘉年没有说别的。
他什么也没有问。
许嘉年只说了一句话。
“小雾，等我回去。”
他说。
秦雾舔了一口化了的雪糕。
“好。”
她应道。
许嘉年到家的时候，秦雾已经把整支雪糕吃完了。
秦雾睁大眼，神色有点恍然，扭过头看着西装革履的许嘉年。
“你回来啦？”
她问。
许嘉年看着她呆呆的神神色，走上前去，直接抱住了她，将她揽入怀中。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
直到秦雾翘着一根沾了雪糕的手指，一只手放到了许嘉年的背上。
“你不问我什么吗？”
秦雾轻声问。
她听到了许嘉年急促的心跳声。
“你想说吗？”
许嘉年问她。
秦雾扯起嘴角笑了笑：“并不是什么很复杂的事。”
“我确实是打了几拳。”
她说，“那几个人太傻逼了。”
许嘉年愣了下。
许久，他问道：“那当时手痛不痛？”
“不太痛吧。”
秦雾说。
她跟许嘉年一道坐下来，开始讲述当年发生的事。
在两人没有事实关注最新热搜的时候，几条全新的热搜顶替了秦雾的黑热搜冲上前几。
起因在于秦漪露的某个死忠粉也是热爱上网冲浪的吃瓜群众。
在看到今日秦雾的热搜之后，此人激情开麦，在秦漪露的超话里说好心疼秦漪露居然跟秦雾这个坏女人是同一个姓氏。
三分钟后秦漪露本人亲自回复了这条微博。
“你脑残吗，她是我姐，我不跟她一个姓难道跟你一个姓吗？”
“就你有手能得整天上网冲浪看些假新闻，傻逼滚，别在我超话呆了。”
“没有自己的脑袋吗？
营销号黑通稿说啥你信啥，给你根骨头你是不是还能汪汪叫了？”
瞬间 #秦雾是当红顶流秦漪露亲姐# #秦漪露辱骂死忠粉# #秦漪露宠粉仙女人设崩塌# 齐齐冲上热搜，直接把数据足够爆炸的微博给整得服务器瘫痪了。
一瓜未平一瓜又起，网友们急得像只在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
秦漪露在看到有关秦雾的消息时，就已经震惊得在咬自己的手背了。
她在发完那三条评论之后，沉下心来思考了很久。
秦漪露低头看了眼快被自己咬出血来的手背，上面密密麻麻两排齿印。
她的心中有千万种未知的情绪在纠缠着，仿佛要将她的理智吞噬。
这是秦雾应该承受的吗？
当然不是。
但现在还有谁能为她辩驳？
“秦大小姐？
！”
助理很久才反应过来，甚至怀疑秦漪露被盗号了，“是你本人发的？
！”
“是我发的。”
秦漪露被助理叫醒，低下头。
她摸了下眼睛，湿湿的。
“你买我经纪公司股票了吗？”
秦漪露问。
“买了啊，这不是秦大小姐你父亲注资给您开的公司吗？”
助理一头雾水，但又有些隐隐的不安。
“卖了吧。”
秦漪露轻声说。
“别当韭菜，它股价马上就要跌了。”
她叮嘱助理。
助理从没听过秦漪露用这么虚弱的声音对她说话，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敢问。
但一小时后，她知道了答案。
秦漪露在微博发表了一篇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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