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烟乖乖趴在他身上,声音软的像只小猫,“你是不是脑子里一天到晚就在想这种事。”
他倒是很坦然,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对。”
“你就不能含蓄点。”
他托着她的腰迈上楼,“跟自己女朋友有什么可含蓄的,”他笑的很坏,“你不是也挺喜欢。”
她张口咬了他肩膀一下,“我什么时候喜欢了。”
“不喜欢你哼唧什么。”
她急了,“余烬!”
已经上到三楼,余烬摸出两把钥匙,“去哪边。”
蒋烟憋着气,“哪边也不去,我要回家。”
余烬也不听她的,打开左边的门,“还是去我那吧,床比较大。”
他抱着她走进客厅,蒋烟忽然低头狠狠咬了他颈侧一口,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下来,抢了隔壁的钥匙就跑。
她迅速开了那头的门,把余烬关在外面,“你自己慢慢含蓄吧!”
余烬低笑着摇头,特别无奈,这丫头睚眦必报,真能记仇。
他一手撑在门板上,叩了几下门,“烟烟,出来。”
“不出,有能耐你进来啊。”
蒋烟信心十足,他只有一把这边的钥匙,总不会撬门。
余烬深深舒了口气,提醒她:“蒋烟,你再不开门,让我抓到你,不要后悔。”
门里头,小姑娘特别得意,“那你试试啊,看抓不抓得到我。”
余烬什么都没说,转身进了隔壁的门。
他径直走向阳台,扒住栏杆,一脚迈上去,轻而易举跳到隔壁,蒋烟听到阳台拉门打开的声音时已经晚了。
她尖叫着被余烬一把拦腰扛起来,丢在床上。
余烬将她两只手控制得牢牢的,她一动都不能动。
他眯着眼睛,“你现在说说,我抓不抓得到你。”
蒋烟挣了几下,根本挣不开,“你耍无赖,哪有走阳台的,你私闯民宅。”
“谁规定不能走阳台了,”他盯着她红润的唇瓣,视线慢慢下移,“而且这好像是我的房子。”
“我要叫救命了!”
他低头啄了她嘴角一下,“随便叫,越大声越好。”
蒋烟还要说什么,却被他堵住唇,再也说不出来。
晚上将近十点时,蒋烟被余烬从浴室里抱出来。
两人晚上都没吃饭,这会儿饿得很,家里什么都没有,只剩之前落下的两包海鲜味的方便面,余烬把两包混在一起煮,又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凉凉的饮料。
饿的时候,什么都好吃。
蒋烟穿着他的黑衬衫,宽宽大大,像条短裙,她低头吃得很香,余烬不怎么专心,一边吃一边看她。
蒋烟很快喝掉一罐饮料,“你看什么。”
余烬把自己那一罐饮料推到她那边,“少喝点。”
蒋烟把他那一罐又拿起喝了一口,“快乐水,喝了会很快乐。”
“刚才不快乐?”
蒋烟瞪他一眼,低头吃自己的,不理他。
桌上她的电话进来一条信息,是蒋知涵发来的:姐,门口柜子上那个快递是你的吗?
蒋知涵早就用一大堆游戏装备换回亲姐的微信加回权。
还买一赠一顺带加回了未来姐夫。
蒋烟瞬间直起身子,迅速打了一行字过去:是我的,你不要乱动,不许拆我快递。
番茄酱:您可真会说笑,我哪敢动您快递,活腻了吗?
烟:你怎么才回家吗?都几点了?
番茄酱:您今晚是不打算回家了吗?都几点了?
烟:我看你是欠揍了,爸知道小薯条吗?
蒋知涵一点也不怕:爸要是知道她天天看着我做题,比老师还上心,大概会感谢她,巴不得我早日成年,迎娶她进门。
蒋烟:……
老蒋家的孩子,果然在这方面开窍都早。
第二天两人都没什么事,也没有着急起床,懒懒睡到九点多。
后来还是余烬怕她饿,先起来下楼去买了早餐,回来时看到蒋烟站在阳台那边打电话。
他把早餐放在餐桌上,去厨房拿了盘子和碗分别装进去。
蒋烟挂了电话从阳台回来,“买了什么?”
余烬给她盛了一碗小米粥,又把唯一一根油条放在她面前,“太晚了,快收摊儿了,只剩一个。”
蒋烟接过来,顺手撕成两半,把其中一半放在他面前的盘子里,“够了。”
两人安静吃饭。
蒋烟小口咬着油条,偶尔看他一眼。
过了会她说:“余烬,今天有事吗?”
余烬喝了一口粥,“怎么了。”
“我们去看师父好不好,好久没去,有点想他了。”
余烬低笑一声,好像看透她一样,“你是想师父,还是想陈姨包的饺子。”
蒋烟眼珠转了转,“都想。”
余烬拿她没有办法,而且也确实有阵子没去了,师父脾气倔,不肯搬到城里,而且现在已经是春天,乡下的花开得特别早,他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坐在他那个挂蔓藤满的小院子里晒太阳。
两人简单收拾一下,开车去师父那边。
路上余烬给纪元生买了不少他爱吃的糕点,还有一箱牛奶和一些干果。
车开到师父家那个小院儿外时,意外看到门口还停了一辆车。
车牌号一排相同的数字,张扬霸气,整个岳城也没有几辆。
是余清山的车。
余烬盯着那车看了一会,不知道他来干什么。
蒋烟先下了车,她走到门旁,却没进去,隔着铁门的缝隙看到纪元生和余清山在院子里下棋。
旁边还摆了一张小木桌,上面放了一壶茶和两个茶杯。
余烬跟在蒋烟身边,没有作声。
两位长辈没有客套,没有疏离,下着棋,喝着茶,偶尔聊两句,好像已经认识许久。
纪元生这局似乎占了上风,很高兴,像个老小孩一样,“阿烬,你怎么能走那,你看我吃了你那一子,旁边那个也危险了。”
他将余清山错认成余烬,余清山一点都不意外,也没有纠正他,“下你的吧,管我怎么走。”
纪元生摇头,“你爸就是个臭棋篓,你随他。”
余清山面色温和,“你这把老糊涂,就不能记我点好。”
门旁的余烬已经听出异样,他紧抿着唇,眼睛紧紧盯着院子里的两个人。
蒋烟悄声握住他的手。
余清山手里握着一枚棋子,悬在空中许久,最终落在一个无关紧要的地方,“阿烬已经回家了,他跟你说了吗。”
纪元生专注下棋,像没有听到。
余清山似乎也不指望他能听懂,“虽然我知道,他不是心甘情愿回家,但他愿意走出这一步,我也很高兴。”
“以后可以常常看到他,他偶尔能陪我吃顿饭,我就满足了,不用再像以前一样,想看他,还要跑到你这里偷着看。”
他笑的有些苦涩,“我给他收拾房间时,甚至还往他柜子里放了一些他小时候喜欢的玩具,他应该还没有发现,他不常回来住。”
“太傻了是不是,他都已经三十岁了,一定早就不喜欢那些东西。”
“我应该趁他不在家时给拿出来。”
余清山看向对面还在苦思冥想,不知该往哪里下子的纪元生,沉稳的嗓音里带着些沧桑与感激,“老伙计,谢谢你帮我把儿子养的这么好。”
余烬很久都没有说话。
牵着蒋烟的手不自觉攥紧,蒋烟抬起头,看到他眼角微微泛红,他瞥了别处一眼,舒了口气,似乎想努力缓解积压在心口的情绪。
过了会,他低声开口:“你早知道,故意把我带来。”
蒋烟看向院子里,目光落在那个陈旧的茶壶上,“我没有权利决定你的选择和态度,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件事。”
余烬没有说话,但他的手动了动,探进她指尖,与她十指相扣。
余清山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现在儿子把你当成亲生父亲一样孝顺,比对我强了不知多少倍,你这个老小子,是不是在心里透着得意呢。”
花园里的花已经开了,满园春色。
他依旧在说,但余烬没有再继续听,牵着蒋烟离开那里。
当晚余烬回了家,余清山已经到家,范哲珂也在,两人在餐厅那边吃饭。
以往余烬回来,大多都在外面跟蒋烟吃过,不常在家吃,余清山想问问他吃过没有,话到嘴边还是犹豫一下,还没等他问出口,余烬却主动走过来。
他坐在范哲珂对面的位置,看了眼桌上的菜,“还有饭吗。”
余清山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范哲珂先回神,叫来家里的阿姨,“再添一副碗筷。”
阿姨看到余烬,心里高兴,赶紧回厨房取了一副碗筷放到余烬面前。
余烬接了碗,“谢谢。”
他自己从桌上的饭盆儿里盛了一碗饭,自顾吃起来。
隔了会,余烬抬眼看到余清山和范哲珂都盯着他,随意说:“吃啊,看我干什么。”
余清山脸上是久违的欣喜与意外,忙拿起筷子,“吃,吃着呢。”
他把菜往余烬那边推了推,“你也吃,多吃点。”
这顿饭,余清山格外高兴,连带自己也多吃了一些。
晚上余烬下楼拿水时,看到范哲珂也在厨房,他手里拿一瓶还没开封的苏打水,看到余烬,抬手示意一下,“要吗?”
余烬点头,他把手里那瓶隔空扔给他,自己又重新取了一瓶。
两人分别站在操作台两侧,范哲珂拧开那瓶水喝了一口,“回来这么久,还习惯吗?”
余烬嗯了一声,“还好。”
范哲珂摸索着瓶身,“这段时间公司事情比较多,等下个月我闲一些的时候,你过来看看,我带你熟悉一下,也认识一下公司的元老们,以后你接手时也能顺利一些。”
他淡笑一下,“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
余烬静静审视他。
他一向对这个父亲的养子没什么感觉,不喜欢,也不讨厌。
可现在他真的对他有些好奇。
余烬说:“你这样活着不累吗?”
范哲珂有些意外,“我怎样活着。”
“生活中没有自我,只有余家,只有公司,隐藏自己的情绪和本能,不觉得枯燥无趣,不觉得束缚压抑吗?”
多年来,范哲珂对余清山唯命是从,从不忤逆,替他打理公司,听从余清山的安排跟蒋烟见面,即便他当时已经有喜欢的女人。
现在余烬回来了,他又主动退回他原本的位置,心甘情愿辅助余烬。
这种心理上的落差,常人都无法忍受,可范哲珂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无论是他介意但没表现出来,还是他真的不介意,他都是个非常不简单的人。
范哲珂目光望向窗外。
那里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
过了会,他忽然问:“你去过孤儿院吗?”
余烬目光动了动,没有说话。
范哲珂将那瓶喝了一半的苏打水放在桌上,“你不了解我们这种孤儿,没有家,没有亲人,每天和一大群同样的孩子生活在一起,互相取暖。吃饭时,一碗吃不饱,都不敢说话,很怕惹人厌烦。”
“像我们这样的人,遇到爸爸那样的人,可以让我吃饱穿暖,可以供我读书,让我活的像个人,有多难。”
他平静说:“爸爸在我心里,像神一般,无所不能。”
“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他给的,要我为他做什么都行,就算哪天他真想收回去,我也没有怨言。”
余烬静静听他讲完,沉默喝水。
人生的境遇很奇妙,人的选择也太重要。
如果是别人,也许会失落,会嫉妒,甚至耍手段,以保全自己现有的一切。
可他却能做到如此地步,也许懂分寸,不争抢,也是一种人生态度。
大千世界,每个人都不一样,遇到事情的选择也不一样。
也许正是因为不同的人做出不同的选择,才造就出这样纷繁复杂的社会和人性。
善良的人总是有的。
余烬拎着没喝完的半瓶水转身离开厨房,走到楼梯口时,他停下,“我散漫惯了,不习惯待在公司那种地方,你擅长的事,还是由你来做吧。”
说完这句话,他没有回头,直接上了楼。
从那天开始,余烬回家住的次数比之前多了些,也偶尔会跟余清山吃顿饭。
他没提过那天看到的事,也不打算提。
他也照常去师父家,给他带他最爱吃的小糕点,对他比以前还好。
五月二十日这天,余烬和蒋烟像往常一样,窝在车行的小沙发上看电影。
像520,521这样比较特殊的日子,他们好像都不是太在意,也不爱往人多的地方挤,这样两个人安安静静待在一起看场电影,就很舒服。
前面的小桌上摆了一盘草莓,蒋烟蜷起腿,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整个人挤在他怀里,草莓自己吃一半,喂他一半。
蒋烟仰起头看他,“师父是明天来还是后天来?”
自从师父生病搬到乡下,还没来过余烬的车行,那天他心血来潮,说想来看看,他糊里糊涂,却还记得余烬那辆最宝贝的摩托车,当年他为了买那辆车,攒了很久的钱。
余烬把她手里的草莓屁屁一口吃掉,“明天。”
“那我们用不用准备什么东西?”
他偏头笑,“又不是外人,准备什么。”
蒋烟掰着手指数,“桃酥,糕点,还有师父最爱喝的茶,对了,我今晚回家让阿姨做一点奶奶之前做过的那种小蛋糕,师父很爱吃。”
余烬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蒋烟不知道他看什么,“怎么了,漏了什么吗?”
“没有。”余烬偏过头,压低身子亲她,把她唇上那点草莓汁都吻掉,“很全面,像个居家小媳妇。”
蒋烟脸红了红,“谁是小媳妇。”
余烬笑了笑,继续看电影。
蒋知涵忽然打来电话,“姐,你在哪呢?”
“车行,干嘛。”
蒋知涵很着急,“江述哥要走了!”
蒋烟愣了愣,身子坐直一点,“走哪去?”
“去瑞士,好像是要长期驻扎在那边,盯着他们家那个项目了,就一个小时后的航班!”
蒋烟微微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我刚给他打电话约他打球来着,他说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蒋知涵有些气愤,“他也太不讲义气了,这一走怎么也得两三年才回来吧,连声招呼都不打!”
蒋烟拉了余烬一把,从沙发上下来穿鞋,余烬顺手捞过车钥匙,口型问她怎么了。
“去机场。”蒋烟说完,又对着电话:“我现在过去,先挂了。”
两人匆忙上车,蒋烟坐上车才告诉余烬,是江述要走了。
余烬什么都没说,用最快的速度赶去机场。
他们在半个小时后在机场的安检口看到江述。
蒋烟隔着很远的距离喊他名字,江述的背影停顿几秒,随后转过身。
看到蒋烟时,他目光中隐隐透出意外与欣喜,还有一些其他的,说不清的东西。
蒋烟跑到江述面前,余烬跟在她身后。
她很生气,“你干嘛一声不响就走,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
江述低垂着眼睛看她,他很少这样直白盯着她眼睛看,过了会,他收回目光,“又不是永远不回来,有什么好说的。”
“涵涵说你两三年都不回来。”
江述没有说话。
蒋烟隐隐红了眼睛。
对她来说,江述是特别的,是最好最好的朋友,有时甚至比蒋知涵还要好,他像她的哥哥一样,罩着她,保护她,她有了麻烦,第一时间就会想到江述。
从小到大,他不知替她处理掉多少麻烦,她早就把他当成亲人一样看待。
蒋烟走到他身边,轻轻抱了他一下,“你在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不要总是随便对付。赶紧找个女朋友,不要老是一个人了。”
江述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抬起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不告诉你,就是怕你这样哭哭啼啼,烦死了。”
蒋烟抹了一把眼泪,瞪他一眼。
江述叹了口气,“你管好自己就行了,少管我的事。”
他看向蒋烟身后的余烬,“要是他欺负你,你告诉我,我飞回来给你撑腰。”
蒋烟点点头。
江述再次看向余烬。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余烬明白他的意思,“放心。”
江述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没再说什么。
时间已经差不多,他要走了。
蒋烟忽然想起什么,从随身包包里拿出一条锁骨链,链子用漂亮的小盒子装着,小巧精致,她递给江述,“给余笙的项链,我前天才收到包裹,还没来得及寄出去,你帮我带给她吧,地址待会我发给你。”
江述接过装项链的小盒子,扔进自己身后的大背包里,随后冲两人摆了摆手,“走了。”
他转身走向安检口,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那条通道里,也再没回头。
余烬搂过蒋烟的肩膀,把人拢进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
蒋烟闷闷的靠在他怀里,“最讨厌分别了。”
他嗯,“那我们就不要分别。”
蒋烟在他怀里抬起头,“你不许离开我。”
他伸手捧住她的脸,认真说:“答应你,不离开你。”
这一晚,蒋烟回家睡,两人说好,隔天早上余烬去师父那接他,蒋烟带着小蛋糕自己去车行等。
本来一切安排得好好的,可第二天早上余烬接到师父,在回来的路上忽然接到蒋烟的电话,说奶奶得知余烬的师父要来城里,也想跟蒋烟一起去车行。
她说吃了人家那么多酱菜,还没好好谢谢他,而且他是余烬的师父,也算半个长辈,按理他们也应见一见。
余烬知道这件事时,没有什么反应,只说让她带奶奶过来的路上小心。
反倒是纪元生紧张起来,一直在用手机摄像头照镜子,说早知道应该打扮得精神一些,穿那套更庄重一点的衣服,见阿烬媳妇的家人,不要失礼才好。
余烬的黑色越野一路开到车行门口,那里已经停了一辆车,蒋烟他们应该已经到了。
纪元生下了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挺了挺腰板,跟着余烬走进车行。
大厅里,蒋烟正和奶奶站在那面照片墙旁,给她介绍,这些都是余烬改过的车。
说这话时,蒋烟的语气里满是自豪,奶奶点了点头,“是不错。”
门口有声音,两人回头看过去。
余烬礼貌跟老太太打招呼,“奶奶,您来了。”
老太太笑的和蔼,“回来了。”
余烬用手虚扶着纪元生,向她介绍:“这是我师父,纪元生。”
他又看向身旁的人,“师父,这是蒋烟的——”
“阿枝。”纪元生忽然开口。
余烬以为他又在叫蒋烟,耐心解释,“师父。”
他还没有说完,对面奶奶紧紧盯着纪元生,颤着声儿,“元生。”
余烬愣了愣,他看向蒋烟,蒋烟冲他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怎么回事,她同样震惊,不知所措。
两个老人慢慢向前,靠近对方,纪元生伸出苍老的手,紧紧握住她,“阿枝,是你吗。”
奶奶眼睛含了泪,“多少年没见,你还好吗。”
纪元生:“好,好。”
奶奶注视他的眉眼,“你老了。”
他却说:“你还是那么年轻,漂亮。”
奶奶笑了,像小女孩,“老太太了,还漂亮什么。”
她松开他的手,“你的家人可好,老伴儿和孩子可好?”
纪元生怔了一瞬,随即应着,“好,都好。”
奶奶心中隐隐一块石头落地,惦记了大半辈子,总算得知他一切都好。
余烬拉了一下蒋烟,两人走到外面去。
今天天气特别好,岳城的天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蓝了。
两人依偎着靠在越野车副驾驶那侧的车门旁,直到现在,还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可思议。
师父细心念念了大半辈子的阿枝婆婆,是蒋烟的奶奶。
怪不得他一见蒋烟,就将她错认成阿枝。
余烬用拇指蹭了蹭她的脸颊,“你长得一定跟奶奶年轻时很像。”
蒋烟微微抬起头,“我奶奶年轻时长得很漂亮的。”
他望着她眼睛,轻轻嗯,“你也很漂亮。”
两人静静拥抱。
一阵风吹来,蒋烟耳侧的几根碎发被吹散,她小声说:“余烬。”
“嗯。”
“今天是五月二十一号。”
“然后呢。”
“521哎。”
他嗯,“我也爱你。”
蒋烟忽然抬起头,“我是说521,没有说我爱你。”
他又嗯,“我也爱你。”
蒋烟急了,余烬摁住她的手,不再逗她,“好,521,然后呢。”
她眼睛亮亮的,“我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余烬注视她眼睛,蒋烟从包里拿出一本精致漂亮的画册。
余烬看到那画册的名字时,心底微微颤动。
蒋烟将画册翻开,第一页无比熟悉,碎石尘埃,一片废墟,十八岁的少年,救了一个女孩。
她一页页往后,每一页都那样熟悉,是刻印在余烬骨子里的画面。
蒋烟竟然把画他的那本手绘本,出版成了一本真正的画册。
他是画册的主角,也是她生命中的主角。
蒋烟合上画册,踮起脚尖,轻吻他的唇,“送给你,我的男主角。”
余烬的心被她反复研磨,他想,这辈子大概是栽在这个小丫头身上了。
他将她的头扣在自己胸口,手摸到车门悄声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样东西。
他低头深吻她,“谢谢你,烟烟。”
他搂住她的腰,把人抱紧一些,“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说完这句话,他摁了一下按钮,一把奶白色的遮阳伞撑在两人头顶。
蒋烟微微抬起头,“你要送我什么?”
她看到那把伞,“不是很晒,干嘛撑伞。”
话音落下,她好像意识到什么,微微愣了一下,重新看过去,奶白色的遮阳伞,零星点缀着金色的爱心,这伞似乎有些眼熟。
她立刻去检查伞柄,上面果然有她专属刻印的图案,一个大写的字母Y,后面跟着一颗小心心。
她十分意外,“你怎么会有这把伞?”
余烬凝视她的眼睛,“是你的吗。”
她点头。
“你给谁了。”
蒋烟望着他,回想起几年前那个狂风骤雨的夜晚,“那年我出国读书,在去机场的路上看见一个——”
她慢慢睁大眼睛,“是你吗?”
他捧住她的脸,低下头,抵住她额头,“嗯,是我。”
人生的际遇真的很奇妙。
两个人有缘,不管相隔多久,不管以怎样的形式,总会相见。
余烬将人搂进怀里,两人撑着伞,望向不远处的山峦。
蒋烟轻轻闭上眼睛,静静感受此刻的安宁静谧。
“余烬。”
“嗯。”
“你闻到了吗?”
“什么。”
“风的味道。”
余烬目光温柔,“我只闻到你的味道。”
蒋烟没有说话。
过了会,余烬忽然说:“你不会让我等太久,对吧。”
“什么。”
“少装糊涂。”
蒋烟抿着唇,“听不懂。”
余烬低头用力吻她一下,“懂了吗。”
“没。”
他又吻她。
“不懂。”
余烬笑出来,“诓我亲你呢?”
蒋烟没有等他再说别的,环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上去。
风似乎都带着清甜的味道。
余烬搂着她的腰,手里还拿着那本画册。
伞掉在地上。
晴空万里,阳光洒在那本画册的封面上。
画册的名字闪闪发光,是四个蒋烟亲手写的字。
《烟火余烬》
名字下方有一行小字。
——烟火将世俗烧成灰烬,只剩爱情。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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