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蕊约我去南普街上吃冷饮,说是新开了一家店,她也没去过,要带我尝尝鲜。
小店整体装修成粉色,有一整面对着街的落地玻璃,阳光照进店里,显得室内光线很足。
孙蕊点了一杯草莓芭菲,我翻了遍菜单,最终点了杯相对没那么甜腻的葡萄乌龙。
“所以你现在是出局了吗?”点单的小哥走了,孙蕊手肘支在桌子上,两手十指交叉,撑着下巴道,“看那天他那么紧张你,小秋秋落水都没怪你,我都以为你要比我先搞定的。”
我视线盯着桌面,唇边泛起苦笑:“他对我只有对邻家弟弟的喜欢吧。”
记忆回到昨天晚上。
“你再说一遍?”
雁空山本只是回了个头,说完这句话后,身体彻底转了过来。
我看他反应这么大,心里也有点忐忑,觉得自己是不是问错了,他再反问就有点不敢说话。
“为什么不说了?”他脸上彻底没了笑意,话语也失了温度,头顶数值一点点变成红色。
而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不…行吗?”我紧紧抓住大门一侧,预备他冲过来打我就立刻关门。
雁空山笑了,气笑的那种。
“你可以试试看。”我还没来得及高兴,他又继续说,“但如果你真的那么做了,在我心里也和那些人没有区别了。你明白吗,余棉?”
我浑身一震,将大门抓得更紧。
我明白的,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就会变成他另一个可有可无的床伴。他不会有事没事就容许我往他家跑,也不会在漆黑的夜里替我照亮前方的路,更不会温柔又宠溺地揉我的脑袋。
我垂下眼,说不清楚哪一种状况更糟糕。是现在这样对他爱而不得,还是得到他的身体但永远走不进他的心里呢?
耳边传来雁空山今晚不知第几声叹息。
“这样吧,你先不要到店里来了。找孙蕊多出去玩玩,交一下其他朋友,不要再去想那些荒谬的念头。”
几分钟前我还在庆幸他好歹没让我远离他,现在就遭了报应,果然人都不能高兴太早的。
明明他都对我黄过好几次了,睡一下怎么了吗?
“那晚上,还能去你家吗?”
他静了静,隔了许久才回答:“不要来了。”
话落,脚步声响起,他走了。
我在原地呆立片刻,关上了院门,随后抵着门缓缓坐下,抱住两腿,将脸埋进膝盖里。
再也不想谈恋爱了。我满是凄楚地想着。恋爱不适合我。
知了不知疲倦地嘶鸣着,充满令人叹服的生命力。之前我觉得它们唱歌很有意思,现在却觉得有些吵,吵得人头都涨了。
雄蝉震动腹部的鼓状膜,以此发出高频率的声音吸引雌蝉。这叫声是雄蝉的情歌,也是它给即将来赴约的雌蝉开的定位。
实在…太讨厌了!
“别唱了,难听死了!”我烦躁地呵斥着不知名的演奏者。
对方似乎是短暂地停了下来,然后唱得更大声了。
我气得要死,冲回家关上窗子,趴席子上用枕头捂住头,以阻绝那些仿佛无处不在的蝉鸣。
“算了,别再想雁空山了。”孙蕊一副经验十足的样子,“治疗情伤最好的办法是什么知道吗?”
我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开始另一段新恋情啊!”孙蕊一拍桌子。
我吓一跳,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迟钝地“啊”了声。
“啊什么啊。人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你这个年纪这个条件,难道还怕找不到第二个雁空山吗?”孙蕊说着说着自己都来气,“假惺惺的,竟然还嫌你小,我第一次听到竟然有嫌十八岁小奶狗小的?他是不是男人啊!”
作为好兄弟,孙蕊也是很站在我这边替我说话的了,但有一说一,性取向和性癖这种东西,真的不是那么容易就改变的。
“好了,别说我的事了。你拿下文应了吗?”我问。
孙蕊表情一变,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嘚瑟”,扭着身体道:“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女追男我从来没有输过的。”
我很怀疑,上次去鸳鸯山文应对她明明都没有粉的,硬要说的话,可能对她是有点好感,想要接触一下试试看。但这才过几天,就成了?这也太突然了吧。
可能看出我的疑惑,孙蕊嫣然一笑,和我解释道:“那天在山上我奋不顾身救人的英姿给了文应心灵非常大的冲击,没两天他就被我拿下,说要我做他女朋友了。我现在在算日子…”
“什么日子?”
“吃掉他的好日子。”孙蕊话毕舔了舔唇,活像西游记里垂涎唐僧肉的女妖精。
我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内心默默为文应祈祷。
吃完冷饮后,她去找文应,我则独自回了家。
刚进家门,手机收到一条新加好友信息,我点开一看,对方显示男性,头像是一只哈士奇,名字则是一串英文,说是孙蕊的朋友。
我以为是孙蕊出了什么事,连忙通过了申请。
对方很快发来一句中规中矩的“你好”加一个可爱的哈士奇表情。
我一看好像不太对,于是找出孙蕊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我以前做海滩急救员的同事,大学三年级,阳光小狼狗,01都可以。我以前不知道你喜欢男的,空有资源衔接不上,现在知道了,当然肥水不流外人田。”孙蕊发了个抛媚眼的表情包,“放心,我问过了,他技术也很好。”
我:“…”
不是,我认都不认识他呢,我为什么要关心他技术好不好?
我又跳出去转到那位小狼狗的聊天页面。他已经做好了自我介绍,21岁,身高185,大三体育系,名叫骆非朗。
“18岁,身高175,准大学生,余棉。”我也不知不觉照着他格式做了自我介绍,做完才想起重点不是这个,是要和他说清楚,“其实我现在有喜欢的人,并且短时间不准备移情别恋。”
“我知道啊,孙蕊说了。但不要紧,你如果移情别恋了随时可以来找我啊,我都欢迎你的。”
孙蕊确定这是海滩急救员而不是海王吗?这说法方式就很“海”。
我随便发了个点头的表情包,匆匆结束了和他的聊天。
那头孙蕊又发来消息,说这周末他们家果园要举办一个亲子活动,需要几个志愿者维持现场秩序,问我有没有时间。
现在我最多的就是时间了,没多想同意下来。
到了周末,我和阿公打过招呼后就去了孙蕊他们家的果园。
这次举办活动的是桃园,7月正是桃子成熟的季节,孙家的一大片桃林,每棵树上都硕果累累,穿行间还能闻到属于桃子的淡淡清香。
【热烈欢迎青梅屿大太阳幼儿园的家长、小朋友和老师莅临摘果!】
我看到桃园路口拉起的大横幅,脑子“Duang”的一下,有点愣住了。
大太阳不就是雁晚秋就读的幼儿园吗?
亲子活动,难道雁空山也会来?
“你怎么没和我说是大太阳幼儿园?”我问孙蕊。
“怎么了嘛?大太阳有什么问题?”她满脸无辜,“这是我爸联系的活动,我也不知道今天是哪家幼儿园来啊。”
我忍着叹气的**,冲她摆了摆手,告诉她没什么,没关系,就是等会儿有可能雁空山和雁晚秋要来,会有点尴尬。
孙蕊急促地抽了口气:“这么尴尬的吗?”
我看她头顶都绿了,欣慰地想,她果然是我的好兄弟,这就替我尴尬上了。
结果才这样想完,背后传来一个开朗又阳光的声音。
“孙蕊!”
我循声望去,就见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健美的年轻男子从果园外朝我们走来。他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见到我时双眼一亮,露出两排闪眼的大白牙。
我以为他是孙蕊的朋友,结果他直接走向了我。
“你好,余棉,我是骆非朗。”他伸出手。
所以这才是孙蕊让我来当志愿者的真正目的,给我扯红线?!
我伸手和骆非朗交握的同时,控制着脸上的假笑去看一旁孙蕊:“想不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孙蕊眼神乱飘,胡乱找了个借口逃走了。
“你和孙蕊说的一样。”
我与骆非朗站在果园门口,身前是一条长桌,长桌上分别摆放着签到本和等会儿要分发给家长的小篮子。
我不是很有兴致地顺着他话道:“孙蕊说我什么?”
他转了个身,后腰靠在桌子上,用一种暧昧的眼神扫过我全身。
“说你很可口。”
好了,别说了,我要被咸死了。
好在很快陆续来了不少家长和小朋友,引导他们签到等等工作让海王再也找不到机会瞎撩我。
九点过后,人流渐少,签到本也差不多签满了。在我准备收摊时,隐隐听到雁晚秋的声音从转角传来。
“阿山你快点啦,迟到了!”
“还不是你赖床。”
“那谁让你不早点叫我!”
我紧张地捏着手中的签字笔,目光落到那处,果然,下一秒,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出现在我的视野。
雁晚秋拉着雁空山的手,急切地想要让他加快步伐。雁空山却不紧不慢地维持着自己的速度,任她怎么拉扯都老神在在。
只是几天不见,我就觉得仿佛过了好久。
雁晚秋忽然看到了我,她愣了一下,二话不说松开雁空山的手朝我这边跑来,边跑还边叫。
“棉棉!是棉棉!”她像颗小炮弹一样冲到我怀里,“棉棉,你怎么这么久不来看我,我都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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