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岁禾脱了外套,璩昭叠好放进背包,接着又牵住她的手。
他们要回去吃街角的竹筒饭。竹筒饭岁禾只吃了一次就喜欢上了,连续好几天的早餐,她都是吃这个。
岁禾深吸一口气,感慨:“空气好好啊。”
鼻端是海的味道,天空蓝得像一块硕大的薄荷糖,风微凉,把如飘絮的白云吹散又聚拢,天气很棒,身边的人也很棒。
手掌心被一粒硬物硌着,有点突兀,璩昭却觉得舒服。
岁禾答应他了。
在日光的见证下,她点头说“好”。
“今天还有一个惊喜给你。”璩昭说。
岁禾看他,“还有?”
“嗯。”
从白天等到黑夜,岁禾还是没等到所谓的惊喜。
“去洗澡。”璩昭拍她屁股。
她抱着衣服,胃口被吊得十成十,“到底是什么惊喜啊?”
璩昭还是那句话:“去洗澡。”
“如果我看到了惊喜我会哭吗?”岁禾决定走迂回路线,“如果会哭我就不涂眼霜了。”
“……也许会。”岁禾抱紧了前胸:“你这样会让我不敢去洗澡。”
璩昭耐性十足,“去洗澡。”
一场沐浴,岁禾洗得备受煎熬,心不在焉地,差点没用冷水洗了头。
把身上的水珠擦干,她用手抹开镜面上的雾气,看到了镜子里被热气蒸红的脸。
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出去。
今天她干脆利落答应了璩昭的求婚,一天下来也没觉得如何,这会儿倒是生了羞意。
岁禾垂眸摸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指,还能回想起被指环套住的滋味,冰凉又温热,像冰水在浇,像烈火在烤。
“不可思议。”她喃喃。
将半干的头发拢在脑后,岁禾没穿胸罩,不在意身上只有一件吊带,就汲着拖鞋打开了浴室的门。
门外,房间里的大灯关了,只有床头一盏照明灯亮着。空调温度适中,把岁禾沐浴完皮肤上残留的潮汽吹散,她顿住脚步,通过昏黄的灯光,她只能看到床上摆满了大盒小盒,而璩昭却不在房内,不知道去了哪里。
“璩昭?”
“我在这里。”
身后倏地被一片炽热包围,岁禾被吓了一跳,她摸胸口,“吓死我了,为什么不开灯?”
“怕你哭得眼睛肿了,不愿意让我看见。”
岁禾沉默,狐疑地往床边走去。
“这些……是什么?”
整张床都被盒子铺满了,每个盒子里的东西都不一样,而每样东西的上方都跟着一张卡片。
璩昭还抱着她,他冲她耳边吹气:“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岁禾就近拿起跟前的卡片,对应的东西是一个包,包包牌子是她喜欢的,款式却是两年前的款了。
“24岁的岁禾,生日快乐。”她念出来,声音越来越小。
璩昭笑了笑,解释:“那时候刚找到你,不敢去你面前讨说法,知道你喜欢这个牌子的包,就买了一个给你。”
岁禾以为璩昭说她会哭,只是夸张,可听到这些又看到这些,她的鼻尖真有点泛酸。
她去拿右手边的墨绿色绸带,是二十岁的礼物。
“大二期末的时候去订做的,觉得你带会好看。”
岁禾想哭了。
十八岁那年,璩昭买了一个镯子,想着送给她当毕业礼物,结果她却祝璩昭前程似锦,然后果断地抛下了他。
十九岁,她和璩昭分别的第一年,璩昭给她买了女士腕表,细细的表带,指针还在转。
二十一岁的生日礼物,是一只兔子玩偶,和当年璩昭用被黑心老板克扣后的工钱给她买的兔子一模一样。
二十二岁,是一瓶香水,璩昭说是他们第一次**时,他从她身上闻到的味道。
二十三岁和二十五岁,璩昭买的都是项链,前者是一把精致的锁,后者是一个小巧的钥匙。
璩昭说:“锁是找不到你的时候选的,钥匙是找到你之后买的。”
他喟叹一声:“二十六岁,岁禾答应璩昭的求婚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收礼物。”
岁禾泣不成声。
璩昭摸着她的脸,一点一点地亲掉她的眼泪。
“你看,我说了你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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