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帝贵妃张美娘,“天下四美”之一,苏贤自然听人说过,据说她的花容月貌神仙见了也流口水。
其余“三美”,分别是大梁兰陵公主李幼卿、南陈吴国公主陈可妍、南陈越国公主陈可瑶。
苏贤十分幸运,已见识过李幼卿与陈可妍的真人,的确美艳不可方物, 各有千秋,难以区分高下。
入选“天下四美”的女子,除了长相必须倾国倾城之外,身份地位也是一大重要参考因素,最低要求是侯府千金。
她们都不是凡女。
并且还必须是处子之身,必须要纯洁。
张美娘入蜀宫已有多年, 按理说早该踢出“天下四美”之位, 但据坊间传言,蜀帝那方面不行,张美娘至今都是处子……
不过也有人持不同意见,此事在民间颇有争议。
基于此,部分人并不认同张美娘“天下四美”之一的美誉,将她踢出,转而去追捧南楚贩卖茶叶的杨氏女。
这杨氏女虽说是商贾之女,但祖辈不简单,是大乾王朝的遗民,若大乾王朝尚在,那杨氏女便是公主!
是故,“天下四美”的概念并不统一。
李幼卿、陈可妍、陈可瑶稳坐前三把交椅,张美娘与杨氏女则各有拥趸。
“天下四美”出现两个版本,民间争论多年始终都没有一个定论。
……
苏贤慢慢啃着一只大面蒸饼,侧耳倾听隔壁桌的讨论,不禁会心一笑, 张美娘“天下四美”的尊位虽然不保, 但其芳名艳冠天下, 世人依旧津津乐道。
唐淑静坐在他的身旁, 见他似是在凝神倾听什么, 心下好奇,不由也侧头过来凝神一听……
“无聊!恶心!”
短短数息,唐淑静的瓜子脸便微微变色,做正身子不再偷听,还用手轻轻推了苏贤一把,大眼一瞟:
“还听,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去找那张美娘!”
“搞什么?”
苏贤莫名其妙,侧眸瞪着她:
“人家是蜀帝的贵妃,皇帝的女人,常年身居宫廷,我如何去找?我又为何要去找?说话之前先动动脑子。”
说着,苏贤抬手敲了唐淑静一脑门。
唐淑静拨开苏贤的手,面色略有尴尬,不得不承认,苏贤说得很对,张美娘久居深宫,苏贤又怎么可能去见人家呢?
可是……有点奇怪。
她方才下意识脑补出“苏贤与张美娘幽约”的画面,难道说,苏贤在她心中是那么的……无所不能吗?
还是说,她这些天真的想多了?
苏贤没再理会陷入沉思的唐淑静,吃完了早点,众人收拾好行李与“货物”,弃船登岸,雇了十多辆马车,沿官道一路北上,往益州的方向奔去。
蜀国境内的官道相对好走。
苏贤为了赶时间,过城镇而不入,经村寨也不停,导致今日天黑之后,他们竟身处一片密林之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苏贤决定在此露营。
他们这群人,几乎都是猛人,根本不怕任何危险,野外露营的安全系数非常高,这便是苏贤敢玩命赶路的底气所在。
转眼,夜幕彻底降临,这山林中倒也没有什么凶猛野兽,就是蚊子有点多,夜风吹动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
数堆篝火拔起而起,蝴蝶谷高手们在山林中转了一圈,就打回许多猎物,就着干粮、清水、烤肉,便是丰盛而充实的一餐。
篝火的火光跳跃,将这片山林照得透亮,苏贤吃饱喝足,吩咐唐淑静“铺床叠被”后,便迈着悠闲的步伐到处散步消食。
忽然,苏贤发现,一堆篝火前端坐着一人,手里捏着一枚细小的钢针,正在磨刀石上仔细的研磨,神情极为认真。
苏贤脚步一转,往那堆篝火走去。
那人是“关平”,蝴蝶谷中仅次于周威的高手。
“关大侠!”
苏贤笑着打招呼。
“关大侠”是关平的“昵称”,蝴蝶谷中的人都这样叫他,苏贤曾好奇的了解了一番,得知关平曾有一个诨号,叫做“关中大侠”。
在长安关中一代,关平的名头在江湖上曾响当当,朝廷也给他几分薄面,黑白双道共尊,前途可谓一片光明。
可是最后,他却甘愿隐姓埋名,跟在李青牛身边,做一个性质接近于“奴隶”的护卫或保镖……
“二师兄!”
关平立即丢下磨刀石,起身恭敬一拜。
苏贤与之客气一番,拍着关平的肩头一起坐在篝火前,眼神在磨刀石上停顿一瞬,笑道:“关大侠在磨针?”
“是的。”关平捡起磨刀石,又仔细研墨起来,他手里的长针反射着篝火的光芒,略有晃眼。
“巧了,我也是‘玩针的’!”苏贤摸出一整套银针,取出一枚,随手练习着李青牛教授的扎针手法。
“二师兄的银针,是救人用的。而属下的钢针,则是杀人夺命的兵器,两者终究有所不同。”关平镇定说道。
“哦?那是一件兵器?”
苏贤微微一愣,以钢针做为兵器倒是少见。
在篝火的光芒之下,关平那张脸似乎饱尝了沧桑,上面有刀疤,眼神时而犀利时而深邃,不苟言笑。
他停止研磨,以一个奇怪的手法捏着那枚长针,转头看向三丈开外的一棵树,钢针对准了那里。
苏贤瞬间来了兴趣,关平这是要演示如何使用这件奇怪的兵器!
一旁,跟随苏贤而来的言大山、杨芷兰,还有其余蝴蝶谷高手们,全都侧头望来,静待关平的表演。
忽然,关平的手猛地一抖,一道银光电闪而过。
苏贤亲自跑过去查看,只见那两寸来长的钢针,竟刺入树干一寸有余,最令人啧啧称奇的是,未刺入树干的那一寸钢针上,居然串着三五只蚊子!
厉害!
杨芷兰冷静的点评道:
“好俊的手法,我的暗器虽也足以击中蚊虫,但这钢针太轻,我做不到在三丈开外入木一寸。”
“应该有独特的手法。”言大山补充说道。
“……”
关平十分谦虚,他知道杨芷兰的身手,足以秒杀他,他除了飞针这门功夫外,也有其他的手段,但相对之下就没那么惊艳了。
苏贤眼前忽然一亮,看着关平问道:“这门功夫可以外传吗?我觉得很适合我。”
“若二师兄想学,属下自然尽心教授。”关平点头,若在以前,他一定会拒绝,这是他关家的不传之秘,但现在不一样了。
“太好了!”苏贤很高兴,笑道:
“我可以在针尖上淬毒,谁敢害我我就飞针扎他,此针细小便于携带,足以令人防不胜防!”
关平微微一怔,眼神复杂的看了过来。
在暗器上淬毒,在他看来这是下作的手段,他做“关中大侠”的时候虽曾黑白两道通吃,但总体上来说是一个正派人物。
“只淬迷魂药,不害人性命!当然,险恶之人除外。”苏贤立即补充。
关平这才点了点头,道:
“二师兄未曾习武,单学这套飞针功夫,虽能伤人但不足以致命,若淬上迷魂药便能达到很好的效果,关键时刻足以自保。”
谷吀
“那我多久可以学会?”苏贤搓着两手,江湖险恶,多一项保命手段便多一份安全感,他很是期待。
“大概需要……两年!”
“两年?”苏贤搓着的两手当即一顿,楞在那里,两年?这也太久了吧!这对懒惰的他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
最终,苏贤还是接受了,没办法,学这套飞针功夫是他主动提出的,若听说需学两年就退缩,他的脸往哪儿搁?
不过,可喜的是,关平只讲解与演示了一遍,在旁的杨芷兰就学会了,她皱眉思考一瞬后说道:
“关大侠的手法虽也精妙,但公子着实不易掌握……”
“我将飞针的手法稍加修改,公子可在一个月内掌握,三个月内熟练,半年内如臂指使,指哪扎哪!”
“……”
苏贤见此,自然十分高兴,学习的时间从两年缩短到半年,这太适合他了。
杨芷兰果然不愧为内卫第一杀手,她虽经历了许多残酷的训练,但实际上她的天赋也极佳,不然达不到如今的高度。
但,苏贤本着精益求精的原则,腆着脸询问杨芷兰:“那个手法还可以再精简一下吗?越快越好。”
“公子希望多久可以熟练掌握?”杨芷兰冷静问道。
“三个……”苏贤伸出三根手指,本想说“三个时辰”,后来认为太短了,于是改口道:“三天?”
“……”
杨芷兰无言,即便冷静如她,眼角的肌肉也抽搐了一下,三天就想掌握一门功夫,你在想屁吃?
言大山等人也在一旁扶额,但碍于苏贤的地位,他们之中愣是没人敢打击苏贤,最后还是唐淑静泼了他一盆冷水:
“三天?你在想什么呢?一门功夫若能在数日内熟练,天下间岂不到处都是高手?!你觉得可能吗?”
“哈哈,开个玩笑,莫要当真……”
苏贤本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轻飘飘将此事揭过,但实际上,他尴尬得想挖个地缝钻进去。
……
次日。
天光放亮,众人便纷纷起床。
简单吃了早餐,一行人又继续赶路。
一路畅通。
终于,在第二天的下午,苏贤一行终于抵达目的地,蜀国都城——益州城!
赶在天黑关闭城门之前,他们提前入了城,因他们是商旅打扮,所以缴纳了一定的入城税……
进入益州城后,苏贤等人都歇了口气,这才有空打量这座蜀国都城——
只见城墙高大如山岳;城内的路面皆由青石板铺就,平整、干净;街旁的房屋全是两层或三层的木楼;街上的行人衣着鲜艳整齐,精神饱满……处处彰显着蜀国的富足与繁荣。
“传闻果然不假,我们这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还有这座益州城,都可见蜀国富甲天下……大梁虽是中原王朝正朔,但与蜀国相比还是多有不足。”
“……”
苏贤等人行走在热闹繁华与宽阔的街道上,眼花缭乱,随着渐渐深入这座城池,他们对蜀国的认知也在不断被刷新。
言大山感叹道:
“最近十数年,蜀国风调雨顺,粮食连年增收,那蜀帝虽多有荒唐之举,但底蕴深厚,因而蜀国百姓也能安居乐业。”
苏贤说道:
“蜀地之所以风调雨顺,主要归功于前人修筑的‘都江堰’,外加河道水路的清淤等工作,这才将蜀地变为千里沃野!”
“再者,蜀地四周皆有大山环绕,可谓是易守难攻,只需扼守关隘,朝廷不自己先乱掉的话,蜀地可以说是固若金汤!”
“自古得蜀地者可得天下!当今蜀国,独占这块风水宝地,蜀国不富裕谁还能富裕?”
“……”
苏贤与言大山一边闲聊,一边搜寻着合适的客栈。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首要之事便是落脚,饱餐一顿,然后再来谋划此次入蜀的任务。
忽然,当他们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某个方向人群聚集,传来阵阵惊呼之声,很是热闹。
凑热闹的人太多,片刻间,苏贤等人便寸步难行,只能随着汹涌的人潮慢慢移动。
一会儿后,苏贤看清楚了,原来前面那条街被戒严了,有身着鲜明甲胄的将士持枪护卫,将人群挡在外面。
“这是谁啊,这么大排场?”苏贤微微皱眉。
旁边一个蜀国百姓随口答道:
“明日便是张贵妃的寿辰了,各国都派遣了使节前来贺寿,前面便是一位使节,就是不知是哪国的?”
“……”
原来如此。
苏贤略微点头,他们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那张贵妃寿诞居然就在明日!
眼下外国使节入城,蜀国朝廷派将士净街恭迎,前来围观的百姓也多,导致他们寸步难行……没办法,只能等一会儿了。
苏贤他们所处的位置,距那条街足有三四丈,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苏贤也抬头望去,通过服饰与马车应该就能判断这是哪国的使节。
终于,那条街上出现了披甲执锐的将士,接着是仆从侍女,最后出现一辆马车,远远看去那马车极为奢华……
“那是南陈的使节!”
苏贤认得天下各国将士的服色,还有那些仆从的着装打扮等,都带着明显的南陈特色,因而一眼便能分辨。
说到南陈,苏贤眼前便浮现出“南陈妖精”陈可妍的花容月貌。
数月前,他亲自护送陈可妍返回南陈,除了上次联系她说服陈帝联合抗辽一事外,便没了任何来往。
也不知陈可妍在南陈如何?
南陈局势又如何?
苏贤心中虽略有走神,但视线却一直落在那辆马车上。
忽然,令人意外的情况发生——
那马车的侧窗中,竟探出半截雪白的皓腕,掀开布帘,紧接着一张万分熟悉的面孔往外探了探,随后放下了帘子。
那是……
苏贤呆立当场,目瞪口呆,那辆马车中的人居然是……陈可妍!
她就是南陈的使节!
杨芷兰也发现了陈可妍,她也知道苏贤与陈可妍之间的所有秘密,心中虽感异样,但冷静如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状。
“公子,那是……”言大山就没那么淡定了,他也发现了陈可妍。
“嘘!”苏贤立即打断他的话头,小声提醒道:“那是南陈的使节,我们还是不要多惹事端为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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