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童昭一直强调自己没受伤,还是难逃席梁的大掌,被扒的只剩下内衣的她瑟缩在被子里,一副看色狼的眼神盯着床边的男人,生怕他扑上来。
“我说了,没受伤。”童昭想不通他为什么就是不相信,甚至怀疑他是借着这个机会占她的便宜。
“何书说你伤到了肩膀。”
“只是轻微的肌肉拉伤,过两天就没事了。”
闻言,席梁把衣服扔给她,起身往外走,他可不想一直被人当成色狼看。童昭穿好衣服下楼的时候,看见席梁坐在饭厅里吃东西,走近了才发现是阳春面。
“你还没吃午饭?”
“嗯,你下午在家好好休息,我吃完饭了要回去。”事发突然,刚好又临近下班时间,所以席梁没请假就回来了,下午还得回去工作。
“冰箱里还有菜吧?”
“时间来不及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席梁坐在椅子上坦然而又绅士着吃着一碗阳春面的时候,童昭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在他身上永远都看不见公子哥们常备的骄奢淫逸,什么环境他都能适应。
在童昭的愧疚中,席梁吃完了午饭,“我先去了,你下午在家躺一躺,晚上想吃什么就和琴姐说。”两个人工作太忙,晚饭和家务一直是钟点工负责,只是对方下午才过来。
看着已经拉开门的席梁,童昭下意识的叫住了他,“席梁!”他扶着门,一脸不解的回头看着她。
“怎么了?”
突然之间,童昭又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或许是那些想说的话,她都说不出口,到最后只是一句小声的提醒,“路上小心!”
“嗯,我知道,你有事打我电话,我先走了。”
等厚重的门合上的时候,童昭感觉身体里的力量都被抽空了,站在玄关处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直到双腿有些麻木的时候方才转身往回走,余光看见厨房,又鬼使神差的走进去把席梁刚才吃面的碗洗了,心里总算是感觉踏实了一些。
可能是在毒贩身上发泄了过多的暴力情绪,之后的几天童昭的状态都比之前好了很多,膝盖也确实出现了大面积淤青,每晚席梁都会帮她用药酒活血化瘀,之后顺水推舟做一些久违的夫妻运动。
每天,童昭去给病人换药的时候,都能看见对方恐惧的眼神,那个男人现在一见到她就心律不齐,毕竟他这一身的伤也都是拜了童昭所赐。
不知不觉日子就到了十一月下旬,今年潘雨柔破天荒的给童昭打电话,问她要不要在生日的时候请些客人来家里热闹一下,听完母亲的话童昭脑海里瞬间蹦出来一句: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不了,最近医院忙,没有时间。”
现在童家的父母格外忌惮这个会突然“发疯”的女儿,以前童昭很好掌控,他们说什么她就做什么,现在她不仅不听话了,甚至还知道了童家最不堪的秘密,并以此要挟他们远离她的生活。
“可是,你和席梁没办婚礼,大家心里都有些遗憾,要不然这一次……”
“妈,我说了,不想办。好了,我这边还有事,您忙吧。”
说完,童昭不耐烦的挂断电话,她知道那些人不是有遗憾,而是在心里有怀疑,流言蜚语早都传开了,母亲也只是为了面子才想出这一招,可她真没兴趣去应付好面子的母亲。
母亲的电话消停没多久,童蕾又打电话回来,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庆祝生日。
“不用了,我一天忙得团团转,哪有时间庆祝生日,而且你回来之后就要面对那些不想看见的人,就别为了我去折磨你自己。”
“那好吧,我最近也挺忙的,还是裴嵘给我打电话,问我你过生日的时候我回不回来,我才想起来这事。”
“裴嵘?你让他消停一下吧,我真的不想过生日,谢谢你们了。”
童昭对裴嵘,已经从最初的相见恨晚,变成现在的后悔认识,每次裴嵘到Z市出差就会来医院找她,身边的同事都快误会了。
“好吧,既然你不需要那我就不回去,礼物还是会送到的,行了,你早点休息吧。”
放下手机,童昭正擦着头发,席梁就走进来,看了眼低着头的她,就拿着睡衣去浴室洗澡。
“你生日打算怎么过?刚好是周六”
刚合上眼的童昭听到这个问题心里顿时烦躁不已,可能是一年一年的过去,她也感觉到自己老了,越来越不想听人提到生日这个词,没过一个生日,她就会老一岁,谁也阻挡不了。
“我那天有手术,要加班。”
看着她不高兴的样子,席梁只好悻悻地转身,童昭的情绪时好时坏,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反正他已经学聪明了,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别去惹她,让她自己静一静,这样能避免很多家庭战争。
就当童昭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身边的男人突然又说话了,“去年我答应过你,要陪你过生日,如果那天你加班不能回来,我晚上去你办公室。”
当席梁钻牛角尖的时候,谁也拉不回来,童昭听完这话翻了个身,看着面前的后背拽了拽他的衣服。
“我不想过生日,以后都不想过了。”曾经她渴望有个生日宴会的时候,没人有时间和心情,现在她不想过生日的时候,身边的人都突然热衷起来。
席梁转过来,看着童昭垂下去的眼帘,感觉她又有心事了,“理由”。
“人老了,不想过了。”如果不是看身份证,她都快忘了自己今年二十六了,不知不觉也到了奔三的年龄。
“老?”席梁像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个字,童昭点点头还没说什么,身边的男人又转了个身背对着她,大晚上的她也实在是没心情猜他在想什么,瘪瘪嘴闭上眼睡觉。
童昭以为这样就打消了大家的想法,就等着生日当天收礼物就可以了,只是那天下班回家,看见一桌子上的菜,她还是有些不适应。
“两个人,吃不完吧?”
“今晚吃不完,明天继续,你等一下,我去把面条下了。”
说完,席梁转身又进了厨房,童昭看着满桌子的菜肴,总觉得今晚琴姐的厨艺没发挥好,菜切的不一般大小也就算了,有的还烤焦了。
她放下东西去洗手,回来看见桌上的酒和杯子,犹豫一下挽起袖子倒了两杯。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他出来,就进去找人。一进厨房就看见席梁站在灶台前手里拿着一双筷子,眼睛盯着锅里翻滚的面条,水汽都快把他的头发打湿了。
“为什么要吃面条?”
“你生日,当然要吃面。”席梁说得很自然,甚至也没回头,童昭走过去往锅里看了眼,又好奇的看了看周围,“你让琴姐做长寿面了?”
席梁没点头也没否认,童昭就只好当他是默认,只是在面条出锅的时候,她看见了席梁指甲盖上沾的面粉,于是又把视线往下移,发现深色的长裤外面有些不小心弄上的面粉。
等席梁把碗放在桌上,童昭就急忙抓住了他的双手,果然找到了没洗干净的面粉。看着突然发愣的童昭,他把手抽回来。
“吃吧,长寿面不能断。”
若有所思的童昭点点头坐下去,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面,拿起了筷子,只是吃着吃着眼泪就落到了碗里,奶奶去世之后就没有人为她做长寿面了,不知道是不是记忆出现了问题,她甚至觉得这个味道就是小时候吃到的。
“你哭什么?面很难吃吗?不好吃的话,你就吃菜吧。”
“席梁你是不是傻子,谁要你做这些事了。”
看着眼泪汪汪的童昭,席梁抽张纸帮她擦眼泪,笑着说,“童蕾告诉我,说你们小时候跟着爷爷住在大院的那些年,每到你们生日老夫人会亲自给你们姐妹三个煮长寿面。我第一次做,你要实在吃不下,就别勉强自己。”
他说完,童昭偏头抹掉脸上的泪,又拿起筷子低头吃面,过了好一会儿来了一句,“面有点咸。”
席梁听完点点头表示接受这个差评,并没有拆穿心虚的她,“下次我少放点盐。”味道其实刚刚好,是她的眼泪太咸了。
这一顿饭吃得童昭如鲠在喉,她宁愿席梁对自己狠一点,或者说像她一样选择冷暴力,也不想接受他温柔的善意。他的温柔就像是裹着蜂蜜的饼干,可她却害怕饼干的表面还有层毒*药,事到如今童昭对这个世界的信任也降到了极点,有的时候她连自己都怀疑。
这一晚,童昭喝了很多酒,喝得东倒西歪被席梁抱上楼,他原本没想让她发现这些是他做的,可是手上的面粉出卖了他。
“童昭,你今年还没许愿望。”
躺在床上的童昭听到耳边熟悉的声音,闭着眼笑了一下,醉醺醺的说,“愿望?我的愿望就是自由,我想要自由……自由”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他听不见,席梁看着已经睡着的童昭,眸色幽深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大概是被她的愿望吓到了,坐在床边很久都没有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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