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派在华夏可占据着很高地位,无论养鬼、压胜、禳镇、邪降,就没有茅山派不擅长的。
茅山派分上三茅,下三茅。其中上三茅为神医陶弘景所创,下三茅则由南北朝时期谢五殃所创,擅长害命邪术。
茅山术的邪法,比某些降头术还要阴损百倍,而且黑茅道士命不长,回想翁中的尸体,百分百是对方所为。
让我出乎意料的是,在他刚出现不久,门外又跟进来一个穿着短衣短裤的小男孩,他与男子相距不足半米,瞳孔漆黑,咧着嘴露出两颗尖牙。
我心里微微一凛,他竟然养祸童!
祸童是尸鬼中最厉害且法力最高的一种,其做法也很特别、恐怖。
先把一个胎死腹中的婴尸取出,然后把整个婴尸埋于阴树下,每夜子时置放一碗白米饭、一碗血、三炷香于树下,持续念诵咒语七七四十九天,当中不能间断。
小鬼初成之后,用术法把他装在樟木盒子内,让它投胎于妓女腹中,方可化为祸童。
祸童可以帮助主人做任何事,无论运财害命,还是施降头或设迷魂之术,皆百试百灵。
他牵着祸童的手,一起走向院中,缓缓道:“这是我与刘家的仇,你确定要插手?”
我说:“郑师傅,我父亲欠刘家恩情,他死后答应报答刘氏一族,若你真的有生死大仇,能否留他家一条血脉。”
“想必你知道我与刘家恩怨。”
“十几年前,刘家冲撞了仙棺,棺中白蛇可是道长朋友?”
“你知道便好,那白蛇是我妻子,我曾想尽办法助她偷天换日,结果被刘家蛮横撞破,如今她已经形神俱灭,这份大仇,你说该不该报?”
郑东喜语气一寒,他旁边祸童对我龇起獠牙,凶相毕露。
坦白讲,对方这么一开口我心里也明白,大家是没得谈了。
我双手抱拳道:“院子里被我布下天官九星图,此阵以桃核为阵眼,月亮越大越亮,阵法会越强。”
郑东喜冷冷道:“我来刘家是讨债的,刘氏一族血脉有她两个女儿不知所踪,我找不到她们只好在她母亲身上下手,既然你破了我的鬼局,坟地里那些怨鬼无处可去,就让它们来找你吧。”
话音刚落,平地掀起一阵阴风搅动,使刘家老宅的门窗“啪啪”作响,飞沙走石吹得人睁不开眼,只见大门外有一群白影飘了进来。
我看得很清晰,只见那些被引来的冤魂怨鬼不知何几,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有的拖家带口。我事先布置天官九星图,是按照周天星象方位,以鸡喉骨做出相同的排列,排斥阴气使天官九星内积蓄强大的阳气,那些阴魂自然就进不来了。
可是,郑东喜竟然背负双手,站在原地,神色十分淡然。
随着那些冤魂野鬼跪在地上磕头的一刹那,狂风阵阵,天官九星所形成的无形气场竟然有些不稳。
月光使我看清郑东喜冰冷的眼神,他始终牵着祸童的手,我很清楚,眼前这个小鬼才是最厉害的。
结果,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平地惊起一声炸雷。
我连忙抬头一看,心底顿时沉入谷底。
天官九星需要以月光催动,月光越亮,阵法越强。
今日本是阴历十五,月光皎洁,有鸡喉骨锁住阵眼,哪怕他招来阴兵也绝对破不开天官九星,可如今黑雾却缓缓的奔向了那团明月,我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难不成是天怒?
老天爷也想要郑东喜将刘氏一族灭族。
那些冤魂厉鬼继续哭嚎,化作呜咽的风声刺激着我的神经,而郑东喜恶狠狠道:“天道循环,因果报应,他刘家害死我妻子魂飞魄散,我郑东喜今日便为我妻子复仇!”
月光被黑雾笼罩,那被他招来的厉鬼将老宅团团围住,向天跪拜。
紧接着,郑东喜声音阴沉的喊:“愿苍天明鉴,刘家作恶多端,若天道不收,我愿替天行道!”
与此同时,我手持桃木剑,怒斥道:“放你娘的狗屁!你算什么东西还敢替天行道?”
郑东喜哼道:“因果报应,我来寻仇有何不可!”
听他的话,我心里却还抱有着一丝幻想,继续道:“修道者本该顺天应命,那白蛇渡劫,有生即有死,你以为道术可以改天换运,实则人算不如天算,白蛇命里本该有一劫,刘家纵然有天大的不对,也不是你将那襁褓中孩儿都不放过的理由!”
郑东喜冷笑,他缓缓松开抓住祸童的手,瞳孔发光,嘴角渗出红色鲜血。
“月光被蔽,我看你如何挡得住祸童!”
祸童速度极快,空洞的双眸流下黑色的泪水,他张开嘴发出一阵尖锐的声音,我的丹田小腹竟感受到一股子燥热。
紧接着,祸童的下半身变化为蛇,张开大嘴咬向我的小腿。
形势万分危急!
祸童乃妓女腹中所诞生,沉沦男女肉欲,受无数男精滋养,贪婪升起嫉妒,嫉妒演变为嗔恨,而佛法中“蛇”代表着“嗔”。
它瞬间点燃了我心中的邪火,竟然让我想起了张娜,我那么爱她,她却对不起我!
我又想起了陈怀珺,大庭广众之下对我悔婚,无时无刻想要利用我,她对不起我!
还有林茹,她和我纠缠在一起,无非是害怕她的父亲罢了,她也对不起我!
我爷爷杀了我的母亲,纵然有千般理由,也是他做的,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对得起我。
嗔恨之心疯狂弥漫,丹田诞生的魔火眼看要焚烧我的全身。
此时的我非常危险,稍有不慎,都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祸童的蛇身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我紧紧缠绕,他细长的蛇颈撑起那孩童般的头颅,突然,他龇起獠牙,吐出信子要将我吞噬。
而我却沉溺于恨念无法自拔。
生死危机时刻,大门竟然被打开了。
林茹抄起炉钩子向我跑来,大喊道:“陈正别怕,我来救你!”霎时间,她一个钩子打中祸童的太阳穴,‘砰’的一声巨响,强大的祸童居然被打飞了出去。
随后丹田魔火随之荡然无存,我甚至为我自己的思想感觉到后怕,多亏了林茹,否则就差一点点,就将自己活活玩死。
炉钩子是民间辟邪最厉害的法器之一,因为灶台有神性,炉钩子等于灶王爷的筷子,终日被烈火灼烧,能伤百鬼。
待祸童还想卷土重来,我收敛心神,不敢怠慢,连忙掐住发指吼道:“太上台永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心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道气长存,命魔摄晦天尊。”
此乃道家八大神咒之一的静心咒,调动全身无尽浩然正气。
咒法结束之后,全身上下是冒着淡淡的白光,善事做得越多,白光越亮。
我身上是虽然不够夺目,但抵御祸童还是够用。
当即,我呵斥道:“吾乃阎罗殿阳差,手持勾牒,替天行道,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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