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是她,会如何?
只怕是拼了命,也要锤爆了贺林的狗头,才能解了这心头的恶气。
只可惜,她不是贺桥,贺桥也不是她,留下这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也不知道能有啥用?
贺岩若不是遇到自己,只怕一辈子还以为自己是贺林的儿子,因为这个而备受折磨呢。
至于贺桥到底是真圣父,还是有其他目的,此刻不是张春桃考虑的。
她心里已经在琢磨了怎么将贺岩是贺桥亲生子的事情给敲瓷实了,贺家那两偏心为老不尊的老头老太太已经死了,外人不知道。
贺林那边让他且误会去,只是孟氏这里,把她的想法扭正过来,让她坚信贺岩是自己和贺桥的儿子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亲子鉴定不行,滴血认亲呢?
宫斗小说电视剧中,不都是来这么狗血的一招么?
宋慈的洗冤录中,不是也记载过么,滴骨认亲,若是血能迅速渗透入骨中,那就是证明是亲生,若是不能,那就不是亲生。
当然科学解释的话,那是因为死去的人久了,骨头身上的皮肤组织什么的都腐烂溶解消失了,剩下的白骨已经发酥,滴任何人的血都会沁入到骨头里去。
要么就是那种滴血认亲的合血法,一碗水,将两个人的血滴进碗里,要是能相溶,那就是亲生的,不能相溶,那就不是亲生的。
如今贺桥已经去世,倒是这滴骨之法更合适。?
到时候孟氏亲眼所见,想必是不会再怀疑了吧?
若是以后贺林找上门来,那滴血认亲不相溶的法子也是有的,只管使出来就是了。
因此,在贺岩期盼的看过来的时候,张春桃斩钉截铁的道:“既然如此,那不如滴骨认亲!”
四个字,让贺岩眼前一亮,这个法子他当初也听说过,只不过孝字当头,他也不忍心惊动长眠地下的贺桥,所以一直搁置了。
此刻也还有点犹豫。
可张春桃的话立刻就让他打消了这点子犹豫。
“我要嫁的人,是贺岩,不是因为你是贺桥的儿子,或者说是贺林的儿子!可难道你不想堂堂正正的身为贺桥的儿子活着吗?为什么要成为那见不得人的存在?就算如今我不介意,可这个事情不弄清楚,就这么含混着,将来若是贺林一直膝下无子,要将你带走,你怎么办?”
“到时候伯母万一昏了头,为了你的姐姐和妹妹,而将你推出去,怎么办?到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让伯母亲眼所见,让她知道都是她自己误会了,一来也能解了你们母子多年的心结,二来,也能让伯母从这么多年的内疚和悔恨中抽身出来。”
……
贺岩也是个果断的人,当场就拍板:“既然如此,明天我就回去,春桃,你——”
停顿了一下,才问:“你,你是跟我一起回去,还是,还是——”
张春桃既然提出这个建议,又想着把这事情做稳当了,肯定是要在一旁看着才好,不然出现疏漏岂不是前功尽弃?
也就十分痛快的答应了:“我自然是跟着你一起去的。”
贺岩听了,忍不住心中激动,顾不得手里还湿漉漉的,就上前两步,抓住了张春桃的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贺岩的手宽厚又火热,可他的心确实忐忑的,方才的果决此刻烟消云散,忍不住又纠结起来:“万一,万一我真是贺林的儿子,你——”
张春桃心里想着,你放心好了,有我在,保管这事给你办得妥妥当当的。
面上不显,还努力安抚道:“如果是伯父的儿子,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若真不是,那你也没什么损失,不和现在没啥区别吗?”
贺岩手一僵,好像,好像是这么回事,只是感觉没有被安慰到,反倒有些扎心。
不过这么一句,让贺岩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说的也是,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如今的模样,还有什么能比现在更坏了呢?
更何况,他此刻才想起来,先前张春桃说的那句话,我要嫁的人,是贺岩。
整个人立刻喜形于色,这是原谅了他,已经不生气了的意思吧?
当下什么滴血滴骨认亲的都抛到了脑后,先把媳妇哄到手再说:“那,那春桃,咱们回去就顺便把日子定了,下个月,不,这个月就娶你过门,你看好不好?”
张春桃冲贺岩呵呵一笑,丢给他两个字:“做梦!”
甩开贺岩的手,径直出了灶屋。
这个天气,上午到下半晌,张春桃都会在院子里晒上一大盆水,这样晚上洗澡就不用烧热水了。
此刻去摸那盆水,温度正合适,这在灶屋里忙活了一天,头上身上都是油烟的味道,当然要赶快洗澡洗头发才好。
这几日张春桃将这院子她住的那边厢房边,靠后边院墙搭着的一个小屋,收拾了出来当作浴室。
又在山上采摘了不少的皂角和无患子,还特意专门花了一个下午的功夫,用无患子熬出浓浓的浆来,用这个来洗头洗澡都可以。
别的不说,这用无患子浓浆洗头发,头发这些天都柔顺了不少,虽然还是发黄,可好歹没那么枯燥了。
更不用说身上的皮肤,用这个来洗,也柔滑清爽了许多。
去屋里拿了换洗的衣裳出来,外头贺岩已经十分有眼色的将水给提到小屋里去了,见张春桃出来,也十分知礼的又退出了院子。
只是这次他没有再走远,而是就守在门口,等张春桃洗完,他也就推门进来了。
张春桃洗了头发,趁着这时候天还没黑,院子里也有风,坐在廊下任由风吹着头发,见贺岩就要凑上来,忙伸手拦住他,示意他也快去洗漱一番去。
贺岩是个大男人,自然没那么讲究,拎着井水就进了小屋,本打算随便冲洗一下就完事,就听到张春桃在外头喊,那罐子里是煮无患子的水,用它来洗头洗澡,洗干净了才能出来。
只得耐着性子,倒出罐子里熬制的浓浆来,抹在头上,倒是搓出了不少泡泡,比起家里用的那种胰子舒服多了。
他留在这院子里的换洗衣裳,都被张春桃找出来重新洗干净晾晒后,又细心的修补过了,那些袖口和腋下撕破的地方,都补好了。
贺岩一上身,就发现了,再看自己屋里,收拾得干净,没有灰尘。
炕上的被褥也都是拆洗新晒过,一股太阳的味道,忍不住心里一暖。
他这是提前享受到了有媳妇的好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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