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去的张元只看见一个头发有些凌乱的女子正在用一个木质的捣衣杵往漂洗的衣物上一下下的砸去,时不时还将衣服翻个面或是搓洗一番。
这里的环境真就不怎么美妙,泡衣用的热水不停的蒸腾着白色的雾气,混合着脏衣服,皂荚粉的味道直钻入某人的鼻子,呛得他直咳嗽。
“你好,这位夫人,请问南茜女士是否居住于此?”
只见那名妇人抬起了头,脸上的皱纹在抬头时愈发明显,她的皮肤也在热气和洗涤物的影响下十分粗糙,只有那双虽黯淡却仍未失去其美丽的大眼睛和其五官的轮廓能显明出她当年的美貌。
“我就是南茜,你找老南茜又有什么事么?”
虽然刚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可当眼前这位妇人真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时,张元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就算是十年过去了,那当年青春仍在的南茜到今日最多也就四十岁左右,可看看眼前这位,容貌倒是仍未消减,可是整个人的精气神就跟一个困于操劳疲惫的老妇人一般,就连发丛中都有了几缕花白。
看着对方,张元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和这位曾经的荆棘玫瑰诉说自己的来意。
“这位先生,如果你没有事的话,麻烦请不要耽误老南茜干活好吗?”
看着不速之客愣着一语不发,南茜也开始逐客了。
某人也知道自己不得不开口了:“请问,你是当年伊达尔戈女士的侍女么?”
再对方脸色大变之际赶紧继续:“我是焰拳的一员,想要为大公找到当年那孩子的下落。”
对面的南茜已然站起了身,原本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你说的孩子是哪个孩子,你从哪里知道这些事的?”
“这你不用了解,我只是需要你的帮忙。”张元觉得没事还是别把史卡牵扯进来。
“哦,那行,你过来,我讲给你听。”南茜的话语一字一顿,几乎可以用咬牙切齿来形容,那柄捣衣杵也被她攥紧了在手中。
心中有点发虚的张元是真的不想去南茜身边,总觉得对面不会给他好果子吃,可不去不行,唯一能找到的破局点就是眼前这位了。
“你先冷静下,我也是来帮你挽回当年的遗憾的,我没有恶意。”某人一边说着,一边戒备的缓缓靠近对方。
离着还有三米的距离,在张元警惕的目光下,对方的脚踝突然一扭,身躯猛然前倾,迈出的左腿奋力一踏,三米的距离一步跨过,眨眼竟是逼到了自己跟前。
已有防备的张元迅速侧身让过对方的攻势,也不拔剑,挥起右拳击向对方持棍的右手肩膀。
谁知南茜在张元侧身之际,身子一屈,避过挥来的拳头,转身一个扫腿,直接将张元绊倒在地。
冲锋,闪躲,摔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仿佛不是随机应变而是事先演练过一般。
侧身挥拳的张元来不及调整自身姿势就被放到在地,刚要挣扎起身,就被一根木棍顶住了咽喉。
用捣衣杵架住对手后,南茜伸出左手就拔出了张元的长剑,一并搁在了他脖子上:
“现在,或许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当年的事情了。”
已然束手的张元只能苦笑了,他是真的没想到对方都已经这幅模样还能有这等战力。
形势比人强,此刻也只好全盘托出自己的计划了:
“这件事是史卡队长告诉我的,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强大的预言系法师,只要有足够的线索,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大公孩子的下落。”
“史卡?这些年我倒也听说过他的名头,他知道这事倒也不奇怪。”南茜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将兵刃撤去,却然握在手中。
“就凭你一个刚入门的新兵?一个所谓的预言大师?你的大话实在没什么可信度。”她的语气里不再有激动,不再有愤怒,只是有那么些失落。
“咳,”刚被捣衣杵顶住喉咙的张元清了清嗓子,狠狠的呼吸了两口:“你要证据,我的确拿不出证据,如果有,我直接就去找伊尔坦大公了。”
“但你难道就不想试一试?这么多年了,你就把自己当做一个浣衣女工来惩罚自己?你就是活活累死自己又能如何?你累死了,那个孩子就能回来?”
“你又怎么知道我有没有试过,小子,别太自以为是了。”南茜的手紧了紧握着的兵器:“我当年跟随大公的时候,史卡都只是个新兵蛋子,你又算是什么。”
“你要是不信任我没关系,你可以和我一起去找预言师,无论我们能做什么,无论会有什么结果,总好过放弃希望,躲在这里自欺欺人。”某人还是不放弃,努力劝说着。
“就你这张嘴,外头找个游吟诗人都比你能说会道,省省你的口水吧。”南茜哂道:“什么狗屁努力、希望,没亲身经历过,没有为之付出过一切代价的家伙,也敢跑来给我说教?拿好你的剑,现在给我滚出去。”
讨了个大大的没趣的某人只好灰溜溜的滚蛋,心中把自己和一些二次元作者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他喵的不对啊,剧本绝逼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我一个激将,对方恼羞成怒然后歇斯底里,最后再被我感动然后全力相助么?这么会搞成这个卵样。”
“到底是哪个逼说嘴遁能拯救世界的?站出来,老子打不死你。”
着实是无计可施的张元只得回到驻地,向史卡说明情况,没想到史卡却笑了:
“她的名声我当初就听说过,荆棘玫瑰说的可不只是美貌,她的脾气个性还有剑术本领,哪个都不比她的相貌差,我本想让你等着,我去和她沟通,你自己非要急吼吼的跑过去自找没趣。”
气的直翻白眼的某人一句话都不想说,直接出了驻地,跑去拜访安德烈了。
走在路上的张元一边心里琢磨着史卡能有多少成功率,一边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安德烈。
“史卡知道的情况也不多,只知道那个孩子当年九岁,是个男孩,母亲也就是大公夫人叫伊莉莎贝塔·伊达尔戈,有个侍女叫南茜。”张元把仅有的一点情报通通倒了出来。
“这就没了?你这不是开玩笑么,这我能找到人那就奇怪了。”安德烈表示根本无从下手。
“我也没办法了,能不能先试试看,哪怕是一点信息片段都好啊。”
“行,反正我今天也没顾客,这笔账记在你头上,承惠一金。”
说着安德烈拿出了一堆瓶瓶罐罐,开始调配起来,边上的张元看着这好像巫婆熬毒药的一幕只觉得十分好奇:“我说你这是干什么?你不是要用预言术么?怎么改炼金了?你配的是什么药水啊?”
“不学无术的蠢材,我这是调配药水?你连基本常识都没有么?我现在准备的是施法材料。”抓住机会的安德烈狠狠地嘲讽了某个民科法师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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