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五章一夜闹腾
敢在这里袭杀暗金候卫,若说没有背景,那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问题,只是在于谁才是幕后的指使?目的是什么?
难道仅仅是为了刺杀区区一个画皮匠?
夜色下,嗖嗖声不绝于耳,惨叫声骤然而起。
袭杀者早有准备,使用的是弩箭。
暗金候卫反应甚快,立刻掷出手中的火把。严寒在地上停止翻滚,看到的就是夜色下,一道道火把划出弧线,飞向弩箭射来的方向。
砰!
马车撞上道旁的大树,轰然碎裂。
数道人影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马车后方护卫的暗金候卫,直接策马疾奔,冲了过来。
我去!严寒暗叫一声。
他这是夹在双方中间,首当其冲。
唯一的优势,是他刚才反应得快准狠,现在还没有被人发现。
怎么办??
严寒趴伏在地,蓄势待发,心中急转念头,寻找对策。
砰砰砰!
投掷的火把被刺杀者砸飞,大半熄灭,战场上只有星月辉光,能看到人影绰绰。
暗金候卫策马疾奔,来的好快。严寒贴着地面,如在鼓面上一般,感受着贴地传来的马蹄振动,十分冷静,心中却又如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亢奋,期待。
这还是他第一次亲临这个异界的血肉战场。
嗖嗖声不绝于耳,弩箭从树后密集射来,带着死神的尖啸,有骑士中箭落马,有战马中箭倒地,一时间,人仰马翻,惨叫不断。
严寒紧盯着奔来的骑士,瞅准时机,左右翻滚,再侧躺蜷缩着身子,眼睁睁看着战马四蹄翻飞,从他身上飞跃而过,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
刚才这一下,还是好险,稍有不慎,就会被战马踩踏。死当然是死不了,可受伤是免不了的。
厮杀十分激烈。
严寒则翻滚到倒地的战马旁。
中箭的暗金候卫已死,脖子扭曲成诡异的姿势,口鼻鲜血淋漓,月光下看得很是瘆人。
现在,严寒就可以在这里旁观,看戏。
暗金候卫的优势是个体实力强大,虽然被打了个猝不及防,但一旦近身,就还是大为占优。
更何况,周文槐第一时间发出求援的信号,东城南城门处,马蹄声骤然而起,往里急奔而来。
“走!”有人在大喊。
袭杀者立即撤离,直接奔下江堤,纵身跃进大江。
厮杀迅速平息。
周文槐大声喝令,一众暗金候卫重新点燃火把,搜索战场。
严寒靠着倒地战马,坐起身来,长吁一口气。既是因为死里逃生,也是因为他现在不能暴露实力,无法亲手参与搏杀,感到些许失落。
“在这里!找到了,在这里!”有人发现严寒,欣喜大叫。
周文槐大步过来,察看严寒没有什么大碍,冷哼一声说:“你小子倒是命大!竟然毫发无损!”
严寒心中认可他的这话。
就是刚才那么短短一会儿的厮杀,双方死伤的,就有二十来人。
可谓是极为惨烈。
……
终于,严寒顺利回到周府。
整整一夜,周府都没有个安宁的,人来人往,闹腾的很。
严寒就不管这些,上床倒头呼呼大睡。
江都城中,一夜无眠的,还有陈府。
松阳观云松子道长脚步匆匆,直接进了陈府书房。
“道长,情况如何?”江都总管陈翼沉声问道。
他坐在案前,手中拿着一本书卷,心思却全没在书上。
云松子说:“总管,周文槐一行刚出南门,就遭遇袭击,死伤惨重。”
“嗯,那个画皮匠呢?”
“他没事。”云松子答道,“出手的人,看来是宇文阀调派来的精锐,没有留下把柄。”
“哼!他们没有栽桩嫁祸于我?”陈翼冷哼道。
云松子摇着头笑道:“栽桩嫁祸,已无必要。禁军六卫,宇文化及已掌控熊渠、射声、佽飞三卫,统领左右骁卫豹骑军的虎贲郎将司马德,也早有怨言,只怕也与宇文化及合谋。”
这些个情况,陈翼自然是清楚的。
禁军六卫,陈家如今只算得上掌控左右翊卫骁骑军,余下还有左右屯卫羽林军,则是在独孤家掌控之中。
这本来是要用来相互制衡的。
可是这几年,那昏君杨英醉心于求长生,不理朝政,以至于宇文阀一家坐大。
如今宇文阀要谋反,的确是顺理成章的事。
陈家自然也乐见其成。
不管成事与否,宇文阀总归是要北返的。这样江都,乃至于整个江南,岂不就是陈家的?!
可是这事非同小可。
一旦事不成,当年陈家差点被屠戮一空的惨剧,就会再一次上演。
云松子道长察言观色,是一把好手,看出陈翼这位江都总管心中的犹豫不决,自信满满的笑着说道:“总管无需担忧。松阳观已察觉到阴阳宫在江都的阴谋,已派风寒子师叔带大批高手赶来,不日即到。”
陈翼果然大为振奋。
他现在最为担忧的,其实也就是陈家以诗文传家,严重缺乏高手,以至于在与宇文阀和独孤阀争夺禁军六卫控制权时,很是吃亏。
如今家中唯一能拿得出手的高手,也就只有族弟陈沾,现任左翊卫大将军,掌控左右翊卫骁骑军。
即使是他,如今的修为也就是洗筋伐髓境界,还是不够强大。
他点点头,问道:“阴阳宫把持圣上,到底意欲何为?四大道观难道对此毫无所察?”
云松子道长叹口气说:“阴阳宫行事诡秘,连朝堂百官都瞒得紧紧的,一点口风都不露。四大道观不问世事,一时没有察觉到,也是情有可原。”
“好一个不问世事。”陈翼晒然道。
意义不明。
可揶揄的意味,还是有的。
云松子道长只是淡淡一笑置之,接着说:“那个画皮匠,竟然让暗金候卫如此大动干戈,着实出乎意料之外。小道这几日会想办法去找他好好谈谈,也许他能知道些什么。”
“杀了他!”陈翼突然冷冷的说,“事成之后,杀了他!”
云松子道长一愣,旋即哈哈一笑,回道:“区区一个画皮匠罢了,蝼蚁而已,何需总管动手。此等小事,交给小道就是!”
陈翼脸色铁青,想起那个画皮匠在陈府闹出的风波,心中就恨得牙痒痒的,冷哼一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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