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不过的事情就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的,这世界原本就不是按照谁的意愿来运转的,事到临头,不管是你愿不愿意,那些事情总免不了需要去做的。
后背靠进椅背里,维克托翘起二郎腿,深吸一口气,说道:“那就说说审讯的情况吧,看看我们掌握了什么。”
索菲亚笑了笑,没有直接开口,她将此前就放在茶几上的一份文件朝维克托面前推了推,又用手指在上面点了点,那意思分明是说这份文件就是审讯的材料,当然,这也是她这会来向维克托汇报的最主要内容——费比索恩科的案子,此前不仅仅是外界在高度关注,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内部同样也在关注,作为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的主席,维克托亲自抓的案子如果被驳回来,那对他的权威来说,或多或少的总会有一定影响。
伸手将文件拿过来,平铺在膝盖上,维克托用夹着香烟的手指将文件封面掀开,开始耐着性子看其中的记录。
之前维克托了解过审讯的情况,按照审讯人员的说法,费比索恩科还是比较配合的,对于当年试图窃取废钞的事情,供认不讳,并没有试图做任何隐瞒。他所交代的情况,与办案人员目前所掌握的情况基本吻合,不存在什么疑点。
当然,这只是在窃取废钞这一个问题上,费比索恩科的态度是配合的,但是在“格斯滕麦尔事件”所牵扯的问题上,他却完全是另外一种态度,简单的形容,就是一问三不知。
维克托能够揣摩出费比索恩科的心态,他应该是知道窃取废钞的案子躲不过去了,因为在这件事上,此前的办案人员就态度明确,这就说明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
与此同时,窃取废钞这种案子,说起来是很大的案件,但费比索恩科并不是这个案件中的主犯,他只是从犯,而且,是个可以将大部分责任都推出去的从犯。再加上过去几年的战争中有足够的立功表现,仅仅因为这个案子,他最多是获刑几年,如果表现足够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提前释放。
但“格斯滕麦尔事件”所牵涉到案情就不一样了,两桩案件的性质都是截然不同的,一个是经济案件,一个是真正的国家安全案件,前者最多是坐上几年的牢,而后者哪怕只是贴上一点边,都可能会把一条小命送掉,哪怕是轻判,估计也得在劳动营里度过一辈子了。
费比索恩科不是一般人,他有文化,有见地,做了几年的公务人员,怎么也不可能是白做的,他知道什么该怎么趋利避害。
当然,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可不是一般的办案部门,说句不太好听的话,委员部的审讯人员有的是办法让嫌疑人开口,可惜的是,费别舍恩科毕竟不是一般的犯人,他的身上聚焦了太多人的目光,因此,有些手段不能用在他的身上。
不过即便是这样,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的审讯人员也有能力对付他,从维克托面前的这份审讯记录来看,在审讯人员带有技巧的审讯下,费比索恩科很多的言辞都是前后矛盾的,这足以说明他在隐瞒什么。
索菲亚之所以将这份审讯记录提交上来,其实就是希望维克托能把这份记录报送上去,从而获得采取进一步措施的许可。
“好啦,我了解了,”将记录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维克托点点头,将文件合起来,随手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点头说道,“稍后我会将它提交给斯大林同志和中央书记处,至于下一步该怎么做,我们就等候上面的通知吧。”
索菲亚点点头,正想再说点什么,办公室的房门却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维克托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尼诺则从办公桌边的椅子上站起来,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等到尼诺将房门打开,就看到一个身材高挑、面色严肃的年轻人正站在门外,他穿着一身灰色的列宁装,脸上还戴着一副圆框的金属边眼镜。
看到此人,维克托面带微笑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招呼道:“快进来,阿波罗?亚历山德罗维奇同志,我正在等你。”
来人严肃的脸上换了一副笑容,他迈开大步叉子,径直走到维克托的面前,一面伸臂同他握手,一边说道:“你好,维克托?维克托罗维奇同志。”
“你好,”维克托用力握了握对方的手,又朝对面的椅子做了个手势,请对方坐下,同时问道,“想喝点什么?咖啡可以吗?”
“啊,可以,”年轻人耸了耸鼻子,又朝维克托面前的咖啡看了一眼,笑着说道,“谢谢。”
“尼诺,”维克托朝尼诺做了个手势,随即坐回椅子上,重新将目光聚焦到年轻人的身上。
既然来了访客,索菲亚就不好继续留在这里了,她将桌上的文件收起来,告辞离开。
“怎么样,同亚历山大?谢苗诺维奇同志的工作交接开始了吗?”等到索菲亚出了门,维克托才微笑着问道。
他嘴里所说的亚历山大?谢苗诺维奇,就是指的帕纽什金,此人中文名叫“潘友新”,是苏联驻中国大使,同时,也是一名情报人员。
至于维克托对面的这个年轻人,名叫阿波罗?亚历山大罗维奇?彼得罗夫,也是一名情报工作人员,他的汉学造诣很高,尤其是在中国古典哲学方面。另外,他此前就与帕纽什金合作过,曾经在重庆担任过大使馆的一等秘书、参赞和武官。
按照外交人民委员会的任免命令,再过一个月,帕纽什金的任期就到限了,他将会被调回莫斯科,而接替他出任驻华大使的人,就是彼得罗夫。
自从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成立以来,尤其是对外情报局在对外情报工作中的地位越来越凸显,外交人民委员会下属的对外情报司,与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之间的联系变得日益密切。在一般情况下,外交人民委员会委派出去的驻外情报人员,都会到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来报备一下,以便在后续的工作中相互配合。
当然,在过去,类似的工作不是由维克托来负责的,这是对外情报局第一副局长的工作,而这一次他之所以亲自见这个彼得罗夫,是因为对方在报纸上发表的一篇文章吸引了维克托的注意。
就在四天前,彼得罗夫在《劳动报》上发表一篇有关情报工作和国家安全的文章,当然,用的是化名,更有意思的是,《劳动报》是全国总工会的机关报,其办报宗旨显然与情报工作亦或是国家安全没有丝毫关系,鬼知道彼得罗夫的那篇文章是怎么发到那里去的。
不过,那些都无所谓,维克托看重的是文章,而不是那份报纸。
在彼得罗夫所发表的这篇文章中,不仅仅阐述了情报工作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也阐述了国家安全机构的重要性与其所应承担的工作和职能。
用彼得罗夫在那篇文章中的说法,国家安全机构应该是一个国家的安全监督者,其不仅应该在反谍、反破坏等工作方面发挥积极作用,还应该在外交、宣传、军事、科技交流等各个方面发挥作用。
除了这些基本的阐述之外,彼得罗夫还谈到了战后世界格局,尤其是欧洲政治格局的构建问题。他认为联盟的情报机构和安全部门应该做好准备,在战后欧洲的政治格局构建中发挥积极作用。
“……情报机构和安全部门必须对一切了如指掌,发生了什么,在哪里发生的,发生的一切细节,都必须一清二楚……它们不应该仅仅是情报或是反情报部门,更不应该仅仅是警察组织,而应该是一个可以影响、操纵、干预,甚至是颠覆某一个国家政权的强力机构……”
毫无疑问,彼得罗夫在这篇文章所体现出来的观点,与后世情报部门的职能是完全相符的,想想看,美国的中央情报局不就是这样一个机构吗?
另外一点维克托所看重的,是彼得罗夫看到了战后欧洲大陆将会出现的新局面,这个局面与此前所有历史中的记录都不相同,因为一场反法西斯战争,整个欧洲大陆被一分为二,苏联与以英法美为主的西方国家,在整个欧洲形成了东西方对抗的格局。
没错,维克托前世虽然对苏联的历史了解不多,但冷战这件事他还是很清楚的,他甚至还知道柏林危机、布拉格之春这类事件,因而,站在联盟的角度上看,结合前世的历史,维克托认为,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的职能的确应该继续扩大,而不是受到限制。
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应该随着红军西进的脚步,一同向欧洲挺进,隶属于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的情报网,应该架设到红军能够抵达的每一处土地,这应该是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今后一段时间工作的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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