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黄义搀扶着的姜厚三步并做两步来到门口,竟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这里停了一顶轿子,四个面容皎白的轿夫整齐且安静的站在轿子四周。
那面容和府里的黄大仙有的一拼,但在雨后月光的照射下更加惨白。
虽然有疑惑,但现实容不得姜厚多想。
被连拉带推,姜厚就稀里糊涂的上了轿子。
“恩人,您保重!”
话音刚落,姜厚就觉得轿子被抬了起来,开始向前移动。
姜厚掀开帘子向后张望,只是片刻功夫,黄义的身子就变成了一个小点,耳边风声呼呼,四名轿夫移动飞快。
知道自己脱离了危险,在轿子里歇了片刻的姜厚突然想起自己临走前黄义赠给自己的香囊。
从兜里拿出来掂了掂,很轻。
把袋口打开,伸手进去抓了一把放在眼前端详,竟然是一把平平无奇的黄豆子。
姜厚不仅心里嘀咕,这黄义看样子不像那么小气的人呀,赠给恩人的礼物,竟然只是一袋黄豆。
这一袋黄豆的价格,怕是还抵不过包着黄豆的黄色香囊呢。
......
话分两头。
眼看着姜厚的轿子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黄义这才长出一口气。
回到自己的屋里,刚倒上一杯水,就听到门外传来声响。
“黄义,你给我出来。”
杯中水纹皱起。
还未喝的水又放了下去。
他知道,该来的总归要来。
走出屋子,黄族的几位长老都来了。
“黄义,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帮着外人。”
“你可知道,那人拿了我们的红包,就应该借寿给咱们小姐。”
“错过了时日,你如何担当的起!”
面对几位长老的怒斥,黄义不卑不亢,缓缓开口道:“诸位长老,那人的确是黄义所救,虽然黄义对不起小姐,但那人亦是我黄义讨封成功的恩人,试问我救他,又有何错?”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一时间倒无法反驳。
此时一位白眉长须的老者站出人群,正是黄族的大长老。
大长老将拐杖往地上一杵,气势汹汹的骂道:“黄义,你才讨封多久,就胳膊肘往外拐,你可别忘了,虽然你已经讨封成人,可你终究是咱们黄族的人,如今黄族的小姐有难,只是借寿而已,并非讨命,之后好生用钱财报答也就是了。”
听大长老开口,围着黄义的众人纷纷称是。
黄义镇定回道:“人,我已经放走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见黄义这么说,那些原本要来兴师问罪的黄族中人反倒不知如何应对,纷纷将目光看向大长老。
大长老瞧着黄义。
这黄义明明能够修炼成仙,却甘愿留在人界,武功和人性的修为,皆在黄族上乘。
想当年,这黄义还曾在自己手下修习过几年,也可算得上有师徒之谊。
既然这事已然不成,就算找黄义的麻烦,那也是于事无补,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找一人借寿便是。
“如今小姐借寿之事刻不容缓,黄义私自放人一事,暂且搁置,咱们先把小姐的事情给抓紧办妥...”
话音刚落,一阵威喝之声凌空而至。
“私自放了救助小姐之人,竟然能够免于处罚,大长老,我瞧你是越老越糊涂了。”
伴随着声音而至,一面容威严、眼神犀利之人降于黄义与大长老之间。
“拜见少主。”
包括黄义在内,所有人见了那人,均立即行跪拜之礼。
被称为少主之人面对黄义,咧开嘴呵呵一笑,说道:“大长老心地仁慈,我却不同。我这妹妹,我是最心疼的,眼看着借寿就要成功,如今前功尽弃,我妹能否撑到第二个借寿之人还未可知,可说是命悬一线。如今你把人放了,我如不处理你,恐后面的人纷纷照着你做,那咱们这黄族可不是要乱套了!”
说完,黄族少主伸出右手,轻轻一挥,四周突然涌出一些狼头人身、浑身长满黑毛的士兵。
“来呀,将背叛黄族之人黄义,就地正法!”
没有人敢有异议。
谁都知道,这个黄族的少主心狠手辣。
有时候就连黄族的族长,也不会轻易否定少主的决定。
那些怪异的士兵立即一拥而上,很快便将黄义制服。
黄义被围殴在地上,弓着身子,承受着拳打脚踢。
“给我打,给我狠狠的打!”
眼看着被打的黄义蜷缩着身子,很快就无法动弹了。
直到黄义重伤,重新变回黄鼠狼的模样,那些受命的士兵们才停手。
黄族少主回过身,指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黄义,对现场所有的黄族说道:“无论任何原因,背叛黄族的人,就是这个下场!”
“哼。”
瞧了进气少出气多的黄义一眼,那少主率领着自己的人手,返回府内去了。
在少主走后,有几个平日里与黄义相熟的黄族人才敢靠近查看,但见黄义耳朵、鼻子、嘴巴里都不停的涌出鲜血,眼看着活不成了,纷纷唉声叹气。
“黄义啊,你这是何苦呢。”
“刚刚讨封成功,结果却送了性命,百年修行毁于一旦呀。”
“早知道你就成仙得了,还留在这黄族作甚呐。”
这些人将黄义抬到屋里的床上,震慑于少主的威严,之后便纷纷散去。
只是一炷香的功夫,刚才还生龙活虎的黄义已经处于濒死的边缘。
......
那轿子在山路上飞驰,很快就来到了寿霖城郊外的小路上。
姜厚掀开帘子,按照这速度,估摸着五更天的时候,自个儿就能回到城里了。
回想今晚的遭遇,真是令人心惊胆战。
以后要是半夜再有人叫自己出诊,可万不能轻易答应。
刚想到这儿,那原本疾奔的轿子突然来了个急刹车,把毫无准备的姜厚直接从轿子里向前甩了出去。
“哎呦喂。”
那姜厚跌了个狗吃屎,幸亏面前是片草地,否则这一跤摔下去,下巴非得磕破不行。
姜厚摸着疼痛的下巴,站起身就要质问这四个轿夫是怎么抬轿子的时候,回头一瞧,差点把姜厚给吓尿了。
自己刚才做的轿子哪里是轿子,那抬轿子的轿夫又哪里是轿夫。
这轿子和轿夫,竟然都是纸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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