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样一副安静宁和的景象,唐晏宁突然有些向往,忍不住多停留了一会儿。
顾怀生刚走到半山腰上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远处凉亭里,站着一位身穿蓝白相间素雪绢裙的女子,衣袂飘飘,背影瘦弱纤细偏又挺得笔直,身后一头泼墨的秀发垂到腰间,偶有几束随风扬起又很快乖乖落下,日落余晖洒在那身影上,淡雅脱俗,显得宁静而美好。
顾怀生记忆力很好,一眼便认出了这背影就是今日投信的那女子背影。
或许是那背影显得有点孤单,他忍不住驻足看了一会儿,女子头戴帷帽看不清神色,拉着丫鬟的手指着远方,似乎在讨论着什么,忽的一阵微风拂过,掀起了帷帽的一角……
顾怀生蓦地感觉心跳漏了一拍,他见过很多漂亮的女人,成熟的,妩媚的,清纯的,可都没有一个能让他感觉如此惊艳。
女子明眸皓齿,口若朱丹,潋滟的桃花眼微微上钩,眉眼间还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风歇,帷帽落下,挡住了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却挡不住顾怀生漏掉一拍的心。
他拿出今天随手揣在怀里的手帕,怔愣了一瞬,当时鬼使神差的把它拿走,现在又遇上它的主人,缘分吗?
顾怀生摇头笑了笑又把手帕揣回怀里转身往山下走去……
唐晏宁和双儿路上看了会儿日落耽搁了些时辰,回到相府的时候天色已黑,温氏知道后训斥了一番才放她回去。
今日奔波一趟唐晏宁觉得甚是疲惫,用完晚膳就早早的沐浴歇下了。
此刻顾怀生也已经沐浴完毕躺在了床上,只是翻来覆去,辗转难眠,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凉亭里那女子孤寂又绝美的背影,于是起身披衣,摊开宣纸,定了定心神,提笔画了下来才入睡。
翌日。
“小姐,小姐,陆家的人来提亲了,人在前厅呢,您可要去看看热闹?”双儿提着一盒早点兴致冲冲的说道。
“有什么可看的,左右不过是个妾位。”
唐晏宁放下梳子走到桌边,双儿已经把早餐一一摆了出来。
一碗白粥,一碟小笼肉包,两碟开胃小酱菜,还有一小蝶鸡丝春卷。
“您怎么知道就是个妾位呀?”双儿递上筷子一脸诧异。
唐晏宁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若是他们私通的这档事没有被这么多夫人看到,或许杜姨娘会努力帮二姐争取个正室之位,但是那天恰巧随行的人多,于陆夫人这种爱好颜面的人来说,可谓是丢尽了脸,怎么可能还会给二姐正室的名分。”
人言可畏,近日里街头巷尾的都在议论这件事,陆夫人索性不出门,省的一出门就听见些不堪入耳的词扰了心情,要不是忠义侯催她上门给人家一个说法,她真想再多拖一段时间。
“小姐真是料事如神。”双儿忍不住赞叹道:“我方才去厨房领取早膳之时听到就静来轩里的几个小丫鬟在窃窃私语的讨论陆家提亲的这件事,杜姨娘好像很不甘,因为对方最后只给了一个贵妾的位置,不过大夫人已经同意了,听说已经找人合八字看日子去了。”
唐晏宁神情淡淡道:“还是不错的,落了一个贵妾之位。”
贵妾不同于普通的妾,是不能随意打杀发卖的,而且户部也上了文凭的。
其实贵妾之位也在她的预料中,毕竟唐恒对这个二女儿平日里也算宠爱,对方多多少少看在相府的面子上给了贵妾之位。
只是猛地一听她还是忍不住心酸了一下,同是女儿,但区别可谓是天上地下,当年自己出现这种事对方只给了一个良妾的位置,温氏听到就点头答应了,也从没人为她争取过。
唐恒更是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只觉得她有辱门风,最后匆匆定了日期,派了一顶小轿子从侧门抬出,无比寒酸。
前世就已经看透了,不在奢望亲情,可是真正听说了唐晏宁还是有点难过。
双儿看着小姐的脸色突然有点难过,以为是饭菜不合口味,忙开口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饭菜不合口味?那我马上再去厨房给您换一份。”
唐晏宁掩了下神色的开口道:“没有,饭菜挺合口味的,就是一时想起了一些事,有些难过罢了!”
双儿一听,心里也顿时明白了个七八分,小姐从小不受宠,老夫人在世的时候大夫人还略微收敛一点,自从老夫人离世,小姐可谓是受尽了委屈,二小姐做下了此等错事,最后还可以落个贵妾之位,可见老爷这是心偏的多厉害,双儿安慰了小姐一番,又讲了几个笑话,终于看到小姐笑了这才放心。
她在一旁帮小姐布菜,忍不住开心道:“厨房近两日也不知怎么了,这几天分发的菜色比以前好多了,小姐,您看,还有小笼肉包和春卷呢,往日里可就一碗白粥和一碟酱菜。”
唐晏宁夹起一个小笼肉包小口小口的吃到:“自然是为了让我最近安分点,乖乖的等着替大姐代嫁,所以伙食上略微改善了一点罢了。”
一听到代嫁双儿的小脸又有点垮下来:“也不知这个秀才是高是矮,是俊是丑,品性如何,连续三届落榜,怕是今后没什么仕途可言,小姐这日后嫁过去该如何是好?”
听到双儿的一番担忧,唐晏宁忍不住笑了:“你一个小丫头操心的还挺多,小心成老太婆了,你放心,传闻顾怀生温文尔雅,品德端正,相貌更是不凡,是个难得的俊俏郎呢!”
听到小姐还有心思打趣双儿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说的好像跟您见过似的,小姐,也就您心态好,这要换谁家姑娘嫁个这么穷酸的秀才都要哭上几回,就您看得开,还有功夫打趣我。”
其实前世她并没有见过顾怀生,只是听过陆府的几个小丫鬟在背后悄悄议论,新中的状元郎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跨马游街那日不知惹了多少个姑娘丢了芳心,扎成绢花的手绢络绎不绝的朝状元郎丢了一路。
唐晏宁听完笑了笑,把碗里最后一点粥喝完,拿着帕子擦唇道:“不心态好成吗?反正都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若是听话些还能待遇稍微好一点,若是不听话,除非自尽,否则大夫人多的是法子让我同意。”
双儿也知小姐是无奈,遂就不再提起,两人又唠了一会儿闲话后,双儿才把餐具送去厨房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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