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吐蕃使者入京
叶凤泠在给王琪的信里简单介绍几句季阳近况,笔锋一转,提到了她的一位好友,被家中夫君虐待致死,请求王琪施以援手,拿出金波花雨让她能为好友报仇。
如果王琪有时间、有心情,可以一并去西南昆州转一转。
王琪最恨薄情寡义,尤其薄情寡义的男人,简直是她眼中钉肉中刺,在她看来,死一百次一千次都不为过,金波花雨都是便宜路峰的了。
鉴于叶凤泠信中专门提醒王琪注意躲避神机影卫,是以她按捺住心底翻腾怒意,将此事交给了褚亮。
弄清楚的褚亮心里嘀咕,路峰那是朝廷命官、大将军啊,自己怎么才能顺利接近并且下毒成功呢?
不等他挠头,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了——青山白刃王宇庭!
褚亮大吃一惊,他脑子转的飞快,盯上了王宇庭,同时迅速给叶凤泠去了信。
这次写信褚亮按照叶凤泠吩咐,用了特殊笔墨,虽然叶凤泠没提原因,褚亮还是猜到叶凤泠是想躲过苏世子的眼线。
王宇庭在昆州不叫王宇庭,改名王庭,摇身一变,成了昆州刺史幕僚。
若非贺梦棠在街上闲逛,褚亮也不能顺藤摸瓜,发现王宇庭。
褚亮脑子一转,跟着贺梦棠和王宇庭,花银子找路子进了路夫人父亲的寿宴。
路夫人娘家办宴,在昆州得算大事。
藩王府的藩王都来了,昆州刺史更是带着手下得力属官早早立在门口,静候路峰大驾,王宇庭赫然在列。
歌舞升平、高朋满座,八珍玉食、觥筹交错,寿宴持续一夜。
褚亮扮作某个属官的小厮,躲在路夫人家里一处角落,在午夜时分路峰被人搀扶着回房休息的路上,莽撞撞了路峰一下。
他脖子上立刻架上了数把闪着青光的刀剑,被人团团围住。
褚亮确定,自己的生与死就在一线之间。
路峰属下要杀了褚亮,被路过路夫人拦下,道今夜乃父亲寿宴,忌讳杀生,不如放人一条生路。
路峰碍于在老丈人家里,难得的没有反驳路夫人。
直到被人抛出大门,褚亮的腿还是软的,他没看错,昏暗的灯火之中,那个叫路峰的人,豹头环眼,威严凶狠,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
褚亮摸了摸手里的小白瓶,长出口气,这一趟惊吓不白受,总算不辱使命。
完成叶凤泠交代任务,王琪并不着急离开,她向往西南许久了,这里有数不清的草药,反正叶凤泠在信中也说了,让她暂时不要回千毒岛,最好选无人认识她的地方隐居个一年半载,她决定干脆留在西南,潜心收集草药。
至于褚亮,王琪认为不归自己考虑。
就这样,和王琪分手后,褚亮一路风尘回了苏北,将将赶在纨娘动身上京都前抵达。
叶凤泠的回信也到了苏北。
这一次,叶凤泠告诉褚亮,带上纨娘,不用着急,慢慢赶往昆州,到了昆州后,直接带着叶凤泠的拜帖登门白府,然后再等她吩咐。
纨娘见褚亮读信的表情是懵的,噗嗤笑出声,飘着媚眼笑道:“怎么,掌柜的又给你出难题了?”
这回可不是难题,是谜题。
叶凤泠信上白纸黑字,未用特殊笔墨,书写着几个大字——白灵失踪至今,你尽量住在白府跟随白奇左右,向我汇报大小诸事。
褚亮心里涌起强烈不安,他直觉昆州要出事,前几天在那边时,他频频看到军队从街道上走过,还能听到城外滔天练兵之声,这个时候,白灵却失踪了!加上王宇庭现身昆州,一切都似乎说明,昆州、乃至西南将有大事发生。
私心里,他不想带纨娘一起去,然而纨娘岂是褚亮可以左右的,坚决跟着一起走。
褚亮第二次抵达昆州时,距离他第一次从苏北出门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京都城里刚刚张灯结彩、火树银花迎接了吐蕃使者。
吐蕃使者浩浩荡荡进到京都城时,正巧赶上连日阴雨天气。
杨柳阴阴、细雨如酥。
春风一夜吹梦香,闲花落地见流莺。
夜晚清新雨水使京都城焕然着一股亮丽安静的气息,宫墙内飞甍参差的琉璃瓦,宫墙外钟鸣鼎食的朱红院落,配着寂静悠长的小巷和干净整洁的街道,无不迎接着洗涤万物的洗礼。
叶凤泠一早在院子里舞剑,桃花糕安安静静蹲坐在一旁,好似看得懂一样,尾巴甩得飞起。
空气中回荡着余散萦绕不去的湿润潮气,远外笼着一层透明飘渺的青雾,叶凤泠抬头看了一眼,暗道,终于天晴雨霁了。
两日前吐蕃使者团入京,比原定时间足足提前了十日,可以说十分突然。
若非礼部早就做了充足安排,很可能翻车。
吐蕃使者团带队者为吐蕃王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强巴仁增。
他先是带队朝贡,跪拜今上,再用吐蕃语和国朝官话各表达一次对国朝的敬仰慕孺,最后请求今上赐给他们吐蕃一位真正的公主,让吐蕃和国朝的关系永永远远坚硬强固。
吐蕃直抒胸臆式求婚行为好似一颗石子,激起京都千层浪花。
反应最激烈的当属昭阳公主,她在慈宁宫、坤宁宫、紫宸殿之间来回穿梭哭泣,以死相逼表达坚决不会嫁给吐蕃王的意愿。
同一时刻,和蕙郡主“病倒”,一度严重到南平王夫妇开始为爱女准备棺椁,两天时间,南平王府甚至已经准备好了搭灵堂。
世家们看出些门道儿,一改平日奢靡喜宴的作风,纷纷关紧大门,不放自家女儿出门。
是以,两日时间,在贵如油水的淋漓春雨目视之下,京都城世家盘踞街坊被收割尽喧哗。
叶凤泠抱起来桃花糕,亲自给它洗踩过雨水的胖爪子,边洗边兴致盎然地听小丫鬟们磕闲话。
四月十五、四月十六连着两日东宫挂灯迎新人。
叶凤媛披桃粉嫁衣、簪鸾钗,声势赫赫入了宫。
比她前一日入宫的秦嫣一反从前张扬,轻车简从,只拉了两车看上去几乎没有什么的嫁妆车。
前后对比,十分明显。
叶凤媛入宫后,除了向帝后、皇太后行礼外,还向太子妃陈氏行礼,跟早她入宫的秦嫣见礼。
一日折腾加上一夜颠鸾倒凤,第二日开始,叶凤媛的肚子都不太好了。
她下身见血,隐有落胎之兆,辛亏宫中太医医术高明,不过她至少要在床上躺三个月,且三个月中忌房事。
这事没瞒住,不光在宫里传开,宫外许多世族官家都听说了,大家秘而不语。
小丫鬟们正在聊的八卦就是这一件。
——“我听说,老夫人和三夫人急坏了,也不管是不是四小姐进宫第二日,昨日慌慌张张递牌子入宫。
程妈妈闺女爆料,四小姐形容特别糟糕,住的地方也不宽敞,见了老夫人和三夫人就哭。”
——“都要落胎了,还能好到哪里去。
你说四小姐也是,明知道有身子,还要胡闹。
我嫂子就是怀头胎的时候没轻没重,最后孩子没保住,过了好几年才又怀的我侄子。
这种事……万不可大意。”
——“这又不是四小姐能做主的。
听说那秦家小姐媚的不行,四小姐要不赶紧把太子的心拉过来,怎么跟秦小姐打擂台啊。”
——“那你说,咱们府上的四小姐和秦小姐,谁能笑到最后?”
——“哈哈,我可听程妈妈闺女说了,秦小姐嫁进去那晚,太子去秦小姐屋里坐了坐就走了,俩人根本没一块睡。
这么说来,还是咱们四小姐有本事啊。”
……
月麟走过去,哄开了小丫鬟,叶凤泠听八卦时间到此结束。
她懒洋洋站起来,拍拍桃花糕小脑门,笑吟吟道:“给你个机会,你说谁能赢?
叫一声是秦嫣,叫两声是叶凤媛。”
桃花糕盯着叶凤泠,扑闪闪圆溜溜的黑眼珠,“汪汪汪”叫了三声。
叶凤泠:“……”
月麟笑出声抚掌:“小姐,三声是什么意思?”
叶凤泠多机灵啊,弹桃花糕鼻子的功夫已经想好了措辞,扭头笑道:“桃花糕说,它还没想好答案。”
月麟:哈哈哈。
秦嫣出嫁前,叶凤泠曾想见她一面,但苏牧野道,秦嫣已经不住别院,回到了秦国公府,且同叶凤媛一样被宫里派的人“保护”着,无论是出府还是叶凤泠去秦国公府都不方便。
她只得放弃了这个想法,改为遣鲁妈妈送她的贺礼到秦国公府。
鲁妈妈回来说,她被请进秦国公府见到了秦嫣小姐,秦小姐人很丰腴,唇红齿白,身体养的很好,加上能请她进去问话,看上去随意舒心。
鲁妈妈还说,秦嫣叫叶凤泠不用担心她,等她在东宫安顿好自会唤叶凤泠入宫聊天。
叶凤泠这才放心,同时也确定了秦嫣确如苏牧野所言,是自愿入宫的。
听过小丫鬟们的话,她觉得秦嫣真是十分爱惜肚子里的孩子,宁愿不亲近太子也要保护孩子。
相较而言,叶凤媛显得急功近利了些。
关于秦嫣和叶凤媛,且有交手在后,不过二人目前,重心都在肚子上面,前者采取避开锋芒、与世无争的路线,后者走上夺太子心、占太子身之路,日夜纠结如何在笼络太子和稳固胎儿之间取得平衡。
道不同、心境不同,结局如何,还真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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