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夜晚,连月色的光都柔和起来,只有画笔落在纸上沙沙的声音作响。
玻璃房温度适宜,阮棠斜斜的躺在上面慵懒的撩人,她没有刻意的凹姿势,相反的极为放松,重点部位半遮半敞的露出来,连脚指甲都舒展开颗粒饱满。
一缕秀发落了下来,垂在她的脸颊上,为白皙的面孔平添了几分秀美,阮棠感觉发丝在脸颊上微微摇晃,她眨了眨眼,吐出一个字:“痒。”
裴直男在专心作画,头也不抬:“忍着别动,别说话,会破坏唇形。”
作精又吐出一个字:“累。”
裴恙:“再忍忍。”
“你不让我动,就叫个女佣进来给我揉揉肩好了。”阮棠不耐烦的说,偏偏这态度在她看来已经是相当配合了,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画像,这个时候她管你裴恙说什么,起身就走好吧!
这个提议已经是最适合不过了。
女佣来伺候,她不用动,自然也不会破坏的动作,更不会影响一心作画的裴画家的工作效率。
但是那狗直男却皱了皱眉,说:“不行。”
阮棠立刻瞪眼。
结果裴恙竟放下笔,颇有点不耐烦的气势,迈着长腿朝这边走过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藤椅上活色生香的女人,和未着寸缕的肌肤。
阮棠撩了撩眼皮,“你想咋滴?”
男人面无表情的坐在她旁边,移开视线,抬手在她肩膀上细致的揉起来,边揉还边嘱咐:“别动,就你事多。”
“死人骨架事儿少,你不是舍不得剥我吗。”阮棠的肩膀被揉的分外舒服,一双猫眼立刻眯了起来,连声音都带着一股懒洋洋的劲儿,不像是怼人,倒像是在撒娇。
裴恙被她娇的手指一颤,若无其事的继续工作。
但是那作精显然是不肯放过他的,她仰着头,白皙的脖颈缓缓拉长,脆弱的喉咙无遮挡的完全暴露在男人的视线之内,一双明亮的猫眼眨啊眨,仿佛带着钩子似的,一点点的去试探着勾他的心。
裴恙呼吸一窒,声音沉下来:“你是存心要闹了是不是。”
“是的呀,”作精拉长了语调去撩他,“病病,你乖乖听话的样子真可爱。”
什么病病,见鬼的病病。
这死作精一天给他唤一个称呼,什么裴有病裴直男乱喊一通。
裴恙的呼吸都乱了,都佯作淡定,他移开视线,说:“乖一点,画完以后再闹。”
他说完,起身便要走,这不解风情的样子立刻惹恼了阮棠,作精伸手拉住他的手腕,猝不及防的往下一拉,裴恙猝不及防的跌坐在地毯上,女人已经扑到了他的怀里。
她的手抵在他的肩膀上,一头金发垂在胸前,她全身**去他的衣冠楚楚形成鲜明的对比,但这个女人却丝毫没有被掌控的柔弱,相反的她极具攻击性。
阮棠轻笑一声,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吹气,满是轻佻:“裴爷,您躲什么呢?”
男人的喉结微微滚动,声音低低的喊了一声:“阮棠。”
“我在呢。”
阮棠亲昵的蹭着他的脸颊,感受着男人的克制与紧绷,笑的格外放肆,“您这反应真是......让我忍不住怀疑,位高权重蛮横冷酷的裴爷,不会是怕了我这么一个小女人吧?”
她握住他的手,细腻而滚烫的肌理让男人下意识的收紧了力度,阮棠却像是毫无所觉一般,慢条斯理的拉着他的手落在自己的肩膀上,柔媚的声音带着诱人堕落的蛊惑,“你摸摸看,这里的骨骼是不是很明显......还有后面,摸到了吗,我的蝴蝶骨好不好看,喜不喜欢?”
蝴蝶骨。
她的后背削瘦肌理紧致,一对蝴蝶骨仿佛要展翅高飞一般,裴恙的手细细的描绘着上面的形状,不知何时两个人已经悄然变幻了动作,他着迷一般将唇落在蝴蝶骨上,虔诚的一个吻,不含任何狎昵的意味,只是单纯的喜爱。
阮棠懒懒的嗯了一声,仿佛被撸到很舒服的猫儿。
裴恙的唇顺着蝴蝶骨一路下滑,亲吻至她的腰窝,不知何时又蔓延上来,两个人在地毯上纠缠的难舍难分,他注视着女人柔软的唇瓣,然后低头轻轻地含住,吮吸。
女人的唇很甜,让裴恙忍不住沉沦,便如同她这个人,甜美的像是罂粟,明知有毒却无力抵抗。
亲吻中,阮棠发出意味不明的轻笑,她的手搂着他的脖颈,主动凑上来将这个吻加深,反主为攻的咬着男人的薄唇,又引导着他如何进行深吻,直到两个人都要窒息才堪堪停下。
阮棠亲了亲他的唇角,娇嗔:“傻瓜,这才是接吻,学会了吗?”
裴恙闭了闭眼。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类的皮囊竟然也是有好处的,让他可以通过肢体交缠来感受到那个女人的情绪,和最真实无法掩饰的反应。
裴恙的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碎发,注视着月光下那张娇媚动人的面孔,他哑着嗓子喊她:“阮棠。”
阮棠乖巧的回应:“我在。”
“留下来。”
裴恙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他在许诺:“你想我的,我都可以给你,无论什么。”
“无论什么?”阮棠重复着他的话。
裴恙加重语气:“无论什么。”
“如果我想要自立为王呢?”
她没有得到回应,却也不意外,只是笑了笑,一针见血的说:“宝贝儿,你只是觉得我神秘、美丽,和你接触过的女人都不一样,所以你想探究想征服。你能给我的,只是一般人渴望的锦衣玉食,让我依附着你而生,也仅此而已。”
“但这不是我想要的,”她的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轻柔的说:“你掌控不住我,没有人能掌控我。”
推开裴恙,她弯腰将睡袍拿起来穿在身上,回眸一笑,“晚安。”
裴恙半坐在地上,望着她的背影,声音沉肃:“那你来淮州,又是为的什么?”
“我总得来看看,了解一下——”阮棠轻飘飘的吐出几个字:“这片未来会属于我的江山。”
好大的口气。
裴恙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的背影,却没有半点轻视,因为他知道,她的确有这样的野心。
只是......
他从始至终都是她想要征服的猎物,但发现时已经入网,回天无力。
阮棠走后,裴恙在月色下沉寂了许久,一直到后半夜,夜色暗沉,男人突然起身拿起了画笔,继续之前未完成的工作。
沙沙沙的作画声,持续了一整晚,待破晓之时,裴恙才将笔丢在一边,手臂早已酸痛不堪。
桌上放置着两张画完的成品,一张是美人沐月图,雪白**的阮棠美而不淫,充满了神圣的味道;一张是《芝加哥》舞台上的洛克茜,笑容放肆、贪婪狠毒,仿佛将人性的恶尽数释放出来。
截然相反的两种风格,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这画中连画师都无法都尚未意识到的:
——浓浓的爱意。
凝露敲响了玻璃房的门。
裴恙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长腿搭在桌上,眼睑处青黑的淤痕说明了他一夜未睡的事实,男人的声音低哑,简单的吐出一个字:“进。”
凝露走进来,喊了一声“裴爷”,从都到尾都没敢打量室内一眼,她毕恭毕敬的汇报:“井子阳已经送夫人去学院了,关于夫人背景的调查也已经有了一些进展。
她将资料和一叠照片递上去,说:“这里有一部分是守旧派的人,一部分是新锐派的。我从十六岁往上到二十七岁之下所有女性中筛选,在相貌相似度方面筛下去一批,又从谈吐身份都方面筛下去一批,最后剩下的就只有这不到十个人。”
裴恙睁开眼,摆弄了一下上面的黑白照片,这些人穿着打扮各有风格,但是面容皆与阮棠有几分相似,旁边还记录着她们的名字和背景。
凝露:“第一位是北虞那边的一位郡主,从气度上与夫人最为符合,但是探子来报这位郡主前不久有在公共场合出现,不能断定是替身还是本人;第二位是我们标记过的新锐派军统特务,曾经在原钦然的指示下杀死过一位R国高级军官,无论心智谋略都与夫人较为相似,但是这个女人如今却已有二十六岁,从年龄上判断与夫人差距甚远……”
裴恙漫不经心的抽出一张照片,神情微凝,他指着上面的人,问:“这是谁?”
凝露看了一眼,说:“这是新锐派的人,顾明澜,背景是团级干部的女儿,论起背景本不应该被记录在册,但是前不久她大出风头,从一介白丁直接飞升成首相康念身边的首席翻译官,其事迹在临宁一代广为流传。”
照片上的女人,正提着一把枪,抵在一位军官的手上,柔美的旗袍狠辣的手段,形成鲜明的对比,让这张抓拍照充满了张力。
她和阮棠并不是很像。
阮棠金发耀眼、常年穿着洋装打扮的像极了国外的摩登女郎,而这个女人却穿着旗袍一股古典美油然而生,裴恙从未见过阮棠穿旗袍的样子,但却一眼打中了这个女人。
“顾明澜……”
他重复着这个名字,敲了敲桌子,说:“进一步查她。”
凝露惊讶:“您觉得她会是夫人?”
“就算新锐派有心对您下手,也不会让一位首相的翻译官孤身犯险吧,尤其目标还如此明显......”
凝露显然是不信的。
裴恙却扯了扯唇角,开口说道:“只要她是阮棠,无论什么身份她都敢来,哪怕是皇后娘娘又有什么紧要的,因为也只有她……”
他没说下去,但是大家心知肚明。
也只有阮棠,能搞的定裴恙。
无论她是谁,都注定是裴爷的劫难。
凝露在心里微微叹息,表情不动声色,她点点头,应下:“是,那我继续往下调查。”
“光调查没用,最好的方法就是让熟悉她的人亲自来辨认,资料上这几个人选,挨个指认,就算不是顾明澜,无论她是谁……”裴恙冷笑一声:“她都是我的。”
凝露的脸色变了变,直觉这怕是有一场硬仗要打了,毕竟无论夫人的背景是哪一方,那都不是好惹的。
裴恙已经换了个话题,“我休养这段时间,下面起了多少骚动?”
凝露连忙一五一十的汇报,将所有有异动的名单报上来,又问:“裴爷,现在要处理吗?”
“设个鸿门宴,一网打尽吧。”裴恙闭着眼睛,突然又将话题转到阮棠身上,“明面上,让她以女主人的身份出席,打理宴会。”
凝露:“……”您这是想尽办法宣示主权啊。
她委婉的问:“如果夫人那边有其他事顾不过来......”
其实她想说的,如果夫人不搭理您,也不答应出席宴会那可怎办?
裴恙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男人不耐烦的睁开眼睛,随手从桌上抓起一幅画丢过去,朝她摆摆手,“给她,让她把其他事都推了。”
凝露连忙接过画作,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顿时被上面的尺度和活色生香的大美人都惊的瞪大了眼睛,紧接着便是一阵面红耳赤。
裴恙脸色不善的看她,“把画卷好,谁看见,挖了他的眼。”
凝露吓得一个哆嗦,顿时不敢再看,连忙应是。
裴爷这醋劲,真是惹不起惹不起。
不过她也终于确定了,裴大佬英明一世,冷酷半生,这下是彻底栽在这女人身上了!
诶!
果不其然。
阮棠接过画卷看了两眼,顿时喜不胜收,凝露再提宴会的事情,就轻飘飘的过关了。
那作精亲自选了画框,将其封好,放在了阮家,叮嘱阮明将其交给原钦然,务必将这画作给她安安全全的带回去,伤到一丝一毫都不行。
那珍惜的态度,哪里像是对待一幅画,对待小情人都没这么温柔!
阮明看的咋舌。
现在他对那祸水的态度,称得上是毕恭毕敬了,不得不服气啊,这什么妖孽啊,才来淮州几天就把裴爷给收服了,看看人家手腕上那块表,其中的概念还用明说?
学院内的风向最近也格外诡异。
《芝加哥》一出,这大胆而惊悚还新奇的世界观在一定程度上,称得上是放浪形骸了,完全违背现在的主流三观,更别提两个女人逃出生天的结局刺激了多少大男子主义的直男癌。
连女人觉得这歌舞剧的剧情骇人听闻,更别提《芝加哥》在男人圈内的风评了。
但是这种情况下,无论走到哪都听不到任何一句关于阮棠不好的言论。
不是不想说,是不敢说。
怕死。
《芝加哥》播完后,大家亲眼看见阮棠上了裴爷的车,关于新任姨太太的言论层出不穷,直到有人点出那块手表的存在,大家才知道这真相更为惊悚——
裴夫人。
荒诞吗?不可思议吗?
偏偏就是事实。
曾经或许还有女孩嫉妒她的美貌、嫉妒她的特权,到现在这层身份揭开后,所有的言论都消失殆尽。
因为当你和她的层次不在一个高度、甚至天壤之别的时候,便连嫉妒都没有这个资格了。
阮棠照旧在学院里上完课,穿着一身校服便在众目睽睽下上了裴家的车,一路来到裴宅。
凝露将宴会名单和所有的注意事项递上来,她只是随意的看了两眼,凝露甚至觉得她根本就没有用心管,紧接着那女人却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你们裴爷今天是不是要大开杀戒?”
凝露一惊,“您......知道?”
“废话。”
阮棠翻了个白眼,“这宴会说是庆祝他痊愈回归用的,但是上面的宾客名单却根本没有邀请外人,大多数都是他自己的手下;其中一半是他的心腹,另一半都是在他住院那段时间搞过事情的,这还能猜不出来他要做什么?”
凝露哑然,不得不佩服她的敏锐。
阮棠只是拿着那块手表代理过不到一周的裴家商行,看似接触的不多,但是这个敏锐的女人竟然已经在不动声色的、将裴爷的势力全部吃透。
简直恐怖。
紧接着,阮棠撑着下巴想了想,说:“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来点助兴的曲目吧。”
“......那您想来点什么曲目?”凝露试探的说,“请点货腰娘来助兴?”
她心道,不亏是裴夫人,她们老大的女人,这心理素质也是没谁了。
阮棠点点头,还真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舞女可以请一些,然后请一套京剧班子,唱点《鸿门宴》、《武家坡》、《锁麟囊》这些来助兴。”
凝露当即就道:“好,裴爷手底下刚好有一个京剧班子,我这就安排上。”
轿车在裴宅停下,凝露亲自将人扶下车,态度比以往还要恭敬三分,无论阮棠是哪方势力派来的间谍,单凭她这份心智谋略,便值得她尊敬。
宴会已经开始,不少淮州名流早早的便已到场,讨论着最近发生的事情,这时候几位贵妇人指着门口的方向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众人看见,目光愈发惊异。
“怎么会有人穿着校服来参加宴会,这也太不得体了吧。”有人轻声嘀咕。
很快便被同伴拉住,“噤声,别瞎说,你看她那模样也知道不是一般人,别是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正房夫人吧?”
“正房夫人?天啊,裴爷真的要娶妻了?”
“那她岂不是....岂不是......”
“那她就是在场诸位的女主子呗。”有人口无遮拦的说出来的这个词,将众人神色尽数收入眼中。
果然,很快一群人便蜂拥而上将阮棠簇拥在其中,各色谄媚奉承层出不穷,再也没人拿她的校服说事,毕竟身份摆在这,她就是穿个破麻袋,在场众人也只有跟着潮流穿乞丐服的份儿。
阮棠不耐烦的将众人挥开,抬手将管家招过来,问:“裴恙呢?”
管家态度恭敬:“先生在书房议事。”
阮棠指了指凝露,与他说:“宴会上的事宜,你们两个来处理,我去换衣服。”
阮棠走后,凝露对着管家微微一笑,“是这样的,夫人打算安排一个京剧班子助助兴,唱点《鸿门宴》什么的。”
管家:????鸿门宴
夫人你确定唱《鸿门宴》是助兴,而不是给宾客造成恐慌吗???
凝露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她说:“不过还好我们有其他备选曲目,把后院的戏台腾出来,班子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来。”
阮棠换完礼服走下来时,凝露已经非常迅速的安排上了《武家坡》,她一边朝后院走,一边听凝露低声汇报:“夫人,裴爷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不过今天有个洋人登门,现在正和裴爷在后院说话。”
“洋人?”阮棠挑了挑眉,“哪国的?”
“Y国。”
凝露一说,阮棠立刻了然,之前袭击他们的那组呗。
怕是这边和谈在即,眼看破坏无望,国内还联合起来给Y国施压,那边就开始想逐个击破,先找到受害者谈谈了。
只不过,裴恙这位受害者,可不是一般软弱可欺的受害者。
阮棠走过去时,果然就见裴恙懒洋洋的坐在木椅上,神情冷淡而高傲,像一只对凡人不屑一顾的黑猫,正漫不经心的听着凡人上供的名单。
Y国名义上是来和做生意的,给出的价格几乎相当于是白送,自然就是补偿,不过这种自以为是的行为,怕是根本就不了解裴恙那狗东西睚眦必报的本性。
不来就是公事公办的报复,Y国人这一来,怕是要激怒他了。
阮棠无声的笑笑,径直走过来,坐到裴恙的身边,笑吟吟的与对面打招呼:“这几位是?”
看到阮棠,裴恙的神情微微缓和。
旁边的秘书很贴心的为双方做介绍。
那洋人惊艳的看着阮棠,愣了一愣,才热情的与她打招呼,又是一通天花乱坠的赞美,这倒是听出来真诚了。
阮棠不动声色的听着,笑吟吟的将话题转回去:“詹姆士先生是来和我们做生意的对吧。”
“是的是的。”
为首的洋人眼前一亮,以为找到了突破口,将生意讲的天花乱坠,简直就是在白送做补偿,只要阮棠一点头,这白花花的银子就到她口袋里了。
当然,之前袭击的事情自然也要一笔勾销。
真是打的好算盘。
裴恙脸上的嘲弄越来越深,却是根本就不怕阮棠会被骗得迷迷糊糊答应下来。
那作精也不是凡物,细致的听完洋人的讲述,还非常给面子的鼓鼓掌,然后指了指戏台上,用外语和他分享:“詹姆士先生听过京剧吗,这是我国的国粹,非常动听。”
詹姆士听得云里雾里,非常懵逼,却还是点点头,夸赞:“非常好听!”
阮棠微微一笑:“我也会唱。”
詹姆士:?
其他人:???
这是什么意思?
倒是裴恙来了精神,当即坐直了身体,“来一段啊。”
“好啊。”
那作精就等的是这句话,她撩了撩头发,不紧不慢的开始挖坑:“詹姆士先生可知道,台上唱的是《武家坡》,《红鬓烈马》中的一出折子戏,算得上是最精彩的部分了,不过我要唱的不是京剧,而是秦腔版本的《武家坡》,这里叫《五典坡》。讲述的是王宝钏独居寒窑十八载,薛平贵返回长安接妻子的一部戏,不敢相认,他就伪装成路人来试探。”
洋人懵逼脸,全程听不懂。
凝露让台上停下来,回头看夫人,也是满脸懵逼,不知道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武家坡》还是《五典坡》有什么区别,又和洋人有什么关系?
还是说夫人您只是单纯的想唱一段?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或诧异或迷惑,只听她慢悠悠的说:“薛平贵伪装成路人要强娶王宝钏,还要出一锭银子来试探她,你猜王宝钏什么反应?”
没听过京剧或秦腔的都满脸懵逼。
知道这一段的裴恙先是一愣,随即直接笑呛了,他第一次知道,这妮子对外作起来,还能如此有意思。
果然,只听阮棠微微吊嗓,一段不同于传统京剧婉转动人的嗓音响起来,端是杀气腾腾:
“这一锭银子莫与我,拿回去与你娘安家园。量麦子来磨白面,扯绫罗来缝衣衫。任你娘吃来任你娘穿,把你娘吃的害伤寒。有朝一日你娘死故了,死后埋在大路边。请和尚来把经念,立个碑字在墓园。
上刻你父薛平贵,下刻你娘王宝钏。过路的君子念一遍,军爷,把儿的孝名天下传!”
这秦腔可不比京剧,那是典型的泼辣呛人,而且唱起来相当直白,明晃晃的就是在骂你,骂的你无力反抗。
这《五典坡》中唱的“一锭银子”,与洋人企图用真金白银买裴恙封口对应的那叫一个严丝合缝,她阮棠就是在明晃晃的说:“拿着你的钱,滚回去喂你娘吧狗儿子!”
她这唱完了,全场只剩下一片死寂。
大家听得目瞪口呆,一脸的活见鬼,凝露是满脸写着“还能这样”,连听不懂唱词的洋人都听出来这不是什么好话了,唯独裴恙——
死寂的现场,只有裴爷笑的那叫一个开怀,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在抽洋人的脸。
看作精怼别人的感觉,果然和自己吃瘪时的感受完全不同。
那叫一个痛快!
这个时候,还有一个人神情最为诡异,戏台上的方却瞪着眼睛看着台下的女人,他的手指着阮棠,不停地颤抖,最后不可置信的低喃出一个名字:“顾明澜?!”
阮棠绝对想不到,她曾经尝过的小甜品,那位被原钦然追杀到只能跑来投靠裴恙的淮州名角方却,在阴差阳错间,害的她掉了马。
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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