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西北的项目结束后,丰城只剩下点春日的尾巴。
阮枝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对近日的阮枝和邢惊迟来说,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备孕。
没错,两人仔细商量过后打算要个孩子。
因为这个,邢惊迟在刑警队里都时不时拿着书看,有时候开会都得拎着书,偶尔有人瞧见他手上的书名,会以为自己进错了地方。秦野和余峯倒是习惯了,自从有了阮枝,他们队长什么事干不出来,更不说是准备这么大的事。
不过他们也没有经验,于是邢惊迟就常去二队找姚辰远。
没几天,整个刑警队都知道邢惊迟和阮枝在准备什么了。
当然,这一切阮枝一无所知。
又一个周末,阮枝做了饭去刑警队找邢惊迟。
他们最近和经侦那边合作忙一个案子,忙得脚不沾地。她不想打扰他,但又想见他,犹豫过后阮枝还是上了楼。
这一次阮枝进一队和以往不太一样。
以前虽然有人看她,但不多。这回却不似以前,她发现好多人都在偷偷看她,看她就算了,看着看着还露出慈祥的笑容来,看得心里她毛毛的。
阮枝越走越纳闷,直到余峯看到她,脱口而出一句话——
“嫂子!早生贵子!”
阮枝:“……”
这样的事你为什么会知道?
阮枝狐疑地看了余峯一眼,不想转头又看见秦野偷着笑。
这下她可算明白为什么走进来大家都那样看她,她一时间有点不好意思。
那个男人怎么回事?
这么点时间,居然让整个刑警队都知道了。
阮枝轻咳一声,没多说,把饭盒递给秦野和余峯,便拎着剩下的上楼了。
上楼后,阮枝没急着去敲门,她偷偷地趴到门边往里看,想看看邢惊迟在做些什么,但看了半天都没看见人。
办公室的灯亮着,邢惊迟却不在。
邢惊迟从另一侧拿着资料回办公室,一眼就看见了扒在他门口探头探脑的阮枝。他加快脚步,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抱着人带进办公室。
门一关,反锁,拉下窗帘,再摁着人亲上去。
这一套流程邢惊迟做得行云流水。
阮枝还懵着,滚烫的吻就落了下来。
自从她从西北回来,他就变得极其粘人。
有时候在家里,他多看她几眼就会忍不住亲上来,加上两个人又商量了要孩子,事情经常一发而不可收拾。
阮枝回来的这个月,可谓是过得水深火热。
邢惊迟在阮枝喘不过气之前松开她,顺了顺她微乱的发,牵着她到沙发坐下。
阮枝才坐下,便看见了茶案上叠放着的书,《备孕育儿百科》、《产科医生谈备孕》等等,任谁看了都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阮枝:“……”
不怪他们知道,是个人进来都看见了。
阮枝瞧他一眼:“平时的休息时间你就看这些?”
邢惊迟“嗯”了一声,打开饭盒,把碗筷摆到阮枝面前,试了试温度,开始给她夹菜,一点都不让阮枝动。
阮枝时常看着,都觉得自己已经怀孕了。
她又去看桌上的书,那两本书下压着一张纸,不由好奇道:“你还记笔记了?”
“没有。”邢惊迟先阮枝一步将那张白纸拿了起来,当着她的面把它叠好藏起来,“先吃饭。”
阮枝心想他或许是不好意思了,没多问。
两个人凑在一起,吃了一顿黏黏糊糊的晚饭。主要还是邢惊迟,正吃着饭,时不时还要凑过来亲她,阮枝经常嫌弃地推开他。
邢惊迟也不介意,就只是笑。
和她在一起,他越来越爱笑了。
吃完饭阮枝就想走,她惦记着等在楼下的诺索。
邢惊迟看着她不说话,黑眸定定地落在她脸上,一副不想她走的模样,但又光看不说。
阮枝叹气,只好牵了他的手,和他说话:“看了那么久,看出什么心得来了?”
邢惊迟沉默片刻:“很辛苦。”
阮枝眨眨眼,凑到他唇边亲亲他,安慰道:“那你对我好一点,别惹我生气。我就不辛苦了。”
邢惊迟顺势抱过阮枝。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他送她下楼。
...
丰城即将入夏,昼日渐长,此时天际亮着最后一抹余晖,月亮躲在云层后,露出半张明亮的脸。
邢惊迟往车位看了一眼,空的。
他蹙起眉,问:“没开车过来?”
阮枝指着另一侧,道:“诺索陪我来的,我们正好散步回去。”
邢惊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英俊的牧羊犬蹲在不远处,见到阮枝,它竖着耳朵站起来,昂起脑袋朝他们轻轻叫了一声:“汪!”
有诺索在,邢惊迟放心不少。
阮枝见他迟迟不放开她,催了一句:“快上去吧,他们都在等你。”
邢惊迟低头,指腹摩挲着阮枝的手背,好半晌才道:“明天别过来了,得去趟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阮枝晃了晃他的手,应道:“知道啦,老公。”
邢惊迟又看了她一眼才松开手,他将阮枝和诺索送走到门口,阮枝朝他挥了挥手,两人就此分开。
-
这一晚,邢惊迟回来的比前几天早。
阮枝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他正在阳台,从她的位置只能看见他蹲在地上,背对着她。等走近了,她发现这男人居然在和诺索聊天。
两人手握着手,邢惊迟低声说着话。
诺索吐着舌头,时不时点头。
阮枝:“……”
自从他伤好就变得不太正常,她甚至怀疑他伤到了脑袋。
因为这个怀疑,当晚邢惊迟上床之后就被阮枝捧住了脑袋。
阮枝打开了所有的床灯,一寸一寸摸过邢惊迟的发,仔细检查每一个角落,企图发现点不对劲的地方。
邢惊迟靠着她柔软的肚子,由她摸来摸去,等她摸了个遍,问道:“怎么了?”
阮枝有些担心地问:“老公,你最近会不会头疼?有没有做噩梦?”
邢惊迟捉住她的手亲了亲:“不疼,不做噩梦。”
阮枝想了想,试探着问:“我们抽空去医院做个体检?”
邢惊迟一顿,立马坐起身,黑眸凝在她脸上,语气又急又紧张:“你哪里不舒服了?我去换衣服,带你医院。”
说着他就要下床,阮枝连忙把他拉住:“我没事,没不舒服。”
邢惊迟皱眉:“怎么突然想去体检?”
阮枝轻咳一声,这话问出来,她有点心虚:“你今天怎么在阳台上和诺索说话,你们……你们俩能说什么?”
邢惊迟:“……”
原来是怀疑他脑子坏了,没不舒服就好。
邢惊迟重新躺回来,解释道:“就聊聊天,工作犬很聪明,听得懂。”
阮枝心想脑子果然是不太对劲,嘴上却问:“你们聊什么呢?说来我听听。”
邢惊迟看阮枝满脸狐疑的模样,认真想了个理由:“我怕诺索一个人无聊,想在周末给它报个班。有个志愿者之家,里面有关于退役犬的项目。”
阮枝眨眨眼,来了点兴趣:“什么项目?有宣传吗,给我看一眼。”
邢惊迟还真打开微信,找了个本地的公众号出来,递给阮枝看。
等阮枝看得差不多了,补充道:“诺索说不想去,它都不喜欢。”
阮枝:“……”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它和你说的?”
邢惊迟应:“嗯。”
阮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接下来她就没时间思考太多,因为邢惊迟把灯一关,腿就压了上来,好叫阮枝知道他的身体到底有多健康。
-
周末过后,邢惊迟照旧送阮枝去上班。
等到了博物馆,阮枝便等着诺索下来,等了好一会儿诺索都没动静,这个大家伙只是靠在窗边,咧着嘴看着她。
阮枝纳闷,喊它:“诺索,到地方了。”
邢惊迟牵过她的手捏了捏,解释道:“这周诺索跟我上班。”
阮枝一懵,正想说话,就被邢惊迟牵着往里走,离诺索越来越远。她挣扎着回头看它,问:“你们什么时候说好的?”
邢惊迟掰过她的脑袋,不让她再看:“周末,阳台。”
阮枝:“……”
这一人一狗到底能说些什么?邢惊迟和诺索都古古怪怪的。
因为邢惊迟的话,阮枝这周都没能带诺索上班,平时三花都会准点来东院,往诺索的肚皮上一靠就开始睡觉。这两天三花来了见不着诺索,就换了个人黏,阮枝时常因为脚上躺猫而不能动弹。
阮枝托着腮,幽幽地叹了口气,又悄悄看了眼刘奕华。
她原以为刘奕华和姜婉兰两人之间,或许有一个人不会来上班了,但这两人照常来博物馆,只不过姜婉兰多休息了几周。
这件事对他们两个人的影响很大。
平日里,刘奕华没事就往西院跑,但从姜婉兰回来上班到现在,别说往西院跑了,两人都没说过话,跟陌生人似的。
朱教授和阮枝看了直叹气,叹世事无常。
赵柏见他们两人也无奈,每天都对着人家忧愁,劝道:“既然小姜还愿意来上班,这事就有回旋的可能,你们别太操心。”
朱教授瞧了一眼躲在角落里的刘奕华,嘀咕:“能不操心吗?这两个孩子都多少年了。我先前寻思着俩孩子明明都有那个意思,怎么一个不说,原来是因为这个。”
刘奕华恨姜家,却又对姜婉兰心怀愧疚,他不敢说,也不能说。
但最后,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话阮枝没接,她虽然不再回避和有关顾衍的一切,但她不想掺和姜家的人和事,也不想对此发表意见。
朱教授说着又想起顾衍,看着沉默的阮枝,在心里叹了口气。
小枝儿这个孩子,就是傻。
顾衍好好的时候,阮枝从不在外提起她和顾衍的关系,跟藏宝贝似的,这会儿顾衍出事了,她却总和别人说那是我师父。
朱教授轻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
今天是周五,邢惊迟下班比以往早。
他牵着诺索进东院的时候,朱教授他们还没走,打过招呼,他就牵着他老婆走了。两人低声说着话,姿态亲密。
朱教授看着亲密的两人,忽然释然了:“小枝儿现在挺好。”
近一年,朱教授和赵柏他们都看在眼里。
但凡有时间,邢惊迟一定会来接阮枝,阮枝的心情好坏没人比他们更清楚了,毕竟天天在一个工作间呆着。
除去年前的意外,阮枝这一年都过得很幸福。
也幸好,阮枝身边还有邢惊迟。
-
“老公,我们晚上吃什么?”阮枝揪着邢惊迟的手指,眼睛黏在诺索身上,顺口问道,“回家吃还是去外面?诺索吃什么?”
邢惊迟攥紧她的手,应道:“回家吃。明天可能要加班,不能回来陪你吃饭,让诺索在家陪你玩儿,我十点前就回来。”
阮枝知道他近日忙,没多想,只是问:“我去给你送饭?”
邢惊迟拒绝了:“不用,明天可能在外面。”
阮枝点点头:“好吧,那我明天去看看师父。说起来爷爷快过生日了,去年你就没去,今年回去吃顿饭?”
邢惊迟别开头:“再说。”
阮枝无奈,这就是不想去的意思。
这人怎么就这么不耐烦回邢家,但偏偏邢家那两个男人总是上赶着给自己找不痛快。这半年来,邢家人也学聪明了,找邢惊迟不如找阮枝,只要阮枝点头,不怕邢惊迟不出现。这招的命中率,除去不可抗力之外是百分之百。
两人一起回到家,邢惊迟在厨房里忙,阮枝和诺索在阳台上玩儿。
过冬之后,阮枝将原本顾衍僧舍里的那些小家伙们移植过来,邢惊迟把阳台改造了一下,空间利用率变得更高,方便她在这儿捣鼓。阮枝浇水翻土的时候,诺索乖乖在边上蹲着,她从不担心诺索会弄坏它们。
当阮枝打理到那株药,动作便不自觉地慢下来,嘀咕道:“人都被关起来了,还惦记着你,这老头可越来越怪了。”
阮枝其实并不常去看顾衍,她想他一定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尽量控制自己,不想让他为难。他之前已经为难了那么久。最后她思虑许久,决定一个季度去看他一次,这样算起来,一年也就四次,一点都不多。
距离阮枝上次去看顾衍,已经有三个月了。
以往不论阮枝去哪里,邢惊迟有时间就会陪着,但遇上顾衍的事,邢惊迟却总是将时间留给她一个人。这个男人,总是这么细心。
“枝枝,过来洗手吃饭。”
“诺索,你也过来。”
邢惊迟一声喊,一人一狗乖乖地过去了。
阮枝洗手的时候,诺索已经吃上了,安安静静的,吃得干净又利索。有时候阮枝觉得诺索和邢惊迟有点像,当然她只是心里想想,没让邢惊迟知道。
吃完饭,两人带着诺索去楼下散步。
这个季节的晚风正舒服,漫湖边有不少人。
邢惊迟牵着诺索,诺索乖乖地贴着邢惊迟的腿,从不乱跑。阮枝没见过比诺索更乖的狗,但这样乖也时常让她觉得心疼,总想对它更好一些。
不同于阮枝的心情轻松,邢惊迟的状态比平时紧绷一点。
他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半个月,阮枝一直以为是因为案子的事,其实不是。虽然案子忙,但不至于让他紧张成这样。
“老公,回去的时候去趟便利店怎么样?”阮枝欣赏了一会儿夜景,又黏到邢惊迟身边撒娇,“不远呢。”
邢惊迟看着她亮晶晶的双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牵了她的手,应道:“少买一点,还有两周就到生理期了。”
阮枝这人买东西有个坏习惯。
她一旦想吃某样东西,就会大量的买,等吃高兴了,半年都不想再碰。邢惊迟因为这个事说过她几次,每次说她都不高兴,他只能看着她,或者偶尔偷偷吃掉一部分,她不会发现,只会以为都是自己吃的,反而会克制一点。
阮枝点点头:“知道啦,我最近很乖的。”
这是实话,因为备孕的事阮枝别提多乖了,许多东西都不吃了,还天天起来跟他一起跑步,有时候晚上太累才作罢。
邢惊迟弯唇,揉了揉她的脑袋,侧过头去亲了她一口。
-
周六,阮枝睡了个懒觉,邢惊迟一早就去上班了。
他起床那会儿亲了她一口,她迷迷糊糊的没管他,转头又睡了过去,等再清醒过来,已经是中午。
阮枝慢悠悠地洗漱完,给自己煮了碗面。
平时这个时间,如果邢惊迟在加班,她可能会选择送饭过去,或者去他们食堂和他凑一顿吃的。阮枝第一次去刑警队食堂的时候,吓了一跳。不为别的,是因为他们食堂师傅打菜的量,人人的菜盘里都像是堆着小山,尤其是邢惊迟的,大师傅们都格外偏爱他。
阮枝第一次去就吃撑了,最后被邢惊迟牵着去操场消食,想起来她自己都觉得好笑,磨磨蹭蹭地洗了碗,她便开车去见顾衍。
阮枝见到顾衍,睁大眼睛看他,看了好一会儿,没忍住笑了。
顾衍满脸无奈:“过来看我就是为了看着我笑?”
阮枝笑了好一会儿,才道:“别人都是进来剃头,你都不用剃,还比别人多一点什么。”
顾衍叹气,只好看着她笑。
阮枝乐呵完,和他聊了一会儿最近的事。顾衍会和她说,他近日里看了什么书,或是问她工作什么样。他从不问有关邢惊迟的事,因为那些事不用他问,阮枝自己就叭叭地说了,能说上好一阵。
阮枝说完那些琐碎的闲事,忽然安静下来,半晌才喊:“师父。”
顾衍的眼神温柔,轻声应:“嗯。”
“我和邢惊迟打算要个孩子。”阮枝紧抿着唇,顿了顿,继续说,“师父,之后……你给我的孩子取个名字,好吗?”
顾衍看着她没说话,沉默许久,才道:“好。”
阮枝笑起来:“那我走啦,师父。”
顾衍叹气,心软道:“小枝儿,以后想来,就每个月过来一趟。”
顾衍原以为阮枝会高兴,但她只垂着眼,轻声道:“秋天再来看你。”
阮枝离开了,顾衍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房间。
还是让她伤心难过了。顾衍早知道这不可避免,可当事情真的发生之后,他却不想自己想的这般容易接受,他因阮枝的难过而难过。
如果说这世间有人爱他。
除了他师父,便只剩阮枝。
可如今,只有阮枝。
-
因为下午的小插曲,阮枝的情绪不是很高。
她没有不高兴或是难过,只是有些低落,这样的低落诺索也感受到了,整个下午都黏在她身边不肯走,连吃完饭也要叼着空饭盆跑到她腿边。
阮枝摸摸诺索的脑袋,小声道:“我没事。”
诺索发出低低的呜咽声,用柔软的脑袋蹭她的手心。
每当阮枝情绪低落的时候,便格外想邢惊迟。
吃完饭,她就看着时间想邢惊迟什么时候回来了,等的着急了,干脆去阳台上看星星。
今夜是满月,星星格外多。
夜风微凉,轻轻拂过面颊,很舒服。丰城难得有这样好的月夜,阮枝烦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这样的星空,让阮枝想起邢惊迟去西北找她的那一晚。
那里的旅馆条件一般,隔音也差得很,别说床了。
阮枝那晚又羞又恼,不肯在床上也不肯出声,她左右住的可都是考古队的同事,要是被人听到了,她第二天怎么面对同事。
就在阮枝别扭的时候,邢惊迟忽然抱着她出去,进了另一个房间。
阮枝目瞪口呆,磕磕巴巴地问闯入别人的房间没事吗,结果邢惊迟咬了她一口,然后告诉她房间是他开的。可就算是这样,最后他们也没在床上,实在是木床摇晃的声音让阮枝深觉羞耻。
之后一周邢惊迟都没回去。
第二天,他牵着阮枝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大家都很诧异。老教授笑着打趣阮枝,另一些人的脸色就不太好看,因此邢惊迟心情好了不少。
邢惊迟在西北呆了一周,每天和阮枝同进同出,他也不闲着,在队里帮忙。他力气大又细心,别提多好使唤了。
几天下来,人夫妻的感情有多好,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
邢惊迟这招实在是有用,对阮枝有点想法的人,基本上把自己的念头全掐了。她老公又高又帅,更别提还是个警察,但凡有点理智的人都不会再去招惹阮枝。
“嗷呜!”
诺索忽然低低地叫了一声,让阮枝从回忆里脱离出来。
阮枝的唇角带着笑,倾身过去,摸了摸诺索的脑袋,温声问:“怎么了,饿啦?”
诺索竖起耳朵,直起身子,轻轻地咬了咬她的裤脚,又咧嘴对她吐舌头,黑漆漆的眼睛里写满期待,尾巴一甩一甩的。
“想出去玩?行,带你出去玩。”
阮枝今天也不想一个人在家呆着,干脆换了衣服,牵着诺索去了外面。
说来也怪,平日里诺索总是乖乖地跟着她走,可今天却是带着她走。
阮枝起先没多想,跟着它就跟着它,可越走越不对劲。
阮枝扯着绳子,把诺索牵回来,俯身捏了捏它的耳朵问:“你想带我去哪儿?去找他吗?”
这条路除了去刑警队以外,还能去许多地方,但诺索不会无缘无故带她往这里走,阮枝只能想到诺索是想带她去找邢惊迟。
阮枝无奈道:“他在忙呢,我们去别处玩,晚上就能看见他了。”
说着,她心想这一人一狗平时真的在聊天吗,感觉确实比以前亲近了点。诺索虽然是邢惊迟带回来的,但它一直是跟阮枝亲,对邢惊迟也就那样,只比别人好一点,这会儿看起来倒是不一样。
诺索向来乖巧,这回却不听她的。
阮枝没办法,只好由着它往前走,小声嘀咕:“行吧,那我们就偷偷去看他一眼。说好啦,就看一眼,看一眼我们就回来。”
诺索吭哧吭哧往前跑,连带着阮枝都小跑起来。
等到了刑警队,阮枝忍不住停下来喘了口气,诺索一点事都没有,精神奕奕的,黑漆漆的眼珠子在夜里格外亮。
“走吧,我们去看一眼。”阮枝牵着诺索往办公楼走,走了一半,诺索又改道带她往操场的方向走,“你这是要去哪儿?”
阮枝叹气,没拦着它,继续往前走。
操场附近很暗,只近处亮了一盏大灯,再往里漆黑一片。即使今夜月色这样美,也照不亮这么一大片地方,偏偏诺索拱着阮枝往操场里走。
阮枝越走越心慌,脑子里一会儿一个想法往外蹦。
例如诺索不会闻到了什么诡异的味道就拉着她往这里跑,然后发现这附近居然埋着尸体之类的,毕竟这里可是刑警队。
等诺索将阮枝拖到操场中央,她终于忍不住了,蹲下身抱住诺索,耐心和它商量:“诺索,咱们还是回家去,这大晚上的……咳,你说是不是?”
阮枝话音落下的瞬间,诺索轻轻地叫了一声。
忽然,整片操场一点一点亮了起来,操场的铁丝网上如星火开始燃烧,从门口开始燃起,而后缓慢往里蔓延,直至整片操场的闪耀起来。
阮枝怔住,连诺索是什么时候跑开的都不知道。
她缓缓站起身,怔怔望着面前如昼日般耀眼的操场,顶上的星空和周围的星火让她觉得自己似是被点点的星子包围,久久无法回神。
“枝枝。”
男人低低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阮枝后知后觉地转身看去——
邢惊迟站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
他漆黑的眸底映着这片星火,正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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