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蟒山,幽冥海分部,昏暗的屋室内,一名男子推门而入,朝薛景行了一礼,将手中一叠卷宗递交给他。
薛景一面翻阅卷宗,一边开口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新进展?”
男子道:“已经证实,马守阳失踪前在进行一项秘密调查,是关于千甲宗物资的,他派了很多人手出去执行这项任务。我们一开始怀疑,他有可能已经找到千甲宗藏匿物资所在地,然后携带着千甲宗物资逃之夭夭。”
“这几日,我们整合了手头线索,基本上确定线索所知方位在月明湖一带。我们前往月明湖,下方有一个大阵,里面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低阶丹药、灵气和修行材料,价值并不高。”
薛景看了他一眼:“你们赶到时,大阵是完好的吗?”
“不是。”
“那就是说,马守阳前往月明湖,将内里值钱的东西取走,然后逃之夭夭了。”
“原本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原本?”
“经过大量情报阵坛,我们走访了询问了很多修士,有三名修士说,他们在八月十六经过月明湖时,看到半空留下了一条撕裂的空间,很长,约莫有百丈。”
薛景抬头看了他一眼:“八月十六,不就是马守阳失踪的那天?你怎么看?”
“显然,有人在此间斗法,而且极有可能马守阳已身死遇害。一条百丈长的巨大空间裂缝,不是化神级别修士能施展出来的神通,如果马守阳遇上了此人,大概凶多吉少。”
“嗯。”薛景沉吟道:“马守阳得知千甲宗藏宝之所,他于是悄悄离开海蟒山,想赶在其他人发现之前,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内里宝物拿走,但却不知什么缘故,和别人斗上了法,结果被杀害,一切似乎顺理成章。”
“是,我们也是这么推论的,但现在一切都只是猜测,马守阳是生是死,还得查验他的命魂石之后再下定论。马守阳失踪消息已经发卷宗紧急送元贤县了,还是等那边答复吧!”
“你不觉得此事透着些不寻常吗?”
“确实有点。”
“说说看。”
男子道:“疑点有三。第一,千甲宗似乎没必要将物资藏在别处,商会是中立的,而且存取都方便,为何要舍近求远,藏到月明湖。”
“第二,谁杀了马守阳,为何杀马守阳?马守阳作为本城分部主事,无论谁都敬他几分,怎会一言不合就杀了他。”
“第三,马守阳知道我们是来调查贪污事宜的,他还敢在这个时候私自外出,秘密取宝,胆子未免也太大了,据我所知,他算是个比较老成谨慎的人,这不符合他一贯作风。”
薛景点了点头:“此事有些蹊跷,我总觉得不大对劲,其中可能有些关键的点被我们所遗漏了。你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马守阳是被别人约到月明湖,然后被杀人灭口?”
“你的意思是,整件事其实是针对马守阳的一个陷阱?”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事情有些古怪。”
男子沉吟道:“假使马守阳真的是轩堂城贪污案的幕后之人,那的确有可能被杀人灭口,就像魏亭一般。照此推论的话,马守阳身后另有大鱼?”
薛景道:“现在还处于推论阶段,不妨大胆一点,我们假设马守阳真的就是轩堂城贪污案的幕后主使,那杀害马守阳的会是什么人?”
男子沉吟道:“月明湖周边没有打斗的痕迹,而且从目击者口中所言,月明湖半空中有一条百丈的撕裂空间,由此推断,杀害他的应该是个炼虚修士。”
“先前监察小组秘密逮捕彭智远后,与彭智远相关的魏亭立刻被灭口,显然是幕后之人得到了消息。马守阳为什么这么快得到消息?有两种可能,第一,监察小组里有给他通风报信的人,第二,给他报信的是元贤县分部某位高层。”
男子道:“监察小组秘密逮捕彭远智两日后,魏亭就失踪。那时候监察小组还在前往元贤县路上,元贤县分部高层并不知晓这个信息。”
薛景道:“不一定抓捕时通知,可能事先通知。监察小组来到轩堂城查贪污一案,事先可能已经被元贤县分部某位高层探知了,于是派人通知马守阳,等马守阳接到信息时,彭远智已经被抓了,所以他果断杀了与之相关的魏亭。”
“随着我们来到轩堂城继续深入调查贪污一案,马守阳幕后之人担心他被发现而牵连出自己,所以设了个计,将马守阳杀了灭口。”
男子点头道:“这种可能不是没有,可马守阳为什么要带着中枢阵盘外出呢?”
“或许千甲宗藏的物资根本就是一个陷阱,是精心设计的局。幕后之人想让我们以为,马守阳是怕事发,是以偷拿了千甲宗的物资逃之夭夭。这样吧!我们兵分两路,贪污事宜你继续往下深查,我回元贤县一趟,一来将此事上报,二来查一查这段时间有无元贤县分部高层离开驻地。”
“好。”
……
天牛山脉,巍峨的洞府内,唐宁盘坐在屋室内,正自闭目修行间,外间敲门声响起。
他从入定中睁开双目,一挥手,灵力激射而出,石门无风自开。
顾元雅领着高原和陈晓凡自外而入,目光有些闪躲,怯怯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细声喊了一句:“师傅,陈师兄和高师弟有事求见您。”
唐宁看她模样,心下已大概猜到了七八分,严卿失踪已两月有余。
陈晓凡和高原想必找到了她询问情况,她又瞒不过,不知怎么应对,只好将其二人带了过来。
“弟子拜见师叔。”两人躬身行礼,异口同声说道。
“坐吧!”
“谢师叔。”两人依言入座,顾元雅则默默行到唐宁跟前,低头不语。
“说吧!你们此来所为何事?”
两人相对视了一眼,高原开口道:“禀师叔,严师弟已经两个月不见踪影了,我二人担心出了什么事,因此找到顾师姐打听消息。是顾师姐说,让我们直接来见您。”
唐宁偏头看了旁边顾元雅一眼,察觉到他的目光,她脑袋垂的更低了,几乎都快缩进了脖子里。
“严卿死了。”唐宁没有绕圈子,直截了当的告诉了他们,元雅此番神情,显然瞒不过朝夕相处的二人,若再遮遮掩掩,只会越发引起二人的疑虑和不安。
何况严卿失踪那日,分明是与元雅一道外出的,此事在护卫殿一查便知。
与其费尽心机的编织谎话隐瞒,倒不如将事实真相告知,严卿身死一事,能瞒得过一时,却不可能瞒得过一世。
此事他问心无愧,自问已经仁至义尽,也无需遮遮掩掩。
“什么?”二人听闻此言,又相对视了一眼,陈晓凡面上惊色一闪而过,高原却是震惊的很。
“敢问师叔,严师弟究竟如何死的?”
“被别人杀了。”
“何人所为?”
“什么人不重要,他死有余辜,别人不杀他,我也要手刃了他。”
此言一出,两人当真震惊了,就连一向稳重,心机城府深沉的陈晓凡也呆住了。
“敢问师叔,这是为何?严师弟到底犯了何事?”陈晓凡回过神来,滚动了喉咙,开口问道。
“我倒想问你们,严卿做的这些事儿,你们难道一点都不知情吗?”
“不知师叔所指何事?”
“那好,咱们今日就把话说开了吧!严卿私通幽冥海组织一事,你们当真一点都知情吗?”
高原不可置信道:“严师弟私通幽冥海组织,这是谁说的?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就连太玄宗内部都有不少幽冥海组织的内线,何况是他。不过我说他死有余辜并非指他私通幽冥海组织,而是他想要置我和元雅于死地。”
“这怎么可能?师叔,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高原满面震惊,不可置信说道。
“你们平日朝夕相处,难道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吗?严卿心底里其实非常恨我,他一直都想要报复我。他被策反,加入幽冥海组织就是为了对付我。”
听完此话,高原还没什么反应,仍是一脸震惊与不可置信的神色,陈晓凡却是目光中闪过一丝异样。
唐宁一直盯着他们,两人细微的表情都被他看在眼里,继续自说自话道:“一二一四年,严卿被罗家抓捕一事,你们想必都还记得,当时他打伤了罗家两名弟子,罗家要把他交给联队,将被判处两百年刑罚。”
“我四处找关系,最后管平潮出面才摆平了此事,罗家撤销控诉,他被无罪归释。”
“但他内心深处并不感激我,反而因此事恨上了我。因为我没有将徐云笙一并从罗家魔爪中救出,没能让他们自自在在的双宿双飞。”
“徐云笙后面被折磨至死,严卿便将这笔账算到我头上。”
“升米恩,斗米仇,不过如是。”
“后来他便联系上了幽冥海组织,不断向他们提供关于我的情报,目的是为了借助幽冥海的力量报复我。”
“这次,幽冥海组织内有一名与我私仇的修士要对付我,他们设了一个局,严卿假传我的消息,将元雅骗了出去,导致元雅被掳。”
“他们原想用元雅威胁我,好在我识破其计,将元雅解决了出来。”
“策划此局之人,怕严卿落到我手中,把他策划之事供出,带着人证到幽冥海组织内部找他算账,因此便把严卿杀了,来了个死无对证。”
唐宁自不可能将受迫杀马守阳一事告诉他们,因此随便扯了个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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