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前几天,程半梨坐车回外婆家，带上秦燃一起。
程半梨本来抱着手机跟朋友们聊天，秦燃低声提醒：“当心晕车。”
“马上就好。”
说完自己要带男朋友见家长,程半梨心满意足地关上手机放进兜里，扒着高铁窗户往外看风景。
最近雪没停过，车窗外一片银装素裹，树林光秃秃的枝丫上都落满了雪。
半个多小时，高铁到站。
程半梨在出站口看到舅舅的身影,连忙拉着秦燃跑过去，甜甜地喊了声：“舅舅。”
“这是……你朋友？”
程半梨羞涩地看了眼身旁少年,大大方方地介绍：“这是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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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外婆家,他们把提着的礼物放下，外公外婆对秦燃的到来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
“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板栗带朋友回来。”外婆和外公对视了眼，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满意。
毕竟虽然还不太了解这个小伙子的情况，但他出众的外表，看起来跟程半梨是极为相配的。
后来外婆去厨房切水果,叫程半梨过去帮忙。
秦燃连忙起身，却被外公拦住,“她们有悄悄话要说,你陪着爷爷下棋。”
“好。”秦燃坐在外公对面,和老人家一起下象棋。
一进到厨房，外婆就将门关上，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问道：“板栗，谈男朋友了？”
程半梨红着脸点头，“嗯。”
“哪儿的人啊？你们怎么认识的？跟外婆说说。”
“阿婆,以前你见过他的。”
“什么时候？”
“他就是小燃,住我家前面两栋,他爸跟我妈以前经常合作的。”
“噢噢，我想起来了，他是秦总的儿子？”
“是他。”
“怪不得长得这么一表人才，就是看着有点小，我记得他比你小几岁？”
“他比我小三岁。”
“我记得这孩子小时候就长得漂亮，跟个小姑娘似的。性格也安安静静，不怎么爱说话。”
“嗯，他稍微有点内向。”
外婆担忧问道：“男孩子成熟得晚，他才十几岁，你们平时相处会不会容易闹矛盾啊？”
“不会的阿婆，他比那些和我同龄的男生都成熟呢，平时都是他照顾我。”
她和小燃的相处模式，和其他人的姐弟恋不同，反倒更像是“兄妹恋”。
“既然这样，阿婆就放心了。你们也算是青梅竹马，知根知底，比外人更熟悉。”
从厨房端着草莓出来，程半梨自觉地在秦燃身边坐下。
果盘里的草莓被从中间切开，她叉起一块红色的草莓尖喂到秦燃嘴边。
全家人都促狭地看向他们。
秦燃红了耳朵，犹豫片刻，还是就着她的手咬下。
他清了清嗓子，低声道：“你吃。”
程半梨还是忍不住喂他吃草莓尖。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秦燃主动提出去厨房帮忙，被舅舅笑着拦下，让他坐在客厅陪老人说话下棋。
晚上，舅舅一家回了同小区的自己家。
程半梨从柜子里抱出一床厚厚的被子，铺到书房床上，秦燃今天晚上就睡这里。
书架上堆着许多旧书，很多都是市面上已经买不到的绝版。
酸枝木书桌划痕遍布，压着片四四方方的玻璃板，下面塞了几张旧照片。
照片里是小时候的程半梨。
小姑娘头发绑成两个小揪揪，穿着粉白的公主裙，牵着外公外婆的手奔跑在草地上。
秦燃无意识地伸出手指，隔着玻璃点了点小姑娘红扑扑的脸蛋。
程半梨铺完床，顺着他的视线，发现他在看自己小时候的照片。
她笑着提议，“我有个相册，你要不要看？”
秦燃抬头，“好啊。”
“在书架最上面一层，你帮我拿下来。”
“嗯。”
秦燃身高腿长，抬起胳膊，指尖轻易够到最上层放着的相册，“是这本吗？”
“嗯嗯。”
他将相册取下，放在手臂间摊开。
虽然是旧相册，但封皮上没沾到半点灰尘，明显经常被人翻阅。
第一张是程半梨刚出生时的照片，红彤彤的小婴儿躺在襁褓中。
再往后是她刚学会说话，走路时的照片，还有第一次出去玩，第一次上幼儿园，第一次上台表演……
秦燃一张一张看过去，看得很慢很仔细。
这时候的程半梨，还没有出现在他的记忆中。
等看到六七岁的程半梨，秦燃脑海中渐渐浮现出对应的印象。
她上小学，他读幼儿园，有时候会看到她背着粉色的小书包，蹦蹦跳跳地坐上车。
没多久爸妈离婚，秦珩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心情稍差就会对他施暴。
虽然他为此遭受许多毒打，但也正因此，他和她之间多了一层牵绊。
往后，他去她在的小学读书，有时会和她一起放学，听她说自己在各种活动中认识到的新朋友。
她兜里总是装着各种口味的糖，在回家路上分他一颗。
再后来，她上了初中，家逢巨变。他们也因为不在同一所学校，联系逐渐减少。
直到他被附中录取，某天因为没考好被秦珩当街打了一巴掌，正好被她瞧见……
他们重新熟络起来，像是一直关系紧密，从未经历过疏远。
翻看着旧照片，程半梨解释道：“我每年过来外婆家，都会在相册里放一张照片。”年年如此，从未断过。
她指着相册后面的空白，“这里要放今年的照片。你等我一下。”
说完，她踩着毛绒拖鞋蹬蹬蹬跑了出去。
秦燃没等多久，就看到她拿着张照片去而复返。
这次不是她自己的照片，而是她和秦燃的合照。
程半梨认真地将照片塞进塑料薄膜里。
她指着相册下一页的空白处，“这里要放我二十二岁的照片。”手指下移，“这里放二十三岁的。”
“这里放二十四岁的。”
这次她往后移了两个空位，“这里放二十五岁的照片。”
她的动作引起了秦燃的疑惑，“为什么中间要空出来一张？”
“不空啊，中间要放其他照片的。”
“放什么？”秦燃紧接着问。
程半梨的视线从相册上移开，侧首笑看向他，莹润的星眸灿亮。
秦燃心里蓦地一动，屏住了呼吸。
接下来，他听到身边少女甜甜地说：“这里要放我们的结婚照呀。”
“小燃，等你二十二岁，我们就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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