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也是从咱们刺绣协会的华夫人那里听来的,只知道那个荷包有些年份了,上面的绣工看着像是你的手笔。”宋瑾容缓缓说道。
说完,又不忘向她确认,“我记得,以前你最喜欢做这些小物件的,我手里还收藏了不少呢。”
安若晴轻“嗯“了一声作为回应,思绪却早已飘远。
她神色渐渐暗淡下来,不自觉地笼罩在一股悲伤之中。
宋瑾容见状,不由地疑惑,“辛家媳妇儿,你这是?”
“我只是想到了我那可怜的孩子,不知道被坏人掳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当时身边什么也没有,只能把随身带着的一个荷包拴在了她身上,只怕早就丢了……”
安若晴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说话间,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来,小心翼翼地摩挲着。
而宋瑾容却是对她说的话十分诧异,“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辛家一直对外宣称,安若晴当初生下的那个孩子早夭了,想不到竟然是被人拐走?
她的目光随之落在安若晴手中的荷包上面,仔细打量,上头绣的是一只憨态可掬的熊猫,攀着翠竹,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在心里默默赞叹了一番安若晴绣技的同时,不忘安慰她说道:“你也别太伤心,这种事情都是看缘分的。只要你有心,相信老天爷是不会辜负你的。”
“希望吧。”安若晴垂眸看着掌心里的荷包,叹了口气。
宋瑾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提议道:“不如我让秦舒丫头把她那个荷包拿来给你瞧瞧,没准儿就是你要找的呢?”
安若晴倏然抬头看着她,摇了摇头说道:“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因为柳昱风退婚那件事,她对秦舒始终有一层隔阂。
宋瑾容也是哑然无话。
是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俩人没有继续再谈论这个话题。
而房门外,辛宝娥几乎提到嗓子眼的心慢慢落了回去,紧绷的身体终于得到些许放松。
她转身离开,眉间却始终笼罩着一丝淡淡的不安。
她之所以这么紧张荷包的事情,是不希望安若晴和秦舒相认。
准确地说,是她不希望秦舒回到辛家,成为辛家真正的四小姐。
秦舒比她优秀,和她相处过的人对她无不喜欢。若是让她回到辛家,自己还能像以前一样,安然享受全家人的宠爱么?
不能。
秦舒一定会夺走她如今拥有的这一切!
辛宝娥很清晰地认知到这一点。
三哥说她性子寡淡、不喜争抢,是因为心里没有想要的东西。
错了,其实是她想要的东西太多。
只要是她在意的东西,就决不允许旁人从她身旁抢走!
辛宝娥眼中冷芒一闪而过。
……
另一边,秦舒洗漱好,正在处理脚上的水泡。
将水泡一个个挑开,流出里面的透明积液,再抹上清凉消炎药膏。
这时候,有人来敲门。
秦舒以为是佣人把前去试穿小西装的巍巍送回来了,便头也不抬地说道:“进来吧。”
随着房门一开一合,笔直挺拔的身影迈了进来。
直到走近,秦舒才骤然一怔,意识到不对劲,抬起头来。
“褚临沉?你怎么过来了。”她脱口而出地低呼道。
褚临沉抿着唇没有说话,垂眸看着她,目光从她脸上,缓缓往下,眸色渐渐加深。
秦舒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此时穿着浴袍,正抬着一条腿搁在凳子上,而浴袍侧面开衩的地方,将她的小腿和大腿暴露无遗,若是腿再高一点儿,就要到腿根位置了。
她脸上顿时一热,赶紧把腿放了下来,扯过浴袍的裙摆,盖住自己双腿。
不太自然地说道:“你有什么事吗?”
“我身体已经恢复了,特意来谢谢你。”褚临沉嗓音低沉,说话的语气却十分轻缓,听在耳朵里莫名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秦舒愣了下,不由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然,说道:“那倒不必,毕竟是你先出手救我的,我只是不想亏欠你而已。”
褚临沉颇有意味地挑了挑眉,“是么?”
显然,他认定了秦舒是因为喜欢他,才会那么紧张地去救他性命。
秦舒不禁有些羞恼,正要反驳,他却一屁股在她刚才搁脚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而后,不由分说地捏起了她的一只脚踝。
“啊!”
秦舒下意识地惊呼一声,瞪向他,“褚临沉,你干什么?”
“帮你上药。”说着,他已经将她的脚按在了他膝盖上,宽厚有力的手掌,强势禁锢着她的脚腕,不给她挣扎退缩的机会。
“褚临沉,我自己能行,不需要你帮我上药!”秦舒咬着牙重重强调道。
实在是,这样亲昵的动作,感觉太奇怪了。
比他今天亲自帮她穿鞋带还更奇怪!
“你刚才说救我是因为不想亏欠我,那我帮你上药,也是不想亏欠你。”男人有些霸道地说道,然后,兀自拿起一旁沾了药膏的棉签,抹在她脚趾间的水泡上。
她的脚匀称纤细、脚背厚薄均匀。褚临沉目测了一下,刚好是他手掌能握住的大小。
从脚背到脚腕的皮肤白皙细腻、隐约可见皮肤底下那层淡青色的脉络。只是足底发红,那一颗颗水泡,破坏了原本的美感。
这都是秦舒一路扶着他下山、还有帮他找解毒草药磨出来的。
褚临沉深邃狭长的眸子里露出一抹疼惜,继而拿起细针,挑开那一颗颗水泡。
“嘶……”秦舒忍不住低吸了口气。
她自己处理的时候,倒没觉得那么疼。可是落到褚临沉手里,好像连痛觉神经都敏感了百倍。
褚临沉立即紧张看了她一眼,“弄疼你了?”
这话听在秦舒耳朵里,十分暧昧。
她埋下头,有些气闷地说道:“没有,你还是放开我吧,让我自己来……”
“不。”
褚临沉薄唇吐出一个字,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挑完水泡,他重新拿棉签给她上药。
冰凉的棉签轻轻扫过脚心,秦舒憋得难受死了,终于忍不住——
“噗、哈哈~”
褚临沉讶异地看向她,却听她闷笑地说道:“痒、痒死了……别弄了……”
而房间外,柳唯露正亲自送巍巍回来。
“奶奶,妈咪和爸爸在做什么?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巍巍好奇地问道。
“唔……他们在培养感情,巍巍乖,咱们就不要去打扰他们了,今晚去奶奶那里睡好吧?”
柳唯露红着耳根把孩子带走,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唇角不禁弯起一丝弧度。
看来,她真是低估自己的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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