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蒙洛夫一直为一件事耿耿于怀,其他部队为什么不听他的号令来伯尤因部落集结。
现在他们来了,就在眼前,只是不太完整。
看着坠落在眼前的头颅,有不少拜尔人掉头就走,罗蒙洛夫拔出佩剑,接连砍杀了十几名士兵。
大将的阅历在此刻发挥了重要作用,用抛石机投射人头,这个战术他见过,不仅见过,他还用过,在攻打霜花城的时候,他曾把周围的平民驱逐到城下,当众砍了他们的头,用投石机抛射到城里。
只是那一次的结果不太好,霜花城里是龙格森的部队,一群有血性,有勇气,且战斗力高超的军队。
他们非但没有恐惧,还在愤怒的驱使下发起了激烈的反击,罗蒙洛夫损失惨重,自己也差点丢了性命。
在真正强悍的军人面前,拜尔士兵就像一群涣散的野人。
可在真正的野人面前,拜尔士兵又变成了强悍的军人。
“拿起你们的长矛,举起你们的盾牌,勇敢的拜尔男儿,为你们的同袍手足报仇!”
鲜血随着寒风飘洒,散发着刺鼻的腥味,在血腥气的作用下,二阶技重新发挥了作用。
凭着对血的渴望,士兵勉强克服了恐惧,在罗蒙洛夫的带领下发起了冲锋。
罗蒙洛夫知道敌人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无声无息杀了他几千士兵,这绝对不是派务士人能做到的,这些人肯定死在了罗姆路人的手上。
但除了冲锋,他别无选择。他在半坡,敌人在坡上,如果掉头逃跑,把后背留给敌人,敌人趁势追击,只怕要全军覆没。
冲上去,和敌人近身肉搏,派务士人只会伸着脖子等死,罗姆路人的数量也不会太多。
他这一战术看似简单,但非常有效,罗玛准备下令冲锋,可占尽地形优势的派务士人根本不具备冲锋条件。
看到几千拜尔人冲了过来,他们吓得站不稳身子,有些人甚至丢下了武器想要逃跑,就连经历过多次战斗的伯尤因都拿不稳盾牌。
罗玛无奈,只能先把战场交给瓜特尔,瓜特尔指挥着木头美人冲到了队伍前列,用盾阵艰难挡住了拜尔人。
她们的数量太少了,虽然瓜特尔日夜赶工,可一共也只制造了五百多个姑娘,面对数千敌人的攻势,她们的军阵只有单薄的一排。
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几个姑娘倒下了,一旦倒下就再也没有站起来的机会,凶悍的拜尔人一个接一个在她们身上踩过。
冲过盾阵的拜尔人开始屠杀派务士人,大部分派务士人趴在地上抱着脑袋等着被杀,而站在军阵中央的罗玛冷眼旁观,这是对懦弱的惩戒,时至今日,她越发认同曼达的话,不是每个人都有活下来的价值。
拜尔人杀得非常尽兴,不用在乎身处的位置,不用考虑任何防御,拿着长矛只管肆意刺杀,一名拜尔人踩着派务士人的头颅,刺穿了另一个名派务士人的胸膛,鲜血溅在脸上,他在放声狂笑。
笑了许久,他突然愣住了,一名派务士人拿着长矛刺中了他的大腿。
那名派务士人的双臂在颤抖,带着长矛一并颤抖,疼的拜尔人放声哀嚎。
拜尔人挥起长矛试图反击,另一名派务士人在身后刺中了他的肩膀。
几个派务士人一拥而上,几条长矛一起刺中了拜尔人的身体,拜尔人在一阵痉挛过后倒在了地上,看到这一幕,罗玛笑了。
她用手语下达了军令。
尤朵拉为她翻译着手语,用嘹亮的嗓音喊道:“派务士的儿郎们,看到拜尔人的尸体了吗?聚集起来,拿起你们手中的长矛,看准你们的敌人,一,二,杀!一,二,杀……”
尤朵拉充分展示了缪斯信徒的天赋,她的喊声带着特有韵律,仿佛一曲雄壮的战歌,就像自带扬声器一样,一字一句都能清晰的传遍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伯尤因率先做出了表率,他举起盾牌,拿着长矛高声喊道:“一,二,杀!一,二,杀!”
跟随他打过仗的战士们聚集过来,站成一队,随着他一起高声呼喊:“一,二,杀!一,二,杀!”
这是最基本的命令,一是迈左脚,二是迈右脚,杀是刺击,罗玛没有奢望派务士人能做出更多的应对,前进一步,刺击一次是最简单的作战手段。
伯尤因组织起几十人的方阵发起了殊死反击,拜尔人发现了最难对付的敌人,纷纷上前围攻伯尤因的方阵,而他们并没有留意到,周围类似的方阵越来越多。
起初,他们的喊声很小,他们敢向前迈步,但刺杀的时候手都在发抖,大部分人根本不敢把长矛刺出去。
幸好还有不少勇敢的猎手,生死关头,他们把敌人当成了猎物,他们咬着牙把长矛刺了出去,看着拜尔人的尸体不断倒下,他们终于敢喊出声音:
“一,二,杀!一,二,杀!”
声音起初凌乱不堪,在尤朵拉的带动下渐渐整齐起来,几天来的训练发挥了作用,派务士人不再恐惧,至少没有那么恐惧。
几十人,几百人,几千人,直到两万名派务士人开始齐声呼喊,震耳欲聋的喊声扯地连天。
向前一步,刺击一次,惊慌的拜尔人不停的倒在他们的脚下。
但军队就是军队,野人就是野人,悬殊的实力不会因为简单的战术发生本质的改变。
受挫的拜尔人重新聚集到一起列成了盾阵,与派务士人僵持了起来。派务士人的阵型过于松散,攻击手段也过于单调,随着拜尔人不断冲上山坡,他们的阵型迟早会崩溃。
罗玛攥紧了符咒,把心声传递给了曼达:
“他们只能做到这一步,他们值得活下来。”
曼达笑了,回头看了看奥格。
奥格呵口气道:“马上就要来了。”
……
山坡上的拜尔人越来越多,派务士人快支撑不住了,瓜特尔被迫启动了最后的手段,他闭上双眼开始冥想,躺在山坡上的姑娘们很快有了感应。
她们整齐的捶打着地面,山坡上出现了一座巨大的陷坑,几百名拜尔人掉进了陷坑里,随后冲上来的拜尔人也被迫停住了脚步。
冻土太过坚硬,陷坑挖的不深,里面虽然藏着他特制的鼻涕黏胶,可天气太冷,大部分黏胶都冻住了。
瓜特尔心里非常清楚,这座陷坑能延缓敌军的脚步,但不会延缓太久,好在空中的雪花开始四下飘舞,暴风雪就要来了。
“非得等到这个时候。”瓜特尔长叹一口气,集中精神,用意志命令木头姑娘们站起来。
看着飞舞的雪花渐渐遮挡了视线,曼达笑了,冲着身后打了个响亮的唿哨。
……
拜尔国的将军没有和士兵一起冲锋的习惯,罗蒙洛夫正在半山坡气定神闲的看着战局。
起风了,好猛的风。
又是这恶劣的天气,这群派务士人的运气还真是不错,如果暴风雪袭来,他只能被迫休战。
就让他们多活两天,或许两天都不用,等风雪停下来就能立刻要了他们的命。
思索间,罗蒙洛夫忽然听到了几声号角。
哪来的号角?罗蒙洛夫从来不使用号角,他都是用战鼓作为进攻的讯号。
难道还有伏兵?
从左边来?右边好像也有!
罗蒙洛夫紧张的四下张望,忽见风雪之中出现了一片巨大的阴影。
长齿兽!生活在冻原的巨兽!将近一百尺高的怪物!无论拜尔人还是派务士人,这都是他们不愿看见的噩梦。
长齿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暴风雪的缘故吗?
它们不该来的这么快,这里离冻原还很远。
一百多头长齿兽冲进了拜尔人的军阵,将成片的拜尔人变成了脚下的肉泥,这些长齿兽是曼达在几场暴风雪中收伏的,昆塔曾说它们有一百五十尺高,可实际上它们趴在地上,高度还不到九十尺,没有人敢量它们的高度,没有人敢靠近这些巨怪,如果不是借助天河之尺,曼达也不知道这些巨象到底有多高,九十尺的身形也足以用移动的山丘来形容。
让曼达震撼的,不仅是它们的身形,还有它们独特的长相。它们的体型类似长着长毛的大象,但又没有大象标志性的长鼻。单从脸部特征来看,有那么一点像猪,可嘴里还有一根长达三十尺的獠牙,只有这一根,从上唇中央上弯而出。
它们平时以树木为食,鲜嫩的树叶和坚硬的树枝都可以轻松下咽。但和所有的食草动物一样,有肉吃的时候,长齿兽不会拒绝,它们不时低下头舔舐着地上的肉泥,鲜血的味道让它们变得兴奋而狂躁。
拜尔人的军阵就这样被冲散了,冲到坡上的士兵也无心恋战,他们在风雪之中根本站不稳身子,可原本被拜尔人踩在脚下的木头姑娘们却站了起来。
她们是大树变成的战士,在寒风中站的非常稳。
走投无路的拜尔人陷入了崩溃,派务士人却还在坚定的执行着他们单调的战术。
“一,二,杀!”
松散的阵型变得越来越密集,派务士人和木头姑娘们慢慢形成了合围,山坡之上的拜尔人陷入了绝境。
半坡上的罗蒙洛夫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看着一头长齿兽冲到近前,他闪过了巨兽的冲撞,用佩剑在长齿兽的腿上戳了个洞。
鲜血喷在了罗蒙洛夫的身上,他发动了五阶技,毁城之躯。
他全力撞向了长齿兽,直接撞断了它的腿骨。
长齿兽一声哀鸣,前腿跪倒,罗蒙洛夫再次撞击,直接把长齿兽掀翻在地。
别说是一头野兽,发动了五阶技的罗蒙洛夫甚至能在城墙上撞出一个窟窿。
最可怕的是,只要有足够的鲜血,他的力量就能一直维持下去,他切开了巨兽的脖子,血液喷满了全身,鲜红色的罗蒙洛夫四下寻觅着敌军的主将,他知道这些长齿兽不会无故出现,一定是受了敌军主将的操控。
在风雪之中,他发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看那人的穿着,就知道他不是派务士人。
罗蒙洛夫高声喊道:“你是罗姆路人吗?”
对面回答道:“是的!”
“你是克劳德赛?”
“是的!”
“敢一对一的和我较量吗?”
“有什么不敢?”
奥格慢慢走向了罗蒙洛夫,他说的都是实话,他是罗姆路人,他是克劳德赛家族的成员,用克劳德赛来称呼他没有任何问题。
罗蒙洛夫冲着奥格狞笑道:“这是武者的较量,我要是赢了,让你的人放下武器,立刻投降,你要是赢了,我立刻带人离开这里。”
奥格点头道:“可以。”
愚蠢,太愚蠢了,罗姆路人和派务士人同样愚蠢,他竟然会答应如此不公平的条件。
罗蒙洛夫一声咆哮冲向了奥格,刚冲了几步,忽觉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
曼达在背后偷袭了他,吸走了他一半神力。
没等罗蒙洛夫爬起身子,曼达一脚踩在了他的头上,把另一半神力也吸走了。
趴在地上的罗蒙洛夫看着奥格,咬牙道:“一对一的战斗,武人间的战斗,罗姆路人,你们不知羞耻吗?”
奥格耸耸肩道:“你和他一对一,我又没有出手。”
罗蒙洛夫怒道:“你们赢了,让我带我的人离开这,这是你答应我的。”
奥格擦擦鼻涕道:“打赢你的又不是我,他又没有给过你任何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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