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止一次见陈冲施展这种手段,但小双儿依旧羡慕不已。
她推开真武庙大门,见数个药柜已摆在院中,欢喜的叫喊起来:“公子,木器行将柜子送来了!”
少女跑到药柜前,随即抱怨道:“怎么都是旧货?”
陈冲走进院中挨个验看,见东西虽旧但做工不差,反倒替木器行说了一句好话:“咱们昨天定今天就要拿走,一天工期也确实难为人家了,旧倒是不怕,能用就行。”
收好了药柜,他取出了今日所购药材,就在院子里挑选起来。
昨天和阿珂三人分开后,两人在京城好一番采购,少说撒了上万两银子出去。
不过修炼『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的药材却有些难买,前前后后跑了四家医馆这才配齐。
为了提高保密性,陈冲将练功所需药材和其他普通生药一起购买,这些药现在就藏在小山般的草堆中,不仅别人看不出来,他自己一时也没法找到。
两人翻找许久,直到太阳落山,这才将所需药材理顺。
陈冲有系统在身,修炼条件再苛刻的武功,在眉心凉气的帮助下也容易。
但这只是他自己,换做别人依然还要多费功夫。
就像是建宁,她想练『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刘得和鳌拜那家伙一样,走沐浴药汤、药油涂身的路子。
幸好带清八旗大爷多信释教,京城中仁波刀十分充足,否则他还真不一定能快速凑齐秘方中的药材。
收好散乱的药草,已经到了黄昏时节,两人吃过晚饭,换好夜行衣,再次朝着鳌拜府邸而去。
小双儿轻功好、陈冲内功高,这次行动效率可比之前高多了。
自从陈冲和建宁带着金银消失后,鳌拜府邸被翻了个底朝天,见实在找不到人和银子,禁卫也就散去了。
现在少保府中,只剩下几个老迈士兵,看守宅子的同时,也免得那些家当被人偷走。
两人悄无声息的潜入后院,循着记忆来到假山,钻进了狭窄的石缝中。
再次进入密室,陈冲发现里面已经大变样,一路往里走去,几乎所有有价值的东西,全部被搜刮一空。
甚至连墙上挂的经幡、布幔、唐卡,也不知被谁给扯了去。
来到记忆中那间屋子,陈冲用火把一照,见那房间依旧狭窄,这才松了口气。
见他脸上露出笑容,一直沉默的小双好奇问道:“公子,现在咱们怎么办?”
陈冲走进屋子,从空间取出两架人字梯,又将锤子和凿子交给小双。
“干活吧妹妹!”
他叹了口气,指着墙壁说道:“看到了吗,这些墙可都是金砖,不过可不好弄下来,现在咱们就一个事——扒砖!”
看完陈冲的示范,小双儿也开始行动,她虽然力气不够大,但胜在手脚麻利。
敲敲打打将金砖弄松,拿凿子一撬,金砖就被抠下来。
有了第一个,第二个就更简单了,不多时两人都拆完了一层。
然后陈冲忧郁了。
他娘的,这些砖块竟然不全是金砖!
不过转念一想,陈冲又释然了——中原金矿本就不多,黄金每年产量也有限。
鳌拜即便再会搜刮,也不可能把这些黄金全弄到自己手里。
能攒出这么多金砖,这老东西已经算是很会刮地皮了。
忙了整整两个小时,直到月上中天时,这才将所有金银装进随身空间。
见小双儿累得不轻,陈冲取出茶水糕点,示意她填饱肚子。
经过这些时间的接触,小双儿大概了解了自己恩公的脾气,也不再刻意推辞。
陈冲正吃着东西,小双儿突然问道:“公子,咱们下一步去哪儿?”
男人咽下口中食物,端起茶盏沉吟片刻,这才答道:“咱们往回走,去索尼家。”
————
兴华胡同。
大学士第。
索尼端坐书房,双眼无神的盯着桌案上的灯花,如同一具僵尸一般。
他身前铺着一张空白信笺,砚台放在顺手的位置,可里面的墨汁却干了。
吱呀一声,一个中年男子推门而入。
他轻轻关好门,垂手走到桌案边,低声对索尼说道:“爹,夜深了,您歇着吧!”
索尼僵硬的转过头,睁着昏花老眼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发现是自己的儿子索额图。
“是老三啊......”
他挣扎着站起身,索额图连忙将父亲搀住,扶到一旁的软塌上。
待父亲坐定,索额图小心翼翼的问道:“父亲迟迟不睡,不知是何事忧愁?”
索尼拢起袖子,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心情十分复杂。
不过一想自己儿孙中,也就这个还算得力,便从怀中摸出一只信封,塞到了对方手里。
索额图接过信封,感受着皮纸上的温热,猜测着父亲将这封信揣了多久。
他取出信笺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原来写信之人,竟然是遏必隆!
索额图连忙往下看,却越看越心惊,看到后面甚至额头都渗出了细汗。
倒不是他胆小定力差,只是这信中的内容太过惊悚。
遏必隆在信中说,经他调查得知,鳌拜与皇帝死的那天,周遭当值侍卫、太监、宫女,全部不在原岗。
而在场的十几个禁卫,也都全部死绝,剩下的三个活口,则分别是多隆、小春子、韦小宝。
这三人中,多隆是大内侍卫总管,已经投靠了皇太后;
小春子本是尚膳监低等太监,在杀鳌拜后,火速晋升为尚膳监总管,并奉太后懿旨,和建宁公主一起查抄鳌拜府邸,当夜两人一起失踪;
而剩下那个活口韦小宝,是个干杂活的苏拉,更是在鳌拜被杀当日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遏必隆称,少帝之死有大蹊跷,鳌少保“谋逆”之事,有大阴谋,皇帝恐非鳌拜所杀,而是被人谋害......
索额图颤抖着将信折好,惊疑不定的说道:“爹,孩儿也觉得,此事似乎另有内情......”
“那又如何?”
索尼忽然开口,苍老而低沉的声音,将索额图接下来的话压了下去。
他看着自己儿子,淡淡说道:“他遏必隆是镶黄旗,咱们是正黄旗,皇太后选的福全阿哥,也是正白旗。管他有没有内情,只要咱们上三旗不乱,肉,依旧烂在锅里。”
“父亲教训的极是。”
索额图低下了头,片刻后又问道:“那这信该如何处置?”
索尼缩了缩身子,紧锁的眉头牵着脸皮,让麻核桃般的沟壑更深了。
他将信再次收回怀里,微微摇了摇头:“怕就怕,遏必隆有别的心思,鳌拜说的不错,这就是个狗一般的东西,成事或许不足,但败事大大有余。所以,这信么,我倒要想想......”
迟疑了片刻,他似是下定了决心,取出信塞到儿子手里,随即嘱咐道:“老三,你去老大那里,让他把大妮打扮一下,今夜你就拿信,带着大妮去见皇太后,让她老人家看看咱家姑娘,配不配得上福全阿哥。”
索额图悚然一惊,随即又觉得联姻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可是一想到自己大侄女,他心里又有些不太舒服。
长兄大姑娘性格的确温婉,也算是德才兼备,但那长相真的就一言难尽了。
即便是身为她的三叔,索额图也不认为此女有皇后之资。
反观自己的闺女,虽然年岁只有十二,但品性、才学、模样、气质、见识,哪样不是上佳?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说道:“爹,大妮儿的模样,只怕皇太后......”
“大妮儿不错,”索尼不容置疑道道:“虽然模样差了些,但性子柔弱正好掌握。”
索额图张了张嘴,无奈的将信揣进怀里,对父亲躬身道:“爹,那我先去了。”
索尼点点头,闭上了眼睛随口吩咐:“叫丫鬟去把床暖好,我要安歇了。”
索额图嗯了一声,倒退着走到门口,拉开门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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