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么好的我,是不是可以做你的男人？
——听他这么问,季晨曦明显愣了一下。
她以为,她和凌云霄只是关乎一夜的露水情缘，Y市出差那晚的放纵，只是成熟男女兴致来了气氛到了，各取所需而已。
然而她怎么都没想到，凌云霄会跟她提交往。
“不好意思,让一让。”工作人员扛着器材经过,季晨曦往旁边退了几步,和凌云霄的话题,也因此被打断。
晚上，常岁和林今朝做东，请他们吃饭。
都是相识多年的好朋友，一起享用了一顿愉快的晚餐。
之后，各回各家。
在车库分别时,常岁抱着自己老公的手臂,跟凌云霄商量说:“云霄哥，能不能麻烦你送一下曦姐回家？”
虽说都是住在帝景湾，但她和林今朝稍后还要去公司开个跨国视频会议。
凌云霄笑了笑,正要答应,季晨曦先一步拒绝，“不用麻烦云霄哥了，我让轩轩过来接我。”
她的车送去4S店保养了,下午到婚纱店，是季明轩送她过去的。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立即就给自己的弟弟打电话。
林今朝心下了然，略同情地看眼凌云霄。
凌云霄深望季晨曦一眼，沉默转身，先去取车。
林今朝和常岁也走向自己的停车位，季晨曦这边电话通了，她握着手机问:“轩轩你在哪里？顺路的话带我回家。”
“姐，我今晚应酬喝了点酒，我让家里司机过去接你吧？”季明轩声音有些哑，看来不止喝了一点。
季晨曦想了想，“不用了。”
还要等司机来，不如自己打个车更快，适才之所以说打电话叫弟弟来，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几个朋友看。
见朋友们都上了各自的车，她嘱咐季明轩少喝酒早点回家后，挂了电话。
她握着手机往车库出口走，边走边低头打开手机上的打车软件，给自己预约出租车。
后面开过来一台汽车，明亮刺目的大灯将前方车道照得晃眼。
季晨曦踩着高跟鞋，往车道旁边避了避。
伴着一道刹车声，一台敞篷版黑骑士刹停在她脚边。
通体黑色，霸道又嚣张，跟它主人的气质相得益彰。凌云霄坐在驾驶位上，手握方向盘，转头看她，“上车。”
“不用了云霄哥。”季晨曦停在原地，客客气气地跟他说话，“轩轩一会儿过来接我了。”
“上车。”凌云霄再次重复一遍，语气强势得不容拒绝。
换作平时，季晨曦当然会上车，可是不久前他才问过她，要不要让他做她的男人，只要一想到和他单独在一起相处，她就觉得不自在。
凌云霄见她不愿挪步，一只手摸向安全扣，林今朝的车从后边开过来，副驾驶车窗降下，常岁探出头问，“怎么了？”
季晨曦看到凌云霄要解安全带了，担心他当着常岁他们的面就做点什么，赶紧跑到车边。
“没什么，回家吧。”她拉开车门，弯腰坐了进去。
凌云霄这才拿开就要按下安全扣的手，邪肆地勾了勾唇，重新启动车子。
五十分钟后，车子在常家别墅前停下。
季晨曦跟凌云霄礼貌道谢后，快速解开安全带下车。
她急得跟兔子逃跑似的，踩着高跟鞋大步往院子里走。
“小曦。”
身后倏然传来凌云霄的声音，她下意识停下脚步。
紧接着又听到凌云霄说:“我在等你的答案。”
季晨曦背对着他，暗暗咬了下唇，后悔停下脚步。
如果她假装没听到，也许就顺利进家门了。
然而，她也很清楚，凌云霄不是可以随便敷衍糊弄过去的人，如果得不到确定的答案，他不可能死心。
逃避不是办法。
她缓缓转过身来，门前地灯不够明亮，看不太清凌云霄脸上的表情，也正因为如此，让她有足够胆量和勇气彻底拒绝他。
“抱歉云霄哥，我没有恋爱的打算。”
**
季晨曦拒绝得干脆，所以她以为，她和凌云霄的事就算是翻篇了。
但没想到，还会有续集。
次日一早，季晨曦来到公司，经过前台时，前台的小姑娘笑吟吟地递给她一束玫瑰花。
香槟玫瑰，十一朵。
季晨曦抱着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将花放在桌上，捡起里面粉色的卡片。
卡片内容很简洁:to小曦
落款只有一个霄字。
这个字，加上这个作风，并不难想到是谁。
季晨曦想了想，拿起手机对着玫瑰花拍了张照，然后发给凌云霄。
[你送的？]她在微信上跟他确认。
凌云霄秒回:[是。]
季晨曦:[我想，我昨晚说得已经很清楚了。]
凌云霄:[我追你，追到你有恋爱打算为止。]
季晨曦怔怔看着这句话。
很快，屏幕又跳出一句试探:[还是你想跟我直接结婚？]
季晨曦盯着这句话看了许久，久得仿佛是一樽雕塑。
直到她手指动了动，才重新活过来:[即便没有私人感情加持，季凌两家的合作，也会很稳固。]
不止恋爱，甚至连结婚，他都这样轻易说出口。
季晨曦替他想不到比这更有说服力的原因。
那头的凌云霄一直在等她回应，手机就没从手上离开过，消息回过来的第一时间，他就看到了，眉头不由蹙起。
[你怀疑我追求你，是为了巩固两家合作关系？]
消息发出去后，久久没有得到季晨曦回应，显然是默认。
他从电梯出来，坐上自己的车后，按耐不住直接给季晨曦拨了通电话过去。
此时的季晨曦，正坐在办公桌后，看着前面的玫瑰花发呆，心想要怎么处理它们。
桌上手机突然响起，她下意识接起，“喂。”
“小曦。”
季晨曦将手机从耳边拿开，确认是凌云霄打来的，她缓缓再放回到耳边。
他开门见山说:“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去澳门找我，那晚跟我说的话？你说，‘哥哥以后也一定会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女，不要为了利益结婚，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吧。”
这句话他一直记，所以这些年，没有遇到其她喜欢的人，他也就一直没有结婚。
季晨曦隐隐约约有点印象，“嗯。”
凌云霄斩钉截铁道:“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真命天女。”
他这是在向她说明，他追求她，不是为了利益，纯粹是为喜欢。
凌云霄嗓音愈发深沉，“小曦，我只想娶你，一直都是。”
季晨曦原本以为，凌云霄追求她，也许只是为出差那一夜放纵表示一下责任心，也许只是为了巩固两家合作关系。
但她没想到，这里面还牵扯过去。
凌云霄会将她十六岁时说过的话，记得比她本人还清楚，并且始终践行，是她怎么都不敢想的。
防备的高墙似乎被人推倒，季晨曦内心开始摇摆。
咚咚咚，有人过来敲门，一下将她从思绪中抽离。
“不好意思，我这边有点事。”季晨曦挂了电话，让外面的人进来。
季明轩手里拿着一本蓝白色文件夹，推门进来。
“姐。”他第一眼看到桌上的玫瑰花，不由挑眉笑问，“这花谁送的？”
“一个朋友。”季晨曦语气淡淡，将花拿起放到旁边去。
“朋友送玫瑰？”季明轩盯着数了数，“还十一朵？”
“是追求者对吗？”他将文件随手放下，双手撑在办公桌边缘，注视着季晨曦，“谁？”
季晨曦顾左右而言他，看向桌上季明轩刚放下的文件，“给我的？”
见姐姐完全不愿提，季明轩也识趣地没有再打破砂锅问到底，顺着她的新话题，将文件摊开递给她，“对，姐看一下，没问题就帮我签个字。”
季晨曦手指按在文件上，认真审阅后，拿起笔。
签好字，季明轩拎着文件离开季晨曦的办公室。
走廊上，他恰好听到前面两个女同事在议论姐姐收到玫瑰花的事。
“季总今天收到玫瑰花了？”
“对，非常漂亮的香槟玫瑰。”
“谁送的呀？”
“我猜是凌总，附带的卡片上落款是一个“霄”字，凌总的全名不就是……”
先前不确定，现在百分百确定了，云霄哥，真的在追姐姐。
难怪昨晚云霄哥送姐姐回家时，他隐约听到姐姐跟他说什么——不打算谈恋爱。
看来是被拒绝了，但云霄哥并不死心。
季明轩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却是坐立不安，最后，他还是决定给凌云霄发条微信过去:
[哥，上次在澳门说好的，如果我赢了，就请你吃饭。今晚有时间吗？]
晚上下班后，季明轩驱车来到和凌云霄约定的餐厅。
他也是个直性子，坐下后不久，便开门见山地问凌云霄:“哥，你在追我姐？”
凌云霄完全不藏着掖着，抿一口红酒，坦白道:“是。”
“想不想要我当你姐夫？”他挑眉，晃了晃手中红酒杯。
季明轩喝口酒壮壮胆，放下杯子说:“不想。”
凌云霄:“……”
他自认在季明轩这里有点分量，应该会得到他的支持，却没想到会被反对。
当大哥是一回事，当姐夫是另一回事，季明轩可不舍得再拿姐姐的幸福冒险。
他了解凌云霄的性格，喜欢直来直往，他也不跟他绕弯子，望着他诚恳道:“我和爸妈，都不希望姐姐再受到伤害。”
被晨曦拒绝的时候，凌云霄还在想，也许自己哪里不够好，哪方面还缺少那么点魅力，不足以打动晨曦。经季明轩这么一提，他似乎找到了季晨曦犹豫的原因。
她怕重蹈覆辙，怕真心错付，怕再次受到伤害，所以，把自己的心门关起来，不允许人轻易走进。
凌云霄靠在椅背上，微眯着眼眸道:“我跟他不一样。”
“那不好说。”季明轩小声说。
当初付文卓为了娶姐姐，也是来到季家跟爸妈说得天花乱坠，各种保证甚至还发誓，结果呢？还不是把姐姐伤得遍体鳞伤？
男人的话不可轻易相信，虽然他自己也是个男人。
**
次日，季晨曦仍旧收到来自凌云霄送来的玫瑰花。
依旧十一朵，香槟玫瑰。
不过不是快递，而是他亲自送来的。
他就抱着那束花，站在她办公室门口。
高大挺拔的身形，和怀中柔嫩玫瑰形成鲜明反差。
季晨曦刚来上班，脚步缓缓停在他面前。
“是我太着急了。”凌云霄眸光深邃地望着她，“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急着要你答应，也请小曦不要这么快就拒绝我。至少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你可以观察我一段时间，再决定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好吗？]
她心上有伤，他就陪她一起愈合，配合她的步伐，养好伤，卸下了那些防备，再等她一点点打开心门，一点点接纳他。
他可以等。
反正那么多年都等了，他不介意再等下去。
他上前一步，将怀中玫瑰送与她，“小曦知道我为什么，每次都送你十一朵香槟玫瑰吗？”
这大概跟花语有关？不过季晨曦鲜少收过花，对花语什么的并不了解，茫然地望着他。
他唇角微扬，笑着告诉她，“因为花店老板跟我说，十一朵香槟玫瑰的花语是，我只钟情你一个。”
我只钟情你一个，是他见到十六岁的她时，心里的声音。
也是此刻，还有未来，内心的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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