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屿早起洗漱时就觉得张嘴时似乎有点不大自然,等到和季钧去外边的早点摊吃早餐,嘴唇一挨着滚烫的粥水,就被烫了个哆嗦,火辣辣的疼。
他龇牙咧嘴地嘶了一口凉气,用手背碰了碰,感觉嘴唇的皮肤像是被磨薄了一层,一夜之间就变得皮娇肉嫩起来。
“烫到了?”坐在边上的季钧侧了一下|身体,“我看看。”
“没事。”姜屿不当回事地摆了摆手,拿起勺子正要继续,季钧伸出手,搭着他的肩膀凑过来,认真仔细地盯着他的嘴唇看,看着看着,喉结忽然上下滚动了一下。
姜屿:“……”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感觉有点不太对?
跟着他想起来,季钧昨晚也是用这种眼神盯着他看,看着看着就把他压|在|床|上,反反复复地舔吸|吮吻,直到他睡着前都没停下来。
姜屿:“……”
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喝粥会被烫到,而且,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昨晚上季钧究竟亲了有多久?
这一个念头闪过,姜屿顿时感觉从脖子根漫上一阵热意,脖颈到耳尖短短时间就红了个通透。
季钧忽然伸出手按着他的下巴,拇指很快地在他的嘴唇上揉了一下,哑着声音道:“好像是有点肿。”说这话的同时,眼神仍然没有从他的嘴唇上离开。
“!!”姜屿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大胆,眼睛瞬间睁大了,反应过来后立刻左右看了看,即便周围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也浑身都不自在,赶紧低下头,装作无事发生地喝粥。
季钧有点遗憾地收回手。
结果,他的手刚刚放在膝盖上,就有一只修长的手偷偷摸摸地绕过桌脚,试探地覆盖了上来,略一犹豫,就抓住了他的手指,好似不太敢用力一样松松地握着。
季钧有点惊讶,低头看了一眼被握住的手,又抬起眼皮看向姜屿。只见对方用左手拿着汤勺,眼睛直直盯着勺子里还没有晾凉的热粥,虽然脸上极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耳尖却红得好似滴血。
季钧心底蓦地一柔,软成了一片春水。
他勾了勾手指,在姜屿掌心蹭上了一片湿热的潮汗,接着,他将拇指挣出来,反过来也握紧了对方的手,两人就腿挨着腿,手牵着手,亲亲密密地吃完了早餐。
吃完了早点,季钧要回去病房等医生查房,然后再检查病情。
姜屿要等姜母来医院取昨天的影像结果,看看身体有没有问题。接着,母子俩还要去警察局做笔录——那个Omega侦探昨天发过来消息,因为是她报的案,警察局那边看过了她提供的视频后,确认了姜维民的伤害事实,已经把他暂时拘留了起来,具体的处理,则要等姜母去过之后才知道。
姜屿就又请了半天假。
检查结果出来,他盯着报告单看了好一会儿。
姜母在一边有点不安,半晌,才嗫嚅着道:“小屿……应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姜屿拧着眉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先领着她去看医生,接着又拿了一堆内服外敷的药,整个过程一言不发。
他一直都知道姜母身体素质差,但是没想到能差到这个程度,光是骨伤旧患引起的后遗症就有一堆,更别说她一直以来心脏也不太好,其余的诸如血糖低、肠胃炎等等,都还算是不那么严重的病症。
姜屿忽然有些后悔,后悔没把姜维民打得更严重一点,最好是让他再进医院住上一个月。
这样的心情在陪着姜母在警察局做笔录时涨到了顶峰。
“……他、他要我把工资都拿给他,不给就打。”姜母声音细弱,即便这时候姜维民并没有在场,她的身体也微微发着抖。
问话的Beta女警闻言,和同事对视一眼,脸色严肃了一点,问:“那你给了吗?”
“……”姜母无措地望了一眼姜屿。
“给了吗?”女警耐心地问。
“……”一段沉默之后,姜母低下头,仿佛做错事一般小声说,“给、给了……他打得太厉害,我、我好痛,痛得捱不住……就给了……”
姜屿脸色铁青,腮帮子咬得绷了起来。
“给了多少?”女警追问。
“……我记不得了。”姜母有些惶惶,过了好一会儿,“……四、四五百吧。”她说着声音里带上了隐隐的哭音,“他总是问我要,我、我不能都给他啊……小屿、小屿还在上学,我没办法,我真的……他打人好痛,太痛了,捱不住才给他的……”
她有些语无伦次,脸上的表情惶惶然,泪水一下子就从眼角滑了下来。
姜屿喉头一哽,猛地转过头去。
“给了一次四五百,还是总共给了四五百?”另外一个Alpha警察问。
姜母哭了起来。她的哭声也很细弱,极力隐忍着不发出大的声音,只是肩膀忍不住剧烈地抽|动,泪水爬得整张脸都是。
“……他问了好多次,不给就打,我真的没办法……”她哭着,断断续续地说,“我、给了一次,下一次还要……我好痛……”
姜屿再也听不下去,猛地站了起来。
姜母被他的动作惊了一跳,脸往后仰了一下,看着他一动不敢动,连泪水似乎都被吓了回去。
“你坐,坐下。”Alpha警察道,又示意姜母接着说。
姜屿只能憋着气,捏着拳头又坐回去。
一场笔录做到最后,警察又问姜母为什么受到威胁不报警,她无助又绝望地摇头,“……我不能……他要去学校啊,我怎么能看着他毁了小屿……”
姜屿再也憋不住,猝然抬头,一大颗泪珠猛地砸在地板上。他看着姜母,隔着模糊的视线,哽着声音,沉重地叫了一声,“……妈!”
冰凉的液体瞬间爬满了整张脸。
年轻的Alpha自从在父亲的虐打中学会反抗之后,第一次哭得满脸都是泪水。
Beta女警深深吸了口气,感觉眼眶里也有湿意泛滥,偷偷转过脸去用力地眨了好几下眼睛。
Alpha警察年纪比较大,经过的事情也多,看着略沉稳一些,整理完笔录,递过来给姜母自己看了一遍,又让她签名捺印确认笔录有效。
姜屿这时已经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声音却仍然带着点沙哑。他问:“我能知道会怎么处理姜维民吗?”
Beta女警看了他一眼,神情带着一丝严肃,“我可以告诉你们,他的行为已经涉嫌抢劫,这起案件将由民事转刑事程序,接下来你们只需要配合调查,其他的交给司法部门就好。”
抢劫。
姜屿吸了口气,是抢劫。哪怕不懂法的人也知道,家暴和抢劫,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概念。
姜维民和姜母离婚之后,两人在法律意义上,已经没有任何关联,而危害他人人身安全、并强迫交出财物的行为,就是抢劫。
“谢谢。”姜屿真心实意地向两名警察鞠躬致谢。
Alpha警察摆了摆手。
从警察局做完笔录出来,已经快一点了。姜屿要送姜母回家,她却抢过他手里拎着的一大包药,小声却固执地,“你去上课,我自己回去。”
瘦弱的Omega在这件事情上有着非同一般的执拗,任凭姜屿怎么说都不肯让儿子送自己回家。
姜屿没有办法,只好给她叫了一辆车,又不放心地叮嘱,一定要回家休息。“我会查岗的。”他严肃地说,“你要是不回家,我就去工厂找你。妈,你不希望我逃课吧?”
姜母没有想到自己的想法会被儿子看穿,脸色顿时有点尴尬和无所适从。
姜屿叮嘱司机一定要把姜母送到家,这才替她关上车门。看着远去的车辆,他忽然有一种迫切想找人倾诉的欲|望。
他吐出一口气,掏出手机,按下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信号接通的时候,他的声音和对面同时响起:
“小屿。”
“我有点想你了。”
季钧沉默了一下,问:“……你在哪?”
“我以前一直以为,是我在保护她,没想到,她也在用她的方式在保护我。”姜屿低声说。
他背靠着一根路灯灯柱,仰头看着阴沉的天空,喃喃着道,“……我一直,看不上她的懦弱……”甚至是恨铁不成钢。
他曾经试图掰正她的懦弱思想,结果失败了,他从一开始的不理解,到最后完全放弃,不再理会她的行为,也不再试图读懂她的思维。
他甚至片面而武断地,觉得她就是一个生来懦弱的可怜虫,只能活在Alpha的保护和支配之中,没有任何自我的思维和能力。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一直以来活在Alpha保护和支配幻梦里的都是他自己,母亲虽然是个柔弱的Omega,曾经遭遇过令人绝望的不幸婚姻,甚至不久前还在遭遇虐打的痛苦,却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坚守,保护她的孩子。
姜屿抹了一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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