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宁看到有人在说正事,略一纠结,决定还是不进去拿鸡蛋糕了,才刚往后退,却听到有人说:“等一下。”
“您喊我?”沈娇宁不确定地说。
“嗯。”顾之晏点头,匆匆跟旁边的人交代了几句,那个军人听完,对他敬了个礼,走了出去。
军人手里抱着档案袋,经过沈娇宁的时候,还对她点头示意。
沈娇宁给他让路,一抬头,对上了顾之晏的眼神:“团长,喊我留下来有什么事吗?”
“不是我有事,是你有事。”
沈娇宁茫然地看着他:“我有事?”她有什么事啊,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顾之晏道:“你肯定是有事才这个时间来这里吧。你忙吧,我走了,不打扰你。”
沈娇宁反应过来,深感这位团长一如既往地善解人意,不用挨饿真是太好了:“谢谢您啊团长。”
等他走出去,顺便带上了门,沈娇宁才走向那几箱糕点。
吃着吃着,忽然想到,今天来看演出的都是市领导和救火官兵,所以这位团长也去救火了?
难怪她后来没有在双彩县再见过他,原来是来市里了啊。
顾之晏走出门后,并没有立刻走,关门时手上用了巧劲,门便留了道缝隙,刚好够隐隐约约地看到里面的情况。
然后,他就看到这位文工团姑娘,直奔角落里放着糕点的大箱子,拿起一个就开始吃,一边吃一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
顾之晏没想到他出于谨慎观察了一下,居然看到人家小姑娘出来偷吃东西。他手上一动,那道缝隙彻底合实,大步走回了观众席。
沈娇宁吃得正香,突然感觉门好像动了一下?
她警惕地收起手里的蛋糕,等了一下没人进来,应该是风吹的吧。
拿出来,继续吃。
……
等沈娇宁重新回到观众席,颜嘉明幽幽道:“你再不回来,这都要散场了。”
沈娇宁摸了摸鼻子,没敢说话。一不小心就多吃了点,省得回去以后半夜又饿。
她看了一眼台上,发现颜嘉明没夸张,已经开始倒数第二个节目了。她吃饱了精神很足,认真看完了倒数第二个节目,最后一个节目进行到一半,就和大家一起去了后台。
他们不用上台表演,但是最后的集体谢幕,还是安排他们也一起上去。
沈娇宁站在台上最角落的位置,听着如雷般的掌声。在场大部分是军人,鼓掌都是整齐划一的,看起来格外震撼。
但她知道,这掌声其实与她无关。她想,休息虽然轻松,可就算是为了这样的掌声,也还是要上台啊。
程佑无愧于他的侦察兵出身,哪怕沈娇宁都快被挤到大幕里去了,也还是一眼看到了她,赶紧跟顾之晏说:“团长,你快看,最边上那个白衬衫,我就说她是升到市里了。奇怪,人明明就在,前面那些节目里怎么都没有她,亏我还每个都认真找了。”
顾之晏心道,别人演出的时候她正躲着吃东西,能看到才怪,说出口的却是:“部队培养你的侦察能力,就是为了让你看小姑娘?”
“我这是物尽其用嘛。”程佑说。
可惜他没能多看几眼,部队就要统一离场了:“希望部队文工团也能多招几个漂亮点的,等我们明年回去就能天天看到了,在这里难得看一回演出。”
顾之晏闻言,瞥了他一眼:“我觉得你可以在这里多呆两年。”
……
谢幕之后,台上的演员依次往下走,走在最后的沈娇宁被人叫住。
她转身看过去,对面是两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应该挺有地位,不过她一个都不认识。
蒋秘书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给她介绍:“这位是我们绵安的康市长,我是他的秘书,姓蒋。”
“康市长好,蒋秘书好。”
沈娇宁打了招呼,心里却有点打鼓。不知道市长把自己留下干什么,她今天都没表演,应该不是要夸她吧。
“这是你父亲让我转交给你的,我想着你们文工团今天要来这里演出,就顺便给你带过来了。”蒋秘书递给她一个信封,“你在这里要是遇到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来政府楼的秘书办公室找我。当然直接找康市长也可以,只是他平时比较忙,不常在办公室。”
沈娇宁明白怎么回事了,收下信封:“谢谢。”
蒋秘书说完,又往她旁边看了看,像是在找谁,沈娇宁正揣测着,就听他说:“思美,正好你也在,过来。”
“康市长,舅舅。”刘思美走过来就喊人,显然她早就认识市长。
沈娇宁想起惠倩说刘思美有背景,别去招惹她,原来是这样的背景。
“思美,娇宁新进文工团,以后你们在一起跳芭蕾,要多照顾一点妹妹。”
刘思美看了沈娇宁一眼,略一颔首:“我会的。”
蒋秘书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和市长一起走了。
沈娇宁转身准备下台,才发现芭蕾的几个人都还留在台上,显然都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除了颜嘉明,大家的眼神都不由自主地往沈娇宁手里的信封上瞄,那可是市长秘书亲手交给人家的。
焦梦玉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问她:“你家里是做什么的?竟然能让市长秘书给你送信,他还把你介绍给市长认识,以后你就是在市长面前露过脸的人了。”
沈娇宁捋捋头发,很自然地说:“就是挺远的亲戚,我还没来得及跟家里说文工团地址,他们应该也是好不容易才托了蒋秘书帮忙的吧。”
其他人都信了她这番说辞,因为他们知道沈娇宁是县里选上来的,如果家里有比蒋秘书还厉害的人物,当初就会直接让她进市里。
只有刘思美听她这么说,又看了她一眼;而颜嘉明,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
但他们都没说什么,沈娇宁也就无所谓他们心里怎么想。
……
到了宿舍,沈娇宁开始拆信封,她倒要看看沈首长写了些什么东西,非得让市长那边转交。
其他人以为蒋秘书是把她介绍给市长认识,但在她看来,应该说是把市长介绍给她认识才更准确。
这封信应该本来是给了市长的,但人家毕竟是个市长,她也算是晚辈,所以让秘书代为转交。
沈娇宁拿出了里面的信纸,一开始是慢悠悠地看,但渐渐地速度越来越快,最后一目十行扫完所有内容,气得直接把信纸拍在了桌上。
沈首长这封信写得不可谓不情真意切,他先说看了自己之前寄过去的信,心里十分难过,觉得她在外面受委屈了,对她和她亲生母亲心里有愧;又说知道她这些年,在家里过得不开心,父女之间总是有各种矛盾难以调和。
零零散散写了一大堆,最后终于写到了他的主要目的,他要自己跟顾之晏、书里的那位上校结婚!
沈娇宁拿过杯子,灌了几大口凉水,才勉强压下心里的怒气。
知道她在家里不开心不想回家,就想干脆把她嫁出去,认为她到别人家就可以享福,这是一种什么思想?
亏她之前居然还觉得,这位首长应该没有原主认为的那么差劲,原主那么恨他,是沈依依的挑拨占了大部分原因。
但她现在不这么觉得了。
沈娇宁干脆利落地把信纸连带信封一起扔了,拿出上次撕了方格纸后线装对称处自动掉落的纸张,刷刷刷地开始写。她连重新撕一张纸都嫌浪费。
她写得很直白,这些年她确实过得不好不开心,从客观情况来看,沈依依就是过得比她好。
他作为父亲,不应该让另外一个男人来补偿她,即便以后她能遇到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男人,人家对她好,那也是人家自己的事,与沈首长没有丝毫关系。如果沈首长真的想要弥补,她也给出了方法,每次愧疚时就给她寄钱寄物资即可。
最后她还强调了,不要再麻烦其他人给她转交信件,任何包裹钱物信件都直接寄到文工团。
写完这些,她才舒出一口气,去洗漱了一番,躺下来,打算明天吃完中饭就去寄信。
她知道,书里沈依依重生前的那一世,原主和父亲其实关系很好,当时沈首长也想要她跟顾之晏结婚,可见是真的看好顾之晏。
但那一世的原主顺风顺水,在部队文工团风光无限,嫌这位上校年纪大,皮肤也黑,还是个只知道打仗的大老粗,压根没看上人家。
沈娇宁不知道顾之晏到底长什么样,虽说从沈依依曾主动追求他来看,应该不至于这么糟,但自己绝不可能接受这种盲婚哑嫁!
她又胡乱想了一会儿,上一世得罪过沈依依的顾之晏,后来过得并不好。未来他还会受伤,以至于不得不复员;等沈依依如愿嫁了赵嘉石、顾之晏父亲去世之后,他的日子就更惨了。
这么一想,沈娇宁又有点同情这位上校。
军人受伤不能再上战场,舞者伤病不能再跳舞,多少有些类似。个中悲凉,只有经历过的人自己知道。
不过军人受伤的几率比他们大多了。就像她几次见过的那位团长,似乎每次看到他,身体状态都不是特别好,至少她觉得,应该不在他的最佳状态。
如果有机会的话,要不试着帮帮顾之晏吧,看看能不能让他这辈子别再受伤了。她带着困意朦朦胧胧地想,她愿意帮他,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和那位团长一样是军人。
都是军人的话,不求他跟团长一样好,只要本性不坏,她就在能力范围之内帮一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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