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宁沉迷舞蹈,还是有人跑来喊她,才知道京市的大首长来他们文工团了,还点名要见她。
廖主席赶紧打发人来找沈娇宁。
沈娇宁一听这名号,就约莫明白,大概是原主的爹过来了。
她换下练功服,往团长办公室走去,心里有些疑惑。她预料那封信,多少会起一些作用,比如沈首长看到以后,或许会记起自己还有这样一个女儿,给档案处打个电话,或者让下面的人处理一下。
可她没想到沈首长竟然会亲自过来一趟,还来得这么快。
她算了算,按现在的交通状况,那封信最快也就刚刚送到,怎么也不至于前脚才送到信,后脚首长本人就到双彩县了。
沈娇宁一时没想通,按下心思,准备去见识见识这位首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团长办公室的门没关,她才走到门口,就看到里面或坐或站,挤了不少人。不过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原主记忆中的父亲,沈鸿煊。
他被众人围在正中心,四五十岁的样子,并不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格外憔悴。
他是一直看着门外的,显然是在等沈娇宁,几乎是一看到她,就激动得站了起来,旁边那些人也跟着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像是在一起向她行注目礼似的。
沈娇宁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万人大舞台全盯着她一个人都不怕,于是很淡定地接受了大家的目光,哪怕这里面有县长,还有可以随意决定她能不能上台的廖主席。
廖主席没想到这姑娘居然是京市首长的女儿,他想都不敢想的人物,而自己前几天,还因为觉得不能浪费大家被选去市里的机会,直接取消了她的独舞。
想到这一茬,廖主席身上的汗几乎湿透了他半件衣裳。
“小宁啊,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沈首长还没开口,一个眼含泪光的中年女性先说了。
沈娇宁像是这才注意到她似的:“姜阿姨,我没记错的话,您以前是话剧演员?”这个人就是她的继母。
不知是原主的情绪作祟还是什么原因,她几乎是本能地讨厌这个女人。
姜玉玲原本情绪酝酿得很到位,被她突然这么问,愣了愣:“是啊,怎么了?”
沈娇宁面带微笑,细声细气的,说得斯文又有礼貌:“没什么,就是觉得您演技真好。”她心想,真该叫宗小琴过来学习一番,看看人家真正的演员是什么状态。
姜玉玲没听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这个继女从来就没跟她好好说话过,以前动辄闹脾气,其实好对付得很,反倒是现在这样,让她觉得心里有些发虚。
看来在乡下这一年沈娇宁长进了不少。姜玉玲暗暗提高了警惕。
不过沈娇宁说完这句话,就懒得再理会她,见在场几个人都是能担事的,直接对沈首长道:“档案的事,能帮我弄好吗?”
沈首长听到女儿跟自己说话,激动万分,但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事:“宁宁,什么档案?”
“你没看到我给你写的信吗?”
“你还给我写信了?什么时候寄的,爸爸没有收到啊。”
沈娇宁就知道他们来得这么快不太对劲:“那你们来找我干什么?”
“小宁,你怎么这么跟你爸爸说话呢?”姜玉玲责怪道,“我们都以为你出了意外,你爸爸听到消息后太过悲痛,直接晕倒被拉去医院抢救了!一醒过来还没好全就急着出院,千里迢迢地坐车过来,结果你就这样的态度,连声爸爸也不喊。”
沈娇宁琢磨了一遍她的话,若有所思。不过她是不会在姜玉玲面前输了气场的。
更何况她没有爸爸,也从来没喊过谁爸爸,要让她喊肯定喊不出来,好在原主也有六七年没喊了:“姜阿姨,这里这么多人呢,你确定要我在这里提醒你,我为什么不喊吗?”
“好了,玉玲,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宁宁没事就好。”沈首长威严道,“宁宁,你刚刚说的档案是怎么回事,要怎么弄?”
沈娇宁把她因为知青身份,无法调动档案的事说了。
沈首长听了,立刻就问旁边的县长:“知青为什么就不能进文工团?上面都特别批示了,要保护我们国家的舞蹈演员,就算在农场劳作,舞蹈演员都是被格外允许每天练功的,档案怎么就不能动了?”
县长冷汗都下来了,他今天着实已经受了太多的惊吓:“是我没带好手下那群人,没有充分领会领导们的指示。”
他此刻心里后悔不迭,其实他对这件事有印象,当时廖主席还过来了一趟,档案处的人特意上来问了自己的意见,又说前几天顾首长的儿子来查过这个人档案。
他当时觉得,比起一个文工团小演员,顾家的人更得罪不起,就找理由把档案压下了,没给转过去。
哪能想到这小姑娘居然是沈首长的亲闺女!他要是早知道,还压什么档案啊,恨不得自己亲手办完所有手续!
还有今天早上闹的那一场虚惊,县长很怀疑自己头上的帽子还保不保得住。
“那就好,今天就办完,行吗?”
沈首长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不少,但没人敢说不。
沈娇宁见事情解决了,转身就要走,跟这些人说话,耽误她练功的时间。
“宁宁啊,”沈首长背后喊她,声音听起来有点可怜,还有些小心翼翼,“你……你陪爸爸说说话,好不好啊?”
沈娇宁跟自己说,这都是错觉,人家一个首长,去哪儿都被人敬重着,怎么可能会可怜,但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回了头。
她一边唾弃自己的心软,一边给自己找理由,人家好歹帮她解决了一件麻烦事,聊聊就聊聊吧。
廖主席见状,很有眼色地招呼大家先去隔壁张老师的办公室坐坐,给父女俩留出空间,还很细心地帮他们把门给关上了。
只剩下两个人,办公室一下子宽敞起来。
沈鸿煊看着面前梗着脖子、腰杆挺得笔直的女儿,眼里泛起水光。他的第一任妻子童梅,出身于部队文工团的前宣传主任,就总是这样站得笔直。
女儿完全继承了妻子美丽的外貌,也继承了她的高傲,幼子出生之后,再也没喊过一声爸爸。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女儿还活着。
“我就知道,你像你妈妈,你妈妈当年就是文工团的团花,我就知道你最适合进文工团。”
沈娇宁不太受得了一个中年老男人眼泪汪汪地跟她打感情牌,僵硬道:“我也知道我适合,所以呢?”
“孩子,你在这里受委屈了。”他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文工团跟部队根本没法比,“现在部队不好再加人,等过段时间,爸爸想办法让你去部队那边。你穿上绿军装,一定好看!”
之前那个名额,其实他也是花了大力气才弄来的,结果宁宁自己报名下乡,那个名额就让依依拿去了。
“不用了。”沈娇宁并不觉得靠关系进去有多好,“我准备先去市里提升,然后自己考。”
她要自己考上部队,在她和沈依依之间这场无可避免的战争中,她要凭实力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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