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大**就成么?好么,大**给你找过来了,你丫揪着人家的声儿不放,你这不是存心找茬儿么?” 池骋拖鞋上床,动作特麻利。 “你俩干嘛干嘛,甭管我。” 说完,打火机啪嗒甩开,特酷的点烟姿势。 姜小帅盯着鞋架上两个特大号的拖鞋瞧了一会儿,又把目光移向郭城宇。 “郭城宇,你够可以。” 说罢转身出屋,砰的一声,也是挺酷的一个撞门。 ☆、189我不会娶媳妇了。 在郭城宇那一连受了两次气,姜小帅受不了了,跑到吴所畏那去诉苦。 “我终于知道汪硕当初为毛走六年了,搁谁谁都得走。别说六年,六十年都不多,就应该一辈子甭回来。你没瞧见他俩那热乎劲儿呢,要我说,当初池骋生气也不是气汪硕跟别人睡,肯定气的是郭城宇跟别人睡。” 吴所畏给姜小帅倒了一杯水。 “来,消消气。” 姜小帅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心里舒服多了。 再一瞧吴所畏,人家跟没事人似的,明明是栓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姜小帅这边歇斯底里,吴所畏那边却是云淡风轻的。 用胳膊肘捅他一下,“嘿,你不憋屈啊?” “我憋屈什么?”吴所畏淡淡回道,“我俩又没在一起,他爱跟谁睡跟谁睡,那是他的自由。你不一样,你和郭子小日子正美,看到有人碍事,当然急眼了。” “美什么?”姜小帅矢口否认,“有池骋就美不了,你没瞧他那股得瑟样,张口就:郭子是我的,你别在这碍事了,直接上他的………” 说着说着,姜小帅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发现吴所畏顾自看着手里的表格,压根就没听。也许吴所畏听着呢,只不过刻意在回避,懒得参与。 旁边的声音戛然而止,吴所畏纳闷地问:“怎么不说了?” “没什么,不想说了。”姜小帅说。 吴所畏把表格放下,和姜小帅解释道,“我听着呢,我手头这点儿表格得尽快审核完,一会儿要递交到工商部门。” “那你先忙,等你忙完了我再说。” 吴所畏佯装认真地扫着表格,姜小帅看得出,他的视线根本没有聚焦。 “大畏,要不让郭子和池骋谈谈?你俩和好。刚才我的话就是闹着玩的,其实他俩没啥,池骋心里就你一个。昨天郭子还给池骋找了一个泄火的,不到五分钟就让他给踢出来了,说是那女的说话带颤音儿,我觉得他就是找借口,他肯定就想和你………” 吴所畏岔开这个话题说别的。 “你说,为什么岳悦找过我一次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姜小帅眼睛一瞪,“你不会还想跟她和好?” “你丫想哪去了?”吴所畏说,“我就是纳闷,为什么她只露了两次面就猫起来了?这几天我通过很多渠道打听她,都没得到关于她的一点儿消息。” “肯定是做了亏心事躲起来了呗。”姜小帅说,“她这次出现,就一个目的——搞破坏。说白了,她就是让人利用了,或者是她主动和人家勾结的。” “你说的我都知道。”吴所畏还是皱着眉,“可现在都完事了,她干嘛还躲着?” “这还用问?怕池骋报复呗。” 吴所畏又说:“可是凭她那个实力,她能猫到哪去?我可不是随便找找,我动了很多人力呢。” 姜小帅猜测,“那就是有人怕她泄密,故意把她关起来了,而且这个人本事还不小。” “谁啊?”吴所畏问。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姜小帅说,“除了汪硕还有谁?” “汪硕都要走了,还藏着她干嘛?” 姜小帅说:“你怎么知道汪硕没留一手?他上次还说回国呢,结果突然就住进医院了,这都待了半年了,还不是没走?” 吴所畏不说话了。 姜小帅刚一走,吴所畏就去看小醋包了。 小醋包冬眠,趴在玻璃箱里一动不动,吴所畏怕人发现小醋包,就把玻璃箱藏在一个大纸箱子里,用一堆破破烂烂的东西来掩护。 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扒开那些东西往里面瞧瞧,看到小醋包乖乖地趴在里面睡觉,再放心地去干别的事。 今儿再走过去看,突然就愣住了。 大纸箱子空了! 吴所畏着急忙慌地跑出去,满公司地找清洁人员。 秘书问:“怎么了,吴总?” “你进过我办公室么?动没动过那个大纸箱子?” “没啊,我早上进去的,就交了一份资料,别的什么也没动。” 吴所畏急得满头大汗。 林彦睿也走了过来,问清楚情况后,开口说:“清洁阿姨去你的办公室打扫过,我似乎看到她拿出来一个大纸箱子,还抱怨了一声挺沉的,然后貌似就把里面的废品给倒了。” 吴所畏的脸唰的一下变了色。 秘书问:“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物件啊?这个清洁阿姨也真是的,也不问问就往外倒………” 还没说完,吴所畏就冲了出去。 跑到垃圾桶旁,幸好,垃圾车还没来把垃圾收走,这要是收走了,他就得去垃圾场翻他弟弟了,这得多大的工作量啊! 想罢,二话不说就开始翻垃圾。 林彦睿去后勤部拿了把铁锨,等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惊了。平时举止得体,颇有素养的总经理,整个人都钻进了垃圾桶里,玩命刨着什么。 “总经理,我把铁锨拿过来了,你快出来,里面多脏啊!” 吴所畏一摆手,“不行啊,你这铁锹太硬了,万一把玻璃箱给杵坏了就麻烦了。”说着又开始低头翻找。 林彦睿鼻息间臭气熏天,他不知道到底是多重要的东西,值得吴所畏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 终于,吴所畏激动得大喊两声。 “找着了,找着了………” 说完,如获至宝地将玻璃箱抱在怀里,顾不上把身上粘着的那些菜汤果皮除掉,急切地打开玻璃箱。 幸好里面有植物,不然时间久了,小醋包肯定得闷死在里头。 确定小醋包还有气,吴所畏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 天一冷,吴妈进医院的次数更频繁了。 以前是两三个星期去一次,在那住两三天就出来,现在是两三天就要去一次,一次就要住上一个礼拜,情况才能稳定下来。 而且吴妈越来越糊涂了,糊涂到连吴所畏是谁都不知道了。 有时候看着吴妈痛苦地在床上呻吟,吴所畏恨不得她早点儿解脱,可一想到她离开这个世界,他就再也没有一个亲人,再也没有一点儿惦念了,吴所畏又非常恐惧这件事。 已经连着好几晚住在医院,听着吴妈哼哼唧唧,说着他完全听不懂的话。 今天是周六,池骋没有在郭城宇的俱乐部泡,而是开车去了医院。 明知道可能会碰上“老死不相往来”的那个人,可池骋还是来了,因为掐指一算,老太太的日子差不多了,再不来看,可能真的就看不到了。 没有拿任何东西,也没有进屋,只是站在门口往里扫了一眼。 老太太躺在病床上,瘦得皮包骨。 还记得自个第一次去吴所畏家里吃饭时,吴妈那硬朗健谈的模样。不过两年的时间,就已物是人非。他一个外人都如此心酸,更别说守在病床边的亲人了。 吴妈呆滞的目光朝池骋看过去,凝望了片刻,眼睛突然有了几分神采。瘦弱的胳膊扬起,颤抖的指向池骋的方向。 嘴里喃喃的,像是在嘟哝着什么。 池骋的心撕裂一般的痛。 他知道,吴妈认出他来了。 如果不是从走廊一头的卫生间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池骋一定会进去应老太太一声。 吴所畏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池骋已经走了。 他扭头往楼梯口看去,只扫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但门口飘逸着浓浓的池骋的味道,让吴所畏的心狠狠一抖。 腊月十九这天,吴妈出院了。 回到家,吴妈的精神变得特别好,走路腰板都直了,眼睛炯炯有神。最让吴所畏高兴的是,老太太认出吴所畏了,而且三儿、三儿的叫得特脆生。 “妈给你做顿饭吃。”吴妈说。 吴所畏说,“您刚好,又瞎折腾。” “我觉得我精神头特好,身上特有劲,不干点儿活不舒坦。” 吴所畏只好由着她去。 晚上,娘俩美美的吃了一顿晚饭。 吴妈问:“啥时候给我娶个媳妇儿啊?” 吴所畏笑,“快了。” 吴妈一听这话,高兴得多吃了一碗饭。 临睡前,吴妈拉着吴所畏的手问:“47天没瞧见大池了,他是不是特忙?” 在这一瞬间,吴所畏突然觉得吴妈可能真的好了,他连池骋多久没来都记起来了。 “嗯,挺忙的。” 吴妈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很快便睡着了。 半夜,吴所畏醒了,手探进吴妈的被窝,是凉的。 那一瞬间,他多么希望这是他无数个噩梦中的其中一个。 可是,他再也睡不着了。 坐起身,给吴妈掖好被子。 然后,下床磕了三个响头。 “妈,对不起,我骗了您,我可能不会娶媳妇了,请您原谅我。” ☆、190终于和好了 吴妈落葬的这一天,池骋还是去了。 不过他没有参与入葬仪式,而是把车停靠在胡同口,透过车窗看葬礼车队缓缓开出,悲愤的气氛弥漫了条街。 所有的亲人都在高声痛哭,可吴所畏没有掉一滴眼泪,茫然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可就是这样一个表情,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甩向池骋的心窝,烙下了一个血红的印记,终生无法平复的伤疤。 从今天开始,吴所畏就正式成为孤家寡人了。 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去无私地爱他,纵使他将来会结婚生子,身边朋友如云,可生命最初的归宿和依托已经不复存在了。 池骋不忍直视,等送葬车走了很久,他才慢慢启动车子。 第二天,池骋身着正装,带着墨镜,一脸肃穆地走到吴妈安葬的陵园。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刚子,刚子怀里抱着一个花篮。 花篮挽联上写着:终天唯在思亲泪,寸草痛无盖母灵--儿子池骋敬挽。 池骋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在吴妈墓碑前重重地鞠了一躬。 然后,静静地走出陵园。 其后的一个礼拜,吴所畏总是魂不守舍的。 饭照吃,觉照睡,只是经常一个人静静地看着窗外,一愣就是半个钟头。有时候秘书进门,叫他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已经到了年终,这几天公司事务繁多,员工们体谅总经理丧母之痛,工作都是尽职尽责,能帮忙的尽量帮忙。林彦睿几乎承担起吴所畏平日里一切繁杂事务,每天忙里忙外的,以保证吴所畏有更多的时间来放松和休息。 这几天,姜小帅一下班就到公司来,也会陪着吴所畏过夜。 晚上睡觉的时候,姜小帅总睡不踏实,一宿要醒来好几次,检查吴所畏是否状况良好。 吴所畏似乎一直在沉沉地睡着,呼吸节奏很平缓,可姜小帅总觉得他没睡着。 。。。 去年的这个时候来,今年的这个时候回去,草草一算,汪硕也在这待了一年了。 今天的航班,再也找不到理由退票了。 临走前,汪硕还是去了吴所畏的公司。 吴所畏正在和客户聊着,表面上看不出情绪有任何异常。 不过汪硕已经知道了他母亲病逝的消息,也和汪朕一起去吊唁了。 即便这样,他还是不得不说。 “你这最后一招,真够狠的。” 吴所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汪硕毫不留情,“缺德事做多了,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你活该。” 吴所畏无言以对。 汪硕又说:“我明明白白告诉你,岳悦不是我找来的,我没你那么卑鄙,我再狠毒也不至于让池骋受那么大刺激。” 说完,掉头离去。 不知道是对这十年终结点的不舍,还是对荒置七年的不甘,汪硕坐上车的那一刻,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与以住的暴力相向相比,这一次,汪朕破天荒地把汪硕搂在怀里。 “哥带你回家。”汪朕说。 汪硕失声痛哭。 一切都结束了,他也要把池骋这个人从他心底彻底挖出,连血带筋,不留一丝残余。 。。。 吴所畏一个人回到办公室。 依旧坐在办公椅上,对着窗外失神。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办公室的门打开了,一个可以拨弄他情绪的人终于出现了。 此生头一次,池骋真正意义上对一个人投降。 所以迈进门的那一刻,他心底还是有一丝余恨的。 吴所畏的思绪被拽了回来,定定地看了池骋片刻。 问:“你来干嘛?” 池骋语气生硬地回了句,“来看你笑话。” “汪硕今天的飞机,你最好快点儿赶到机场,不然就来不及了。” “不着急。”池骋说,“我还没看够你怎么难受,怎么伤心,我怎么能安心和汪硕一起出国?” 虽然知道池骋说的是气话,吴所畏的情绪还是不受控地被他影响。 “那你看,最好一次性看过瘾。” 池骋只是扫了他一眼,就把目光移开了。 “瞧你瘦的那个德行,以前还勉强能看,现在一点儿人样都没有了。” 吴所畏面前就有一面镜子,他透过镜子看着自己,头发蓬乱,脸色灰暗,两眼无神,确实不像样儿了,遭到人家嫌弃也是正常的。 所以他没吭声。 池骋没有丝毫心疼的意思,继续打击吴所畏。 “你不知道,看你这样我有多舒坦。” 吴所畏依旧没说话。 池骋斜了他一眼,突然发现他哭了。 只不过没有声音,眼泪顺着鼻梁住下滑,在鼻尖上凝聚成一颗大的泪珠,最后滚落到办公桌上,也滴到了池骋的心窝里。 心里有多难受,只有自个知道。 池骋强忍着心痛继续说着狠话,“你就哭,你越哭我越高兴,我今天就是来看你哭的。” 吴所畏也想忍住,可眼泪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掉。 “欺骗别人感情,难受也活该,没人心疼你。” 这话像是拧开一道闸门,吴所畏的眼泪倾泻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池骋难受至极,大步走到吴所畏跟前,手薅住他后脑勺的头发使劲往上揪扯,强迫他大角度仰头,手劲很大。 “不许哭,听见没?”池骋怒声训斥。 吴所畏完全不听这一套,眼泪依旧奔腾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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