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最终诊断 > 683.“假”货

如果说白大褂只是医生的标志,那胸前的工作证就是医生行使医疗手段的凭证。

    没了白大褂还好说,库房里有库存,随便找一件合身的就能用。没了工作证就没那么简单了,虽然不会对他实质身份带来什么影响,可面对的病人不吃这套,没可视化的身份证明就会平添许多麻烦。

    不过好在自家医生还是认脸的,尤其是在这儿工作了一段时间的医生们。

    罗伯特就是其中之一,在勒恩医院工作那么多年,院内上下的医护同事基本都认识。

    他昨天值夜班,因为接手了这次yi情的首个病例,还是新生儿,所以今早夜出的时候并没有立刻下班。

    罗伯特在病房耗了半天,和cdc的专员讨论了新生儿的救治情况。中午他还在办公室里开了场幼儿新生儿H1N1专项诊治会议,主要是为了肯定奥司他韦的疗效,同时强调病儿即使身体情况平稳也要每天检测血气分析。

    等把这些工作做完,时间已经过了三点,他才放心下班。

    小医院因为房间有限,病房的换衣间和休息室会挤压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儿科病房数量更紧张,当初设计的时候只保留了休息室,把换衣间放到了底楼休息室旁,和门急诊挤在一起。

    平时值班医生睡休息室的时候不需要换衣服,下了班后,也都是下楼换上自己衣服就能离开回家。

    没人想到H1N1会来。

    H1N1来了之后,医院医护们的换衣间和休息室都成了主要的消毒地点。下了班的罗伯特需要把白大褂放进指定区域,等待一起消毒清洗。

    下楼刚转进休息室,罗伯特就听到有人在喊,进门一眼就看到了麦格纳在那儿发火:“谁拿了我的白大褂???”

    “麦格纳,你怎么还在这儿,没去开会啊?。”

    麦格纳皱起了眉头:?_??

    什么叫还在这儿?

    开会?

    开什么会?

    他听着罗伯特语气很奇怪,嘴里说的会议估计和H1N1有关,估计就和几个月前开的那几次差不多。不管怎么说,现在还是白大褂和其上的工作牌最重要:“会我一会儿就去,现在问题是我白大褂不知道去哪儿了......”

    罗伯特也微微皱起了眉头:→_→

    刚才还上儿科icu看过那个孩子的情况,当时口罩帽子一起穿身上的,怎么眨眼的功夫说没就没了?

    再说了,没事儿脱白大褂干嘛......

    想到麦格纳也是刚做完夜班,脑子一时间没反应过也很正常。虽说两人私下不熟,可工作上的关系一直不错,罗伯特现在下班有空,与其吐槽还不如帮着一起找找:“你刚才脱下来放哪儿的?”

    “我刚才......”麦格纳欲言又止,指着一处空着的钩子,说道,“我昨天下班走之前放在这儿的,什么刚才?”

    “昨天?”罗伯特被他搞懵了,“那你刚才穿在身上的呢?”

    “什么叫刚才穿在身上?”麦格纳拉着自己身上的长袖T恤,“我一直穿着这件衣服,刚从家里骑车过来,哪儿穿过白大褂啊。”

    “不是,你等等......”

    罗伯特觉得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连忙打住,准备把事情重新整理一遍:“你昨天把白大褂放在了这里,那刚才呢?”

    “又刚才......我刚到医院,什么都没动呢,哪有刚才?”

    “那昨晚上你......”

    罗伯特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而另一边的麦格纳还蒙在鼓里:“我今天休息,昨天下午四点下的班,放好白大褂就离开了。”

    “我好像懂了。”

    “懂什么了?”

    “来来,你跟我来。”

    罗伯特带着麦格纳就往外走。

    “我白大褂和工作证怎么办?”

    “跟我来就有了。”

    ???

    ......

    麦格纳稀里糊涂地离开了医院病区主楼,又稀里糊涂地进了隔壁行政楼的大门。

    走进电梯,直接上到了行政办公室。

    行政是整家医院的神经系统,最上的领导层那就是中枢。比起繁忙的门急诊大厅,这儿因为多了些CDC的人所以显得更为肃穆。

    走出电梯后麦格纳就觉得走廊里静悄悄的,耳边只能听到自己鞋面与地面摩擦出的些许响声,以及远在楼道劲头一间小会议室里传来的发言声。

    “这儿怎么了?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

    “开会呢,当然没人了。”

    现在的行政小会议厅里正开着会,内容主要讲的就是H1N1,而站在台上作主讲人的是个和麦格纳差不多身材的年轻人。

    白大褂、口罩和一次性手术帽的标配,让他一直都以两眼示人。偶尔抬手拿东西的时候,也会因为手套而看不出他的肤色。

    而他在别人嘴里的称呼就是麦格纳医生。

    “还真挺像的......”

    罗伯特来回对比了门内外的两位麦格纳,心里除了对身边这位真麦格纳有些同情外,其余都是对另一位假货的好奇心。谁会无聊跑到他们这家小医院玩上cosplay,关键还对新病毒有非常独到的了解。

    “我才是麦格纳!”

    麦格纳平时脾气并不差,遇到病人总是能耐下性子好好讲清病情。医院内部人际关系上说不上有多随和,可也没出现过什么纰漏。

    他就是个扎根小镇医院,一心想做好自己工作的小医生。

    名誉和工作的成就感比物质奖励更容易让他兴奋,相对的,一旦触及到这些精神层次的东西,麦格纳就很难稳定住自己的情绪。

    被人假冒可不是什么出彩的事情。

    他没沉住气,也没听罗伯特的劝留在原地等会议结束,儿子大大方方地走进了会议厅。边敲着一直敞开着的门,边笑着问道向那个假货:“就你叫麦格纳?”

    假货似乎不笨,马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看着胸前的工作证照片,摇摇头:“之前是,现在不是了。”

    麦格纳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还想再问两句,让对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最好再说一说起因和动机,这样他报警后就能多按两条罪名,比如非法行医和诈骗等等。

    但还没等他开口,对方就已经先一步脱下了身上的白大褂:“实在不好意思,因为医院没我合身的白大褂,我就随手拿了你的穿上了。听医院领导说你这两天休息,所以就没想太多。”

    语气沉稳,丝毫没有被人戳穿身份后的慌乱。甚至在道歉的同时,还把“冒充”这口黑锅洗成了“不得不借用”的白色.....

    只是两句话,麦格纳原本站着的制高点就有点撑不住了。

    对了,还有领导,院领导应该站在我这边才对。但事与愿违,台下坐着的院长和副院长并没有太惊讶,对那位假货熟视无睹,反而对他投来了略带一丝嫌弃的视线:“麦格纳,你先找个位子走下吧,别耽误会议的进程。”

    “是啊,快坐。”

    “对了,罗伯特,你既然来都来了,就一起进来听一会儿吧,挺有用的。”

    这话用意已经很明显了。

    会议远比“谁才是真麦格纳医生”这个问题要重要的多,没必要在这里死辩,不仅丢人还没用。毕竟就算真的辨出了个所以然来,该对方给他们上课,还是对方给他们上课,毫无意义。

    麦格纳自己不清醒,做朋友的罗伯特得劝啊。

    好在罗伯特够懂事,一点就透,同时台上那个冒充的假货也及时送还了白大褂。两人在一众视线下,好不容易坐在了会议室的角落里。

    “刚才都觉得我名字不好读,一直叫我麦格纳。我看还是得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祁,叫祁镜,华国人。”祁镜脱掉了口罩,露出自己的脸,“一晚上没睡人有点怕冷,所以白大褂一直没舍得脱掉。没想到正主来了,实在是尴尬。”

    他嘴里说着尴尬,可脸上的神情却没这个意思。相反,反而是台下的真麦格纳更惊讶才对。

    就麦格纳所知,医院里就有好几个种族主义者,黑皮黄皮在他们眼里都是垃圾。虽然嘴上不能这么说,背地里搞小动作把这些人排除在医院之外的本事还是有的。

    身边的院长就是典型。

    要不是其他几位高层一直做工作,医院里绝对会是清一色的白人。即使有人调和这种矛盾,他们医院的肤色也是非常单调的,黄皮肤华人医生根本没有机会。

    “怎么是个黄种人。”麦格纳的疑问很小声,小到大概只有身边的罗伯特能听到的地步。

    “是啊,很奇怪,听他说话根本听不出是外国人。大概是戴了口罩的缘故吧,反正挺让人惊讶的。”

    “我意思是院长怎么会让个黄种人站上台讲话的?”

    “你这是什么话......”

    麦格纳懂他的意思,种族主义者可不是个好词儿,容易激发矛盾,所以院长平时表现得都不明显,底下医护也都睁一眼闭一眼。他们虽然对肤色没什么要求,但是换个角度,和一群白皮肤工作总比和一群黑黄褐在一起舒服。

    “你看院长眼里都快掐出火来了,很生气啊。”

    “好像是挺有意思的,要是换作以前,老头早憋不住了吧。”

    两人确实很好奇,单是看到祁镜的模样就让老院长一脸嫌弃。但令人意外的是,他并没有立刻打断祁镜说话,而是等会议渐入主题后才向身边的勒恩CDC主任提了几个疑问。

    “他真是你们雷德所长派来的?”

    两人地位半斤八两,对方很清楚这老头的脾气,一听话就闻出味儿来了:“这......我也不是很清楚,是州立CDC那儿打的电话。具体意思就是上头派来的,让我们暂时先听他的,等正式专员来了再说。”

    “这是什么操作......”

    在老院长眼里,医疗体系阶级森严,哪儿有外国人插手的份,就算是加了国籍的那也是外族人:“聘谁不好,怎么聘了个黄皮肤的。”

    “唉,谁能想到yi情复燃了呢。”

    “这叫什么话,我们自己又不是没遇到过,完全可以自己处理嘛。”老院长脸皮抽了抽,“还是华国的,几年前的sars他们也是被搞得焦头烂额,现在还有脸来指导我们?”

    那主任还想解释说两种病毒完全不同,但想到对方的脾气,就只能笑笑附和两声算了。

    有时候跳梁小丑会迫于压力不能开口,这时候只要互相之间不出戳穿这层窗户纸,大家就能相安无事。但祁镜并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任何私事在他看来都没有阻断yi情蔓延重要。

    “其实早在三个月前,这里就已经出现过一次H1N1感染yi情了,当时CDC的判断是病例清零,yi情消失。但现在大家也看到了,除了昨晚上的新生儿,镇里还有两位孕妇是阳性。”

    祁镜手里的核酸检测结果和基于这些的推断就是证据,“而我们医院远在加州开会的一位产科医生,也出现了高烧肌肉酸痛的症状。那儿没有H1N1检测的能力,但流感检测是阴性,可以高度怀疑是H1N1。

    孕妇、新生儿、产科医生,我不得不怀疑这家产科诊所。”

    说完,他转身点开镇地图,用激光笔点在了医院不远处的一栋建筑:“先集中力量封锁住这里,做集中消毒,然后靠登记册找到相关孕妇做排查。同时,我们还要对镇里每家每户都做地毯式检测,并且关闭任何通行公路......”

    封锁具体建筑没问题,全员核酸检测也能咬咬牙坚持下来,可封掉所有来往公路通行,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很快,不同的声音就接连冒了出来。

    而且在某些人的刻意煽动下,原本的意见和建议开始慢慢转向了对祁镜的人身攻击。

    “你们叽叽歪歪了一大堆,就为了说这些?”

    祁镜笑了笑,放下了手里的激光笔:“我不是米国人,你们要是想让病毒扩散到全国,造成数千万人的感染,那就随你们高兴好了。要不是NIAID的西弗所长指名道姓要我过来,我还真没这个闲工夫。”

    “所以说,还是那句话,我只提意见,你们爱干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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